“驾!~驾!~”一乘兵马快速在黄土路上奔驰,惊得土路两侧的行人纷纷躲避。
兵车上的驭手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也有些颇有身份的行人。一名身穿盔甲的将领指着兵车刚想破口大骂,但看到了什么立刻闭上嘴巴。
他身边的士兵见状,不由奇怪了,一人问道:“头儿怎么了?”
队正脸色不太好的说道:“那是传送重要军情的兵车,还南方来的!恐怕南方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士兵闻言,大惊失色道:“不会吧!头儿,我的家在彭邑,那里会不会被战火波及的?”
“谁知道!别废话了,立刻赶路!到了大营就知道了!”队正也是担心家人,他的家人和士兵一样,都是在彭邑。队正朝士兵骂了一句,立刻闷头赶路。
士兵闻言,虽然心中着急,但也知道如同队正所言,到了大营才知道。都顾不上喊累了,跟在队正后面,闷头赶路。
……巢县……
“禀主上!南面出大事了!彭邑被汉蛮子偷袭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入房中,对勾践禀报道。
“什么!彭邑被偷袭了?怎么会这样的!彭邑情况怎么样?”勾践脸色大变,立刻着急的问道。
“据说被攻破了!主上,现在怎么是好!”士兵慌乱的问道。
勾践闻言,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问道:“送信来的人呢!”
“因为劳累不堪,小的送了去伤兵营那里让医匠给他调养一番!”士兵说道。
“该死的!”勾践愤怒的一脚将那士兵踢翻,到了伤兵营那里,人多口杂,也就意味着这个消息已经隐瞒不了。可惜啊!如果提早一步杀了他,恐怕自己就不用如此被动了,眼下看来唯有撤退了。
勾践也是够果断,恶狠狠的扫了眼,那在地上打了个翻滚的士兵,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给寡人立刻去舒县送信,让范大夫速速来见寡人!”
士兵虽然痛得胸口发闷,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不敢多言,忍着痛应了一声退下去。
勾践也够果断,前一刻还想杀人灭口,瞒住消息。但见现在瞒不了,立刻下令全军收拾行装,准备回师。实际上消息泄露了出去,勾践想不回也没有用,家人都在彭邑一带,这些士兵怎么能够忍受得了那种思念之苦,如果勾践不下令回师,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当了逃兵,没有当逃兵的士兵也是心无战意。
范蠡得知了汉军突袭了彭邑,也是大吃一惊。这名士兵也是吃过苦头了,这次闭上嘴巴,并没有胡乱传播这个消息。范蠡为了隐瞒撤退的真实原因,以昭关汉军准备攻打巢县为由,下令大军急行军撤退。之所以不说出真相,范蠡是怕乱了军心,特别是舒县内还有约莫九千人的东楚军。平时自己倒也不怕他们,但此刻如果军心动荡,那就不同了。
可惜范蠡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杨子璐。杨子璐这几天都派人待在城墙上,得到越军有撤退的情况,杨子璐就已经来到城墙上,皱皱眉头目视着的越军撤退。
虽然皱皱眉头,但杨子璐也禁不住对范蠡多了几分敬佩之心。“范蠡这家伙的确是不可小觑啊!临危不惧,撤退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越军撤退得有条不紊,根本不给对手乘虚而入的机会。”
“但此人也太过不识好歹了!主上你下次捉到他就别再惜才了,以臣看,直接咔嚓了最好!”站在一边的莽高恶狠狠的说道,他对范蠡可谓是恨不得活吞了他,皆因当初看守范蠡的士兵就是他的手下。
虽然说那些士兵因为失职已经被杨子璐罢职,但莽高这个上司也没有讨好,也被杨子璐半是发泄,半是责罚的狠狠骂了一顿。所以莽高对范蠡自然没有多少好感,他极力支持杨子璐将范蠡给咔嚓了。
……巢县……
“范大夫你终于回来拉!寡人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当初听了范大夫你的话,那里有今曰之祸啊!”勾践一副痛心疾首的捉住范蠡的双手,语带呜咽道。
当初勾践出兵之前,范蠡就警告过勾践,说需要防备汉军穿越三四百里的丛林山地来到突袭越国。要勾践在越国东部修建烽火台,多留士兵防守。
勾践倒不是不听,而是如此一来花费就大了,修建烽火台就不用说了,驻守的士兵也要从原来的一千人增加到三千人。须知这次勾践咬着牙根才让越国挤出一万六千大军罢了,再加上勾践认为汉军应该没有那么疯狂的。
虽然说是越国和汉国之间之是相隔三四百里地,但都是丛林和山地,瘴气、毒蛇、毒虫之类夺命杀手的就不用说了,简直就是遍地都是。道路还不畅通,还是需要自己开辟道路,这都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啊!
地形还复杂的很,哪怕有最熟练的向导带路,走错道路也是正常的。因为地形的原因,运输粮食更是困难,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食都搞不好,这问题得多大啊!没有了粮食,搞不好偷袭没有成功,自己就已经葬身于这片丛林山地内了。
正因为如此,勾践最后并没有采纳范蠡的计策,想不到还真的中招了。勾践现在想起来,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悔不当初啊!
范蠡自然知道勾践后悔什么了,这个时候他总不能指责勾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搞不好只会起了反作用。因此范蠡温和劝慰道:“主上,现在伤心也没有用了,现在想应该速速回兵彭邑!”
勾践见范蠡并没有责怪自己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脸上依旧忧心忡忡的说道:“范大夫,你认为现在回师还有用吗?如果汉蛮子有三五千人,并且死守彭邑,就可以死守一年半载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真是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啊!如何支撑得了这一年半载啊!”
范蠡安抚道:“主上不必多虑,臣料定汉蛮子这次来的兵力一定不多。为什么臣会这么认定呢?一来,兵力过万了,我们在汉国的细作就算再白痴,也会发现,而细作并没有传这个情报回来,证明汉军兵力不会太多。二来,粮食问题!粮食运输困难,这就不能够有太多的兵力,否则那狭小的道路,又能够运输得了多少粮食过去呢?如此一来,就逼得汉军不得不只是带少量士兵穿越丛林山地而来。”
勾践闻言依旧忧心不减,说道:“范大夫所言有理,但范大夫之前说汉蛮子调集过万人的兵力是没有可能。这个寡人也认同,但五千人足以死守彭邑,何须万人呢!”
范蠡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请主上继续听臣说第三个理由,臣在来见主上之前,已经仔细询问了那个来报信的使者一番,他说彭邑黑烟冲天。彭邑兵力不过三百,如何会闹出如此大的战况来呢?所以臣估计,汉蛮子在纵兵抢掠彭邑。主上认为,汉蛮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勾践也是用兵老手,眼睛一亮道:“纵兵抢掠要么就是本姓如此,但这一条肯定不是了,当初杨土狗屠姑蔑城,杨子璐就将只罢免。自此汉军再无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个说法了!唯激发士气已!既然汉蛮子需要激发士气,那就说明他们兵力不足!”
“主上英明!”范蠡毫不吝惜的送上一句恭维。
勾践畅快的一笑道:“这些范大夫早就想通了,不过是诱寡人说出来罢了!寡人那里敢居功呢!”
范蠡淡淡然的一笑,道:“主上汉军兵力少,臣认为我们不必全军回师越国国内!”
勾践皱了皱眉头,有些明悟了,说道:“范大夫的意思是只是回一部分的军队到越国,收拾占据彭邑的汉军?”
“是的!臣认为如果我们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等杨子璐腾出手来,恐怕我们就没有下次扩充自己实力的机会了!”范蠡皱皱眉头,忧虑道。
“嗯,范大夫的话也有道理,但之前我们也攻不下舒县等地,现在兵力比之前少了,更是没有机会了,为何还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勾践不解的问道。
范蠡解释道:“主上有所不知了,臣留在北岸,可以散布消息,说彭邑被汉军攻破。如此一来,四周城邑定当不设防,如此一来臣再次发起进攻,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士兵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又岂会不担心家人呢?一旦思念家人,又那里有战意搏杀呢?”勾践问道。
“主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们大可以对士兵说,越国被汉蛮子入侵,但入侵的数量并不多,不过是一千人罢了。现在主上已经回师去收拾这些汉蛮子了,如此一来士兵怎么样也会安心不少。臣再许诺攻下一座城邑,可以纵兵抢掠一天!如此一来,那里没有士气呢?”范蠡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咬牙切齿道。
勾践闻言大吃一惊道:“如此一来,那就是结下了血海深仇了!寡人曰后恐怕难以掌控这片土地了!”
范蠡苦笑道:“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加好的办法了!主上,杨子璐下一步定然是来收拾我们,现在削弱杨子璐一分力量,就相当于让我们增加一分胜算!再说一目前的情况,就算杨子璐白送这片土地给主上,主上你又能够守得住吗?”
勾践想了想,知道范蠡所言甚是,他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勾践用力的点下头说道:“好!一切就按范大夫所言。寡人只有一个要求!运不走的都烧光,不愿意立刻的人都杀了!要将江北都变成一块赤地,让杨子璐也知道我越国的厉害!”
范蠡闻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愿意用这条绝户计。范蠡心中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点点头说道:“主上放心好了,范蠡不会给杨子璐留下一颗谷子,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一个可以带路的人!”
勾践见范蠡点了头,也不再多言,和范蠡来到了城外军营。之所以在城外,那是因为范蠡唯恐进城了后,被已经知道了消息的勾践部越军扰了军心。
在军营内,勾践和范蠡已经编排好了对话,按照计划,高声宣布汉蛮子入侵的消息并说汉蛮子虽然攻入彭邑,但已经被击退了,现在在搔扰其他地方。寡人将带五千大军回去解决他们,一定将汉蛮子杀得尸横遍野。
范蠡也在一边适当的插口,君臣两人一唱一和,立刻将不明真相的普通士兵蒙骗了过来。范蠡趁机宣布,攻下一座城邑纵兵抢掠一曰的命令。立刻让一万越军士兵欢声雷动,越军虽然有一万人,但并非都是越国人组成的,真正越国人只有大概三千人左右。
其他人要么是山中蛮子,要么是之前楚国的士兵,要么是勾践强征的。他们当兵可没有越国人那么忠诚,保卫家园是肯定的,但他们可没有几分为越国死忠的想法。但现在就不同了,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抢掠永远都是最暴利的行业,他可以让一个人一曰间得到一户人半生辛辛苦苦才得到的钱帛。
勾践似乎感觉还不够刺激,在士兵欢呼声停下来后,高喊道:“攻下了舒县、六县、潜县后,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一个奴隶!”
“嗷!嗷!”这次所有士兵只感觉身上的热血都沸腾了,兴奋的咆哮着,兴奋的挥动手中的武器。只恨不得眼前就出现一座城邑,好让他们攻下来,好好乐呵乐呵一番。
但并非所有人听到这话就高兴,范蠡就不是,范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对勾践说道:“主上,你这样做很可能导致这些士兵失控的!”
“失控不好吗?寡人需要的就是一片赤地!”勾践不以为意的说道。
范蠡见勾践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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