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寒眼神锐利,“舅舅手握重兵,父皇对他不得不有所忌惮,就算长公主是舅舅的正妃,那又如何?舅舅这些年对长公主冷眉冷眼,就知道外出找盛云,每次长公主都要用生病为借口,把舅舅骗回来见一面,想想都替她难堪。”
“那也是长公主自作自受,”萧靖雪越发笑的没心没肺,“长公主明明知道舅舅心里只有盛云一个人,偏要腆着脸的往上凑,还以为盛云死了,舅舅就会喜欢她,结果怎样?这些年来,她还不是跟守活寡一样吗?”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萧靖寒白了她一眼,“长公主到底是我们的姑姑,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些怀疑,盛云当年根本没有死,否则一具尸体怎么能无缘无故就不见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舅舅一直确信盛云还活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谁知道,舅舅想盛云成魔,难道太子哥哥你也糊涂了不成。萧靖雪不再跟他争辩,皱眉道,“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蕊儿到底是谁?”好像话题越扯越远了吧?
萧靖寒锐利的目光四下搜寻,“我说的蕊儿,就是当年盛云身边的贴身丫鬟。”当年盛云正得舅舅宠爱时,他已经十岁,能记很多事,认住很多人,并且只要再见到,一定会有印象的,刚刚那人影过去的虽然快,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像极了当年的蕊儿。
“什么?”萧靖雪吃了一惊,一副见鬼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刚刚你看到她了?”天,当年蕊儿和盛云是一同被赐死的,如果蕊儿还活着,那是不是意味着盛云果然没死呢?“太子哥哥,你确定吗?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不知道,”萧靖寒毕竟没有看清楚,刚刚只是惊鸿一瞥,到底是不是蕊儿,他也不敢确定,“不过如果蕊儿还活着,那盛云很可能也没有死,我有预感,盛云十有**在当年逃过了一劫,要是再让我见到蕊儿,我一定能认出她。”
“我还是不能相信,”萧靖雪晃了晃头,“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太子哥哥,一定是你看你错了,你别说了,我后背好冷。”
萧靖寒无所谓的笑笑,“回去吧,跟天龙国的联姻是该有个结果了,不能一直这样耗着,看看景熙帝会怎么答复。”
“好。”
白姨娘从一家卖小宝宝衣服的店里出来,皱了皱眉,四下看看,又没什么不妥,她揉了下眉心,一定是最近夜里睡不好,精神越来越恍惚,所以出现幻觉了吧,她刚刚好像看到了很熟悉的人,会不会是……
“白姨娘,你不舒服吗?”丫鬟石榴手上已经拿了好几个袋子盒子,见主子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
“没事,”白姨娘摇了摇头,“可能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白姨娘可不是太劳累了吗?”石榴哪会想到其他,认同地点头,“又要操心府上的事,又要帮夫人置办生产用的物什,还要天天去看二小姐,奴婢都替白姨娘累。”
白姨娘提醒道,“这是在外面,小心些说话。老爷和大姐信任我,现在大姐身子又不大好,我当然要多做些。”像是秋姨娘,上赶着要替大姐老爷分忧,还不得其门而入呢,她当然要尽心尽力,对得起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那倒也是,”石榴嘻嘻笑,说不出的高兴,“白姨娘你越来越得老爷宠爱,在府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啦,奴婢们都替你高兴呢。”
以前白姨娘在府里几个侍妾当中,地位就是最低的,又无所出,老夫人又因为云姨娘的关系,一直容不下白姨娘,她整天的忍气吞声,唯唯喏喏,院子里的丫鬟妈子们都替她憋着一口气呢。
不过好在老爷对白姨娘还算不错,夫人也宽容,白姨娘又从来不争什么,这才有惊无险地到了今天,苏姨娘和秋姨娘都完了,她又升了妾室,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她们当然替她高兴了。
白姨娘脸上一热,暗道一声惭愧,“别说这种话,也不怕让人笑话!”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又没想在人前风光,只想平平安安过完下半辈子,也就是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这个简单的愿望,也要无法实现了。
“是,白姨娘,”石榴吐吐舌头,忽又忿忿不平地道,“白姨娘,你替老爷夫人张罗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天天去看二小姐呀,她又不领你的情,每次都骂你,你何必去看她脸色,没得让自己闹心。”
她就不明白了,二小姐完都完了,旁人避她惟恐不及,可白姨娘这两天都要过去劝解二小姐一番,结果当然是要被骂回来了,白姨娘也不生气,下次还去,她就看不过眼了。
“若柳总归是若桐的妹妹,云姨娘的女儿,我能劝她就劝,难道真要她在佛堂关一辈子吗?”白姨娘眼里闪过异样之色,神情却很平静,“总之若柳的事你别多说,当心惹是非。”
如此,石榴也不好多说,“是,白姨娘。”
——
纤云宫里,赫连依依焦急地等待着夜洛离的到来,虽然她现在脸毁了,包成这样,可还是想用最好的样子面对心上人,就让宫女给她换了身鲜艳夺目的衣服,看着就很滑稽,她还觉得很美呢。
等了近一个时辰,宫女却来禀报,说信阳公主前来探望。
“她来做什么?”赫连依依失望而不屑,“来向我炫耀她跟抢走了夜大哥吗?”皇姑姑还好意思来见她,好,来就来了,正好她要把话问清楚呢。
宫女知道她对信阳公主的心结,不敢应声。
赫连依依顿时火大,踹了她一脚,“愣着干什么!让皇姑姑进来,你是死人吗!”
宫女腿上受痛,却不敢叫,赶紧应声,一瘸一拐地出去传话。
信阳公主接着进来,表情有些无奈,“依依,你又乱发脾气了?别动不动就为难这些宫女,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真正有错倒也罢了,可你心里不痛快,何必迁怒她们。”刚刚出去的宫女也就十三、四岁,一看就是进宫当差不久,腿上一定是疼的狠了,走路都不稳,依依下手也太重了。
一旁侍候着的另外几个宫女顿时热泪盈眶,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信阳公主,她们这些人向来都是主子的出气筒,在纤云宫当差的这些人更是天天提心吊胆,有谁为她们说句话了,信阳公主恐怕是第一个吧?而且她们早就听说信阳公主为人宽容,待人和善,果然是不假,在公主府上当差的人,该有多幸运。
赫连依依嘲讽地冷笑,“哟,皇姑姑倒是越来越心善了啊,怎么,我惩罚我的宫女,皇姑姑不看不过眼了?你可怜她们?那你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宫女都弄到自己府里养着啊?”
信阳公主顿时气白了脸,“依依,你这是怎么说话?我是你姑姑,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本朝最重孝道,尤其对长幼尊卑礼教极严,她不经常进宫,不表示旁人就能不尊重她的身份,她是长公主,是景熙帝的妹妹,赫连依依一个小辈,岂能对她如此无礼!
“长辈?哈哈!”赫连依依大笑两声,如果不是牵动脸上伤口,她会笑的更大声,“皇姑姑,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有你这样做人家姑姑的吗?你就知道往我心里捅刀子,你哪一点配当我的姑姑!”
信阳公主一时给她骂的懵了,还没寻思过来是因为夜洛离,她气的一甩衣袖,“依依,你有什么话就挑明了说,不必这样夹枪带棒!”
“好啊,那就挑明了说!”赫连依依带上两步,目光怨毒,“我问你,你是不是勾引上夜公子了?”
信阳公主脸色一变,心中顿时雪亮:原来是为了夜公子,难怪了!之前她对夜公子动心时,就因为知道依依也喜欢了,才强行压抑住情感,想要成全他们。
可后来她发现,夜公子对依依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而且若桐也劝慰过她,感情的事怎么能让,喜欢就是喜欢,只要夜公子也是喜欢她的,他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现在她跟夜公子虽然并没有明确地对对方说出喜欢的话,但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很轻松,没有压力,没有负担,彼此真诚相待,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没话说了?”赫连依依又气又得意,“我早就知道皇姑姑没安好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夜公子,还要横刀夺爱,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姑姑吗?”
门外,刚刚来到的赫连傲和夜洛离自然都听到了这话,两个大男人都露出不忿的表情:赫连依依这丫头,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这么骂自己的长辈,看来是受教训还没受够!
“依依,你太过分了,怎么这样说话!”信阳公主气白了脸,原本对她还有那么一点愧疚的,现在只剩下愤怒了,“我怎么横刀夺爱了?你敢说夜公子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