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凤若桐一愣,一时没会过意,“怎么了。你生气啦?人家、人家又没说不生,可是生几个,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呗……”
“哈哈……”赫连傲忍不住笑喷,直不起腰,“爱妃,你、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哈……”
“笑什么!不要笑!”凤若桐醒过神,看来王爷是有话要对她说,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够着去捂他嘴。“不准笑,听到没有!”这要是让旁人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脸往哪儿放。
赫连傲拼命忍住笑,搂住她的肩膀。用力亲她一口,“好,不笑。若桐,只要你肯给我生,几个我都愿意!我刚刚的意思是,我必须离开京城,到边境一趟。”
“哦?”说到正事,凤若桐也顾不上羞涩了,紧张地道,“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又要起战事?”以前王爷不是她身边人时。她还不觉得怎样,可如今两人片刻不愿分开,一想到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可能会受伤,她一颗心就揪了起来。
“不是,”赫连傲摇头,眼神冷酷,“是有人要不安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不过我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处处小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皇兄那里我已经知会过,应该不会有事。”
凤若桐笑道,“王爷,我没事的,你去就是了。不必弄的人尽皆知吧,会让人笑话的。”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王爷还要皇上保护她,这要传出去,会让人说闲话的,显得她有多重要一样。
“目前局势不稳,我难免担心,”赫连傲搂紧她,“不过你放心,这些事很快就会过去,而且这次的事不是针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不过是做万全的准备罢了。总之你一切小心,等我回来。”
“知道了,王爷,你放心吧。”凤若桐偎在他怀里,表情很不安。王爷虽然没说是什么事,但她本能觉得,肯定要有大乱,她在京中不会有什么事,可王爷一惯冲锋陷阵,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知会过凤若桐之后,赫连傲即让香堇送她回府,他则要安排一下离京后的事宜不提。
——
哗啦,小包袱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凤若柳一副没防到的样子,呆愣愣看着。
“没摔坏什么东西吧?”高冥河回头吩咐一声,“谢言,帮忙收拾。”
“是,老爷。”谢言即蹲下捡拾,往包袱里放。
“还是我来吧,”凤若柳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不敢劳烦谢大哥。”
“无妨。”大概这两天看凤若柳没什么不轨的意图,谢言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些,淡然一笑,帮着她整理。
“谢谢。”凤若柳不管其他东西,先拾起那个盒子来,打开看了看,喃喃道,“还好没摔坏。”
这么宝贝?高冥河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忽地脸色大变,劈手就将盒子夺了过来。
“啊!”凤若柳尽管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珍珠项链,为的就是试探他到底还买不买,可他这么大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把她给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王、老爷,你这是——”谢言提醒过她,在外人面前,要以“老爷”称呼王爷,以免露了王爷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言也吃了一惊,定睛一瞧,原来王爷夺过的,是一串极品珍珠串成的项链,每一颗的成色都与王爷之前搜寻的相比,犹有过之,难怪王爷会这样激动了。这要是买下这些珍珠,就能够凑成五十颗,那王爷的心愿是不是就可以实现了?
“你、你——”然高冥河的反应却远不是看到如许的极品珍珠那样简单,他甚至激动的无法言语,看表情像是要昏过去了。
凤若柳却也只以为他是欣喜于看到这么多的珍珠,心中暗暗高兴,看来他还是需要极品珍珠的,自己这次要发大财了!不过她面上却做出惊恐的样子来,慢慢往后退,“老爷,你、你怎么了?这、这是家母留给我的……”
家母?高冥河神情一震,心跳如擂鼓,拼命按捺着上前扶起她,温柔地道,“柳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我只是没想到……谢言,先回房,我有话要问柳儿,快!”
谢言纳闷,但不敢多问,“是,老爷。”原本他们是打算一路上京,再有不到一天就到了,结果又要耽搁了。
回到房中,高冥河命谢言在外守着,对凤若柳道,“柳儿,你方才说,这项链是令堂留给你的?”
凤若柳皱眉,情形似乎不太对劲,难道他知道这项链是自己从凤府偷出来的?没理由啊,他又从来没到过凤府,甚至不知道谁是谁,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可他如此反应,又不像是单纯想要买项链这么简单,到底怎么了?
“柳儿,你别怕,我没有恶意,”见她惊疑不定,高冥河以为她怀疑自己别有居心,虽然急的要吐血,但神情却越发温和,“我只是想弄明白,这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它……你明白吗?你告诉我,慢慢说,这项链是令堂留给你的吗?”
他绝对、绝对不会看错,这珍珠项链正是当年自己买给云儿的那一串!十几年前,两人正是少年无忧,夫妻恩爱无双时,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对方,对彼此的心意,根本无须多说。贞土尤号。
那时天龙国与琅琊国刚刚建立起邦交,皇上即派他为使者,前来天龙国拜见景熙帝,而后更是双双游览京城景物,偶然去到极品轩,看到这串珍珠项链,这对于信奉珍珠的奚耶族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当下他即不惜花费重金,将之买了下来,送给云儿,以证明对她忠贞不渝的爱。
云儿自然高兴万分,且极为珍视这项链,当年她悄然离开,什么都没带,却独带走了这串项链,足见她那时虽然恨他,但还是割舍不下两人之间的情意吧?
凤若柳目光闪烁,且看他到底想怎样,就点了点头,“正是母亲留给我的,怎么了吗?”
“那、那……”高冥河都要透不过气来,一直苦苦寻找云儿十几年,盼着能够与她重逢,而当真相如此接近的时候,他反而接受不能,不敢问,“令堂叫、叫什么名字?”
他为什么如此关心母亲的事?凤若柳心中疑惑,脑子飞快地转着,如果是跟母亲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不可能看到这串项链就有如此大的反应,而这项链一直被大姐收着,外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能够一眼认出这项链的人也不会太多,难道……电光火石之间,她骤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人就是大姐一直在寻找的生父!
天哪!世上会有这样巧的事吗?如果、如果王爷真的是大姐的生父,那大姐不就是他的女儿,是琅琊国的郡主吗?母亲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为何会与琅琊国的人有如此纠缠?
当然那都已经不重要,因为母亲早死了好几年了,可恶的是,为什么大姐的命这样好,在凤府已经是众星捧月,在天龙国更是得铁王真心以待,还有太后时不时召见,所有的风光都是大姐的,这还罢了,如今她这个“父不祥”的私生女,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琅琊国的郡主,那她以后岂不是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地位尊崇更不必说了,谁还能比得过大姐?
可是她自己呢,为什么就活该要受尽这么多的痛苦折磨,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虽然同是母亲的女儿,可她却是凤元良的种,她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
“柳儿,你快告诉我!”高冥河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令堂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是云儿,一定是云儿!否则柳儿怎么可能有这串项链,一定是她!
凤若柳咬牙看着他,百般的不甘!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我绝不能让他知道,大姐才是他的女儿!大姐能有的,我也能有,天意让我碰上了王爷,我为什么不能是王爷的女儿?当然,前提是她必须确定,大姐是不是王爷的女儿。
“王爷,请自重!”她佯装受惊,用力把手抽回来,吓的往后躲,“你、你弄痛我了!”
“抱歉!”高冥河又要抓她,但看到她这害怕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拼命克制住自己,“柳儿,请原谅我的失态,因为、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太重要,你一定要告诉,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凤若柳“惊恐”而又“警惕”地道,“王爷,你为何一定要家母的名字?你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你要对家母不利?”
“不不不!”高冥河一迭声地否认,恨不得剖心出来,让她看看自己心里一直在滴血!“柳儿,你别误会,我绝无此意,我……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如果这项链当真是属于你母亲的,那她很有可能是我的王妃!”
果然如此。凤若柳暗暗冷笑,看来老天爷终究还是给她留了条生路,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她飞上枝头的机会!她真该感谢自己,临时决定把项链露出来给王爷看,否则岂不白白错过这“父女相认”的感人场面!“什么?王爷的意思是说……这怎么可能呢,我母亲十几年前就嫁给我父亲了,你怎么可能……”
“柳儿,事情、事情很麻烦,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高冥河急的要吐血,“你快说,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只要我见到她,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幸亏母亲死了,否则她只要跟你一见面,我还怎么代替大姐的身份呢?凤若柳一脸的怀疑,“我不相信!王爷,你怎么肯定我母亲就是你的王妃?你都没有见过她,不是吗?”这种事还是得小心一点,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这珍珠项链就是最好的证明!”高冥河将项链举到她眼前,“柳儿,你仔细看,这最中间的一颗珍珠上,刻着一个‘云’字,这两边的两颗珍珠上,一边刻着‘冥’,一边刻着‘河’,是我的名字,都是用我们奚耶族独有的文字刻成,旁人是看不懂,也模仿不了的,我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有这等事?凤若柳仔细看了看,果然能隐约看出这三颗珍珠上有一些纹路,不过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图画,反正如果他不说,她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大姐时常把项链拿出来把玩,不也没注意到吗?“奚耶族?”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部落呢,早知道应该向白姨娘打听清楚,现在她就多少有些数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来大姐跟王爷之间,多少有些心灵感应吧,也难怪大姐一直想要打探清楚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今日是大姐遇上了王爷,那就真没自己什么事了。
“是,我跟云儿都是奚耶族人,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部落,”高冥河匆匆解释一句,“柳儿,这些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母亲是不是叫盛云?”
“盛云?”凤若柳一愣,这迷惑倒不是装出来的,“不是啊,母亲名叫云升,云朵的云,高升的升。”怎么名字不对呢?难道是她想错了,母亲并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高冥河呆了呆,忽地惨然而笑,“云升,云升!云儿,你纵然这么恨我,想要忘却这段感情,却还是不忍心把过去全都抹杀,所以你就算改了名字,也依然不曾忘记这两个字吗?”云升就是盛云,盛云就是云升,不会错,不会错!
对哦,凤若柳反应过来,这么看来,母亲是故意把名字反过来念,免得听到旁人叫她的名字时,会伤心吧?“王爷,你真的确定,我母亲就是你要找的人?或许只是巧合呢?”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高冥河意甚坚决,“这串项链,还有你母亲的名字,绝对不会有错!还有你,”他忽地上前两步,盯着凤若柳的脸看,“你的样子跟云儿依稀想像,尤其你的眼睛,简直就跟云儿的一模一样!”
难怪他第一次见柳儿时,她蒙着面纱,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时,他不就将之错认成了云儿吗?
凤若柳暗暗得意,那是当然了,我虽然不是你女儿,却是母亲的女儿,跟母亲有几分想像,又有什么稀奇?也幸亏是这样,我才有了冒认大姐的机会,天意呀!“那,王爷对我母亲一直没有忘情吗?”
“当然没有!”高冥河想也不想就回答,赌咒发誓一般,“这辈子我只认去学儿是我的妻子,永世不忘!”
“那为何王爷又会跟我母亲分开这么多年?”凤若柳这一问,其实也是有所试探,虽然珍珠项链在她记事时起就在母亲手里,但这并不代表母亲就一定是盛云,或许是一场误会呢?
“因为……”高冥河表情痛苦而愧疚,当年的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凤若柳开口,“因为……当年我跟云儿有一些误会,她负气出走,我找了她十几年,几乎踏遍每一寸土地,始终没有她的下落。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她了,柳儿,别多说了,快带我去见云儿,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原来如此,那自己就越发容易替代大姐的身份了。凤若柳暗暗高兴,面上露出悲戚的样子,“王爷,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我很抱歉,你不可能再见到母亲了。”
“为什么?”高冥河急得大叫,脸色煞白,几乎不能自控,“难道云儿还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的错,你让我见她,我会亲自向她忏悔,用我后半生的所有时光向她赎罪,只要你让我见她!”
老天,不要这样残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云儿,你千万不要再从我身边把她夺走,千万不要!
“不,王爷,”凤若柳拼命挤出一滴眼泪,“你误会我了,如果我母亲知道你一直在找她,并且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想她一定会原谅你,跟你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她……”
“她怎样?”高冥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几乎不敢问下去。这么多年了,遍寻不获云儿的身影,他也曾经有过最坏的打算,或许云儿早已不在这个人世,那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他又不肯轻易放弃,或许上天怜见,他们夫妻还有重逢的那一天,可是现在看柳儿的表情,他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凤若柳“悲痛欲绝”,声音夸张地抖动着,以示自己是有多么地悲痛,“王爷,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你要是早来,或许就能见到母亲了呀!”
“什么……”高冥河眼前一黑,往后就倒。死了,死了,云儿当真死了!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跟云儿早已天人永隔,可是为什么无辜的云儿死了,他这个罪人却还活着,为什么!
“王爷,你没事吧!”凤若柳赶紧扶住他,“王爷快坐下,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啊,你要节哀顺变!”
谢言听到动静不对,冲了进来,“王爷!”他已听到凤若柳的话,心中也是大震,王爷找了王妃这么多年,一直坚信王妃还活着,并以为此为信念,支撑他继续找下去。可如今一朝知悉真相,如此残忍,真担心王爷会受不住。
“云儿,我的云儿!”高冥河也顾不上什么王爷威严,男人面子,泪如雨下,痛苦得恨不能就此死去,也免得要生生承受这撕心裂肺一样的痛!“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等我来?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更应该好好活着,待见到我时,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可你为什么要比我早离开,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吗?云儿,你好残忍,你好残忍!”
“王爷,别这样,”尽管凤若柳心有算计,但看到他这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是相当不忍心,看来他对母亲的爱绝对是真心实意,否则不会是这样的反应,“王爷您冷静一点,母亲早已过世多年,你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不安的。”
高冥河忽地一把抓住她,急急地道,“云儿的墓在哪里?带我去,带我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见云儿一面,哪怕是她的墓碑。
“好好,”凤若柳赶紧答应,“王爷你放心吧,我会带你去的,你别急,好不好?”
高冥河定定神,将珍珠项链紧紧攥在手里,惨白着脸吩咐,“谢言,让他们在此等候,你跟本王过去。”
“是,王爷。”谢言即转身出去传令,王爷等会肯定还会越加痛不欲生,得保护好王爷才行。
安排好一切之后,高冥河和凤若柳打扮成寻常人的样子,往云升墓地而去。
——
“七殿下,你藏好了没有?臣女要找来了?”凤若桐故意提高了声音叫,一边慢慢往前找,其实花丛中那一角宝蓝衣裳,已经告诉了她赫连天辰的位置,不过她不能接着就找到他,不然他会不高兴。
今日原本是太后召她进宫来说说话,顺便商议一下信阳公主的嫁妆如何置办的,本来这些事由太后和岳皇后操办就可以了,不过信阳公主说就信得过她的眼光,太后也就将她叫了来,一起商议。
结果还没商议出什么,赫连天辰就来,非缠着要玩捉迷藏,上次没玩成,这次还非补上不可了。
赫连天辰捂着嘴偷笑,悄悄往前跑,越藏越远,越藏越深了。
凤若桐暗暗好笑,跟着一路过去,花丛很低,她只能提起裙子,弯腰钻进去。
谁料就在这个当儿,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十一皇叔去了边境?他知道本宫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