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段青茗的院子,实在不是理想的待客之处,再加上,今日的东主是段誉,寿辰之喜的,也是段誉。当下,段青茗决定,引着众人,前往段誉的院子里待客。
而段誉一听要走,立时垮了脸了。可是,再一听说,移往他的院子里去待客,这才拉着薛凝兰的手,欢欢喜喜地走了。
刘渊的小厮得到消息,也让人引着,告诉刘渊去了。而正在这时,薛府的两位公子也来了,不用说了,都是以帮段誉贺寿为名。于是,一行人分几处,浩浩荡荡地,朝着段誉的院子走去。
过了一个年,被大人勒令不准出门。亦不能到处去玩,一天到晚的,不是说此吉祥话,就是要陪伴大人。这些个半大孩子们,都是玩惯了的人,平日里,为所欲为的,到处去玩。所以,这一被困,就急得抓耳挠腮的。
眼看着,就要出节了,而借着段誉过寿辰的当儿,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了这里,然后,以帮段誉过寿辰为名,要好好地疯上一天。
所以,薛家的两位公子,就以陪伴薛凝兰为名,猴急,猴急地跑来了。
薛凝兰被段誉拉着,一路来到段誉的院子。
段誉的院子,位于段府花园的东端。当日里,亦是丁柔亲手为自己的一双儿女选定的,所以,刘蓉为了不引起段正的疑心,始终没有敢动。现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冰雪花园,只一会儿,就来到了段誉的院子。
段誉的院子,比之段青茗的院子,则更加在大上一些。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铺成。上面覆盖了满地的冰雪。虽然被人扫去了,可仍旧薄薄的一层,那些黑石的光亮的石子,被掩盖在那些坚硬的冰雪之下,光泽隐现,远远地看去,就象是点点黑色的棋痕一般。
再往前去,就是段誉的正厅了。
当段青茗一行到来的时候,刘渊已经在厅中等候了。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刘渊抬首,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各位新年好。”
薛子轩和薛宁轩一看到刘渊,连忙上前施礼:“刘新年好。”
这边,薛凝兰的手,仍旧被段誉握着,也只还了个半礼。即便是段誉,也规规矩矩地对着自己的半个师傅道了一声好。
虽然东主是段誉,可是,他到底年纪小,段青茗走上前去,笑吟吟地说道:“看到你大好了,我们大家可都放心了。”
薛子轩和薛宁轩经常跟在炎凌宇的身边,所以,对于刘渊的事情,也是略有所闻。而今,在感慨的同时,也对刘渊生出了几分的佩服。
当下,也是一笑,将话题叉开了。
只有聂采月,呆呆地望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刘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今日的刘海,身着一身红色透紫的锦绣棉衣,腰间略宽的玉带,束着他挺拔的少年身姿。淡色的狐裘,被掀开了,挂在了一边,因为正厅里生着炉子的缘故,所以,刘渊略显苍白的脸上,隐现着属于少年人的红晕。
比之上次的匆匆一见,今日的刘渊,显得略有清瘦,可是,一种属于少年人的刚毅的气息,正从他的宇眉之间,清晰地呈献出来。此时的刘渊,身上既有属于少年人的清雅,更有着朝成年人跨度时的老成。那样的刘渊,混合成一个复杂的个体。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在几个少年之中,更显得卓尔不群,挺拔出众,只一眼,就再次晃花了聂采月的眼睛。
聂采月望着刘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晕眩起来。
一直留意着聂采月的段青茗一看到聂采月的神色,连忙伸手扶住了她,轻声问道:“采月姐姐,你怎么了?”
刘渊原本正和薛子轩说着话,此时视线落在聂采月的身上,连忙说道:“青茗,你快让聂家小姐进屋吧,这外面,冷。”
聂采月一听,心里激动起来。她连忙就着段青茗的手站直身体,然后,款款地朝刘渊说道:“多谢刘公子担心,采月已经觉得好多了。”
聂采月说的不是“我”,而是采月。这是在间接地告诉刘渊,她的闺名是什么。而这样的表情,一般的,都是为了表示亲近,让对方直呼其名而已。
刘渊对于聂采月的异常,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看段青茗关切的复杂眼神,他也就跟着一笑道:“青茗是我的妹妹,她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若不嫌唐突,我就叫你一声采月吧。今日里,是誉儿的寿辰,我们也不要太拘束了。采月你也不用客气,就随着青茗,叫我一声刘渊吧。”
要知道,段青茗的朋友,原本就不多,刘渊听说,也只有一个薛凝兰走得比较近。可而今,又多了一个聂采月,看到段青茗隐现忧色,一定是极好的朋友,所以,刘渊也就是多了份心了。可那份心,单纯得很,纯粹的,是看段青茗和段誉的面子,对于聂采月,并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
可是,这份心,到了聂采月这里,就成了另外的意思。她一听刘渊的话,顿时激动极了。她连忙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侧的段青茗看了,又暗暗地叹了口气。刘渊对于聂采月,根本就没有半分的上心,可偏偏的,让聂采月再一次的误会了!
聂采月太过刻意,而刘渊又太过随意。这下,就连段誉和薛凝兰都感觉到了。
薛凝兰看了一眼刘渊,分明整颗心都在段青茗的身上,而这聂采月,分明的,又误会了。
段誉的眼神闪了闪,这聂采月若是喜欢刘渊,倒可以撮合成一对,这样的话,刘渊便不会再来缠段青茗了。
而段青茗,望着刘渊,暗中在轻轻地叹息——君可知,你的一番话,就沦陷了一颗女儿心么?
原本,段青茗是想想尽各种办法,想让聂采月对刘渊死心的。可是,刘渊的态度,聂采月的误会,让段青茗感觉到,又有了压力。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聂采月,不知道上辈子和刘渊有什么孽缘,今生里,才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薛子轩和薛宁轩,都是情窦未开的男儿,对于眼前的情形,倒没有看出什么。他们还是客客气气地和刘渊说着话,客气而不显生疏。言语之间,刘渊也是微笑以对,大大方方的谈论着各种话题。
刘渊对于薛家兄弟并不陌生,更知道薛家兄弟亦是难得的好儿郎,从他们维护段青茗和自己的时候,刘渊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虽然刘直是个忠君派,薛家是个清流派,可这小辈之间,仍然是毫无芥蒂,热热闹闹的。
薛凝兰一进得屋来,就被段誉拉走了。段誉忙着将自己的屋里屋外,都介绍给薛凝兰,看那眼神,并不象介绍给客人,而更象是介绍给未来的妻子。
薛凝兰也是个坐不住的人。眼看着段青茗照顾聂采月,两个哥哥和刘渊在说话,于是,就随着段誉跑来跑去地,看他的屋子去了。
段誉十分会看眼色,哄得薛凝兰十分的开心。而在字里行间的,段誉还不忘记暗示薛凝兰,他的夫人,一生只会有一个。那些侍妾什么的,一个都不会有。
薛凝兰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就算以前,她将段誉的话当成是笑话,可而今,也品出一点味道出来了。薛凝兰一直当段誉是弟弟。可而今的段誉,在心智上,早已是成年人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