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再欠人情

这边,宁惠妃正在和皇上说着:“皇上息怒,这季小姐也是无心之失,她鲜少入宫,不知道有些地方不能乱闯……再者,季小姐是贵妃姐姐的请进宫的,若是贵妃姐姐知道了季小姐受了责罚,也会伤心的。”

皇帝的脸色很是阴冷,大步往前走着,没有说话。

石公公看了看皇帝,笑道:“瞧惠妃娘娘说的,就算贵妃娘娘再不高兴,那也不能无视宫规啊。宫中规定,这个地方不许人随便进来,这季小姐就这样闯进来了,实在是有违宫规。即便季小姐是无心之失,也不能轻易饶恕。”

“这……”宁惠妃心中舒畅,表现的确很为难,像还是要开口求情的样子。

这时皇帝开口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好了,爱妃就别再说了。”然后吩咐石公公道,“着人去请贵妃,看看她请进来的客人做了什么事。”

石公公低头道,“是。”实际上心里很是为季裳华惋惜,他在宫中待久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如今这情况,被人算计的成分居多,但皇上可不管这一点,犯了皇上的禁忌就该死,贵妃来了也没用。

原本皇上对这个季小姐颇为满意,可是现在看来,哎,他摇了摇头。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那座宫殿门口,早就有人快步走过去,在皇上之前,捉拿那个擅闯禁宫的女子。

清荷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吓得左右乱窜,终究没能逃得过,被众多护卫给拿下了,一个小太监尖声尖气的,“有胆子擅闯禁地,怎么没胆子留下?”语罢,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眼见队伍越走越近,清荷很是慌张,擅闯禁地,本就是大罪,她不但没有将季裳华华引进来,还把自己赔了进去,她可是宁惠妃人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届时宁惠妃也会被牵扯进去,宁惠妃会恨死她的。

正这样想着,人已经靠近这边了,清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颓唐的倒在地上,面如土灰,冷汗滚滚。

“到底是谁在那里?!”就听到一声呵斥,清荷已然清醒过来,她清醒地看着宁惠妃越走越近,已经隐约可见得意的表情。

护卫答道:“回禀陛下,是一个宫女。”

这一句话,使得原本欢呼雀跃等着季裳华倒霉的宁惠妃如遭雷击。明明应该是季裳华,怎么会变成宫女?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宫女即将为自己带来大祸!

只听皇帝冷声道:“是哪宫的婢女,如此大胆?”

语罢,就有太监尖声道,“皇上问你呢,你是哪宫的宫女?”

清荷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已经是汗湿脊背。

“皇上,她不说。”小太监道。

石公公是最了解皇上的,知道皇上最在乎什么,禁忌在哪里。他知道,皇帝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已经是怒气勃发了。

他立刻斥道,“说你蠢你还真蠢,她不说你就不会用别的办法了吗?”

这就是要用刑了。

宁惠妃一看,这可不得了,如果让皇上看见了她就完了。

她不着痕迹的阻拦道,“陛下,这种贱婢怎么好污了陛下的眼睛?依臣妾看,不如将她带下去好好审问,然后再禀告给陛下?”

皇帝摆摆手,“不必了,这等大胆的奴婢,朕要亲眼才安心。”

“皇上……您政务繁忙,已经很劳累了,怎么好为这点小事操心……”宁惠妃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企图打消皇帝的心思。

皇帝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哦,爱妃以为这是小事?”

之前擅闯禁地的人也不是没有,哪一个不是皇帝亲自审问的?宁惠妃说这话,明显是慌乱的表现了。

宁惠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手上的汗珠浸湿了帕子,“是……臣妾说错话了……”

皇帝摆摆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胆大妄为者是谁了。

石公公先走上前,“皇上,您千金之躯,奴婢来就好。”

石公公每日跟在皇帝身边,有些宫女自然也是认得的。

宁惠妃闭上眼睛,不想看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石公公一个眼神,就有太监强行拉起清荷的头发,清荷的脸猝不及防的落在众人眼中,石公公惊愕道,“你……不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人吗?”这哪里是季裳华?!

“皇上饶命!”清荷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皇帝对她的求饶视若无睹,一双眼睛冷冷的看向宁惠妃,面对皇帝阴冷的眼神,他不自觉的,腿脚发软,猛的跪倒,“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清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你不知道?”皇帝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宁惠妃一边暗骂季裳华,一边声音颤抖道,“是,臣妾的确是不知情。”

皇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你不知情?当朕是傻子不成?这里是禁地,宫里谁人不知?她是你的贴身侍女,如何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即便宁惠妃还在强装镇定,长长的裙裾还在微微颤动着,她双手扣在地面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或许她是自作主张,也未可知。”

石公公在宫中这些年,何曾会看见宁惠妃会在阴沟里翻船?况且,她背后的势力是宁国公府,所以皇帝不会杀她,但是这件事不能不解决,可是又牵扯到了宁惠妃。

石公公道,“陛下,惠妃娘娘向来御下极严,怎么会纵容婢女出这样的事?想必,这件事情果真另有隐情?”

各宫互相收买婢女做陷害对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石公公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想,此事就牵扯到各宫妃子的斗争,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皇帝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严加审问吧。”他低头看看宁惠妃,“惠妃也起身吧。”

宁惠妃擦擦冷汗,“是……”

就在这时,周贵妃也到了,原先她心里还纳闷,这个地方无人敢来,今日皇帝怎么会派人请她来?但是看这个阵仗,她什么都明白了,看来是有有人擅闯禁地。只不过,此事应该交给皇后处理,为什么要请她过来?

思及此,她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行至皇帝跟前,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唤臣妾来所为何事?”

原本以为闯入禁地的是季裳华,皇帝才会让人将周贵妃叫来,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可是又不能无缘无故让她来了又走。

皇帝一个眼神,石公公会意,开口道:“贵妃娘娘,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惠妃娘娘正在御书房陪伴皇上,突然听到有人禀报季小姐来这里了,皇帝便带着惠妃娘娘前来查看。因为此事牵扯到季小姐,所以皇上就派人请娘娘过来,可是经过盘查,并没有发现季小姐的身影……”

“哦,原来如此。”周贵妃看着宁惠妃,似笑非笑道。

她在宫中多年,也经历过许多明争暗斗,岂会不知宁惠妃这点心思,恐怕她是要陷害裳华,结果却没有成功,反而将自己牵扯进去了。

还好裳华没在,否则她的计划就得逞了了,只不过——裳华去了哪里?

皇帝不耐道,“既然贵妃到了,就一起听一听这婢女如何招供吧。”

“是,陛下。”周贵妃道。

宁惠妃恨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从来都与周贵妃不对付,今天确实让周贵妃来看到笑话。

皇帝并不理会这边的暗潮汹涌,对石公公道:“接着审问吧。”

石公公道,“奴婢遵旨。”语罢,便走到清荷面前道,“如今是皇上亲自审问,你还是招了吧。”

“我……我……”清荷的发髻被拽的散乱,眼睛恐惧的瞪大了。

“不说,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石公公一甩拂尘道。

宁惠妃的手在袖中暗暗握紧,生怕清荷将她招供出来。周贵妃看着她,关心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如此苍白?还是说——妹妹怕这婢女招供出什么来?妹妹别担心,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你放心,有句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妹妹没做过的事情怎么也连累不到你的。”

宁惠妃恨不得抓花眼前这张笑脸,奈何只能忍耐,“多谢姐姐关心了,既然我没有做过,自然不会担心。”

周贵妃笑了笑,不再看她,“如此最好。”

周贵妃与宁惠妃说话的功夫,石公公还在继续审问,清荷想要征求宁惠妃的意见也不能够,再者,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实在管不了许多。

于是,她咬咬牙,道:“惠妃娘娘本来和季小姐说这话,就感觉有些累了,让奴婢送季小姐出宫……”

“哦,既是你引着季小姐出宫,为何要走这条道?”石公公道。

“这……这……”她总不能说是宁惠妃吩咐她故意将季裳华带到这里的吧,还特地给季裳华换上那人喜欢穿的衣服,别说是她,就是宁惠妃也会跟着倒霉。

从前也有人故意穿上那人喜欢的衣服意图引起皇上的注意,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最终的结果却是……

即便那个模仿的女子一朝有孕,也是丝毫不得宠的,原本想母凭子贵,没想到孩子生下来换来的是毒酒一杯,那个孩子就此被丢到角落,过的乞丐不如……

“奴婢……没有故意要引季小姐来这里,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季小姐突然说帕子丢了,奴婢就四处寻找,找着找着就到了这里,奴婢也不是有心的……”

周贵妃意味深长道,“听你的意思,你擅闯禁地,还要怪裳华了?”

清荷磕了一个头,“奴婢万万不敢,但季小姐丢了帕子是真,让奴婢寻找也是真。”

宁惠妃得了机会,道,“这帕子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时候丢,也着实太巧。”

周贵妃很是心平气和,“惠妃妹妹的意思是,裳华要陷害一个宫女?”

宁惠妃本就担忧,便有些沉不住气,“她陷害宫女的最终目的不是本宫吗?这可是本宫的人!”

周贵妃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吗?只是不知道,裳华为何要陷害娘娘?”

宁惠妃冷笑一声,“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回朝宴会上,长平可是得罪过她,她未必不会报复回来。”

周贵妃黛眉微挑,“得罪?原来在惠妃眼中,那只是得罪吗?本宫还以为是陷害呢?”

宁惠妃被周贵妃的冷嘲热讽气的不能自已,“无论是得罪还是陷害,季裳华都有报复本宫的动机!”

周贵妃点点头,“惠妃这话也算有理。”

皇帝冷冷往这边瞟了一眼,吩咐道,“来人,去将季小姐请来!”

石公公提醒道,“皇上,季小姐这时候已经回府了。”

皇帝大怒,“回府了也要带回来!”

石公公不敢耽搁,忙分派几个人去了。

虽然将季裳华勉强牵扯进来了,但宁惠妃还是紧张,因为要给季裳华定罪的理由并不充分!

没过多久,季裳华就被带过来了,但是并不是她一个人,她身边的却是皇后!

众人都没有想到,皇后怎么来了?还和季裳华在一起。

看着皇帝询问的眼神,皇后笑道,“原本季小姐是要出宫的,臣妾听说今日她进宫,便想着要见上一见,是以,现在才让他回宫。”她看看皇上极为难堪的面色,又看看宁惠妃和周贵妃,“原来两位妹妹也在,不知皇上突然叫裳华回来,所谓何事?臣妾并非想探听皇上的事情,但裳华是臣妾请去的,要保证她平安出宫。”

皇后这说的合情合理,皇帝也挑不出毛病,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朕有事要对季裳华相询一二。”

“原来是这样。”皇后道,“裳华,快见过皇上。”

季裳华出列,行礼道,“臣女拜见陛下。”目光扫过宁惠妃的时候,她微微一笑。

宁惠妃看到了什么都明白了,果然是季裳华搞得鬼!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和皇后结盟了?

皇帝急于知道真相,问道,“听闻惠妃派人送你出宫,可是你半路说丢了帕子,所以让她去寻找?”皇帝指向清荷,“结果她不小心闯入了禁地。”

季裳华却很是惊讶,“臣女的确是由清荷送出宫的,但并未丢帕子让她寻找。”季裳华居然否认了!

青荷没想到季裳华不承认,她拿着手帕,喊道:“不,季小姐在说谎,确实是她让我回去找帕子的。”

季裳华皱眉道:“陛下,臣女不知青荷为何要这么说,但是臣女确实没有让她这样做。”

宁惠妃道:“季裳华,有证据在这里,你还敢不承认!”

周贵妃笑道:“惠妃妹妹此言差矣,难道仅凭一块帕子就确定了是裳华故意引青荷过来的?退一步说,就算这帕子是裳华的,难道身为婢女不该去为客人寻找吗?还是妹妹以为自己宫里的婢女比客人还要尊贵?”

“贵妃明知本宫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何要这样说?!”宁惠妃已经控制不住怒火了。

这些年在宫中她自认为能很好的收敛心性,可是面对永远平淡如水的周贵妃,她总是沉不住气。

周贵妃笑笑,“本宫不过是随意猜想,妹妹没有便是没有,何须如此着急?”

宁惠妃冷哼一声,“换成任何一个人被污蔑,都会着急的!”

“哦,原来惠妃也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任由青荷仅凭一方帕子就污蔑裳华?”

石公公看着两位妃子的争吵,不由捏了一把冷汗,他已经看见皇上的神色极为不悦了。周贵妃向来心平气和,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人争吵,竟然是为了季裳华。

皇帝怒喝道:“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她指指季裳华道,“你来说。”

“是,陛下。”季裳华微笑道。

她没有丝毫紧张,神情好似充满了自信,成竹在胸的模样。

宁惠妃女这才发现,季裳华已经褪去了那件紫色的瑰丽宫装,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她入宫穿的衣裙。

她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季裳华看她一眼,道:“原本臣女是奉贵妃娘娘之命进宫陪伴,就在要出宫的时候,惠妃娘娘却把臣女叫去了,说是要与臣女叙话,还要让长平公主为回朝宴一事向臣女敬茶道歉,臣女怎么敢让公主屈尊,便几次推拒,可是惠妃娘娘却不同意。臣女不忍拒绝惠妃娘娘的好意,便接受了,可是长平公主在与臣女敬茶的时候,突然泼了臣女一身的茶水,然后就跑了出去。”语罢她指指自己的裙摆,“皇上若是不信,一望便知,臣女断不会说谎。”

不理会众人的神情各异,季裳华接着道:“惠妃娘娘心生愧疚,便让青荷带着臣女去长信宫换衣服,说到这里,臣女还要感谢娘娘,那件紫色宫装太华贵,臣女不觉得不配穿,便在皇后宫中与皇后娘娘说明了原因,娘娘体谅臣女,便答应派人将衣服送回长信宫,想必这个时候,长信宫的宫女已经收到了。”

听到此处,宁惠妃的一颗心已经跌落了谷底,皇上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穿她的把戏,这样的戏码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皇帝隐忍着怒意,眼神冷冷略过宁惠妃,对季裳华道:“你接说!”

“青荷女官好心,带着臣女走一条僻静的道路,这样出宫也更加顺畅。只是在路上,遇到了皇后娘娘的人,请臣女入宫一叙,臣女自然不敢拒绝,就跟着宫女去了,这一点青荷也是听到的,只是不知为何她要撒谎。”这几句就是季裳华信口胡诌了。

看到季裳华说谎说的如此自然,青荷不敢置信,拿着帕子道:“季小姐,这分明就是您的帕子,为何不敢承认!”

然后,就有太监将帕子拿给季裳华,季裳华拿过去看了看道:“这绣工的确不错,料子也很好,可是并不是我的,而且这上面也没有我的闺名。”她从袖中拿出一方水蓝色锦帕,“这才是我的,你看这右下角,还绣着我的闺名。”

一个毫无特点的帕子和绣着闺名的帕子相比,显然后者更有说服力,关键后者是季裳华亲口承认的。

实际上,季裳华现在手里的帕子是她向皇后借来的,至于闺名,是季裳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宫女仿造她的字迹绣上去的。就算皇上要派人去取季裳华平日所书书法也查不出什么不对。

“至于青荷所说的帕子,臣女委实不知它的来历。”

宁惠妃没想到季裳华这样狡猾,又安排的天衣无缝,当即气的头晕,真想晕倒在那里。

皇帝怀疑的目光在宁惠妃身上略过,“既如此,你为何要说季裳华吩咐你为她找帕子,又为何要闯入禁地?”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季裳华有皇后作证,青荷手中的帕子证明了不是季裳华的,她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拖季裳华下水?

实际上,早在季裳华没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惠妃就该意识到,她输了。只不过,她如果不狡辩,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在加上那件衣服,皇帝想不起疑心都难,曾经在一个夜里,他醉酒来到这里,误认为过一个人,所以他痛恨用这种招数夺得他宠爱之人。

所以宁惠妃才会想到送衣服这样的招数,那样季裳华只会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季裳华不但死不成,倒霉的却变成了自己,她该怎么办呢?

青荷全身都在抖动着,她该如何狡辩,证据和证人都在季裳华那边。“我……。”

紧张之下,她连自称都忘了。

皇后见此,不禁佩服季裳华的心计,故作不解道:“陛下,臣妾听裳华这样说,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荷为何要陷害季小姐?”

其实她心里高兴的恨不得大笑一场,从前在与宁惠妃的争斗中,宁惠妃总是占尽上风,再加上萧承泽遭遇刺杀一次,太子更不得宠爱,如今借着季裳华之手,她总算能出口气了!

皇帝并不理会她,只是问道:“惠妃,她是你宫里的人,你觉得她为何要这么做?”虽然他这样问,但是那眼神分明在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后宫的把戏,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她此刻也是万分后悔,不是后悔要对付季裳华,而是后悔没做到天衣无缝。

若是她知道了季裳华是皇帝选中的晋王府世子妃,只怕肠子会悔青吧。

她悄悄看向青荷,眼神暗含警告,青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宁惠妃的时候,她站起身,猛地朝那座华丽的宫殿撞去,瞬间血溅当场,立刻就断了气息。

季裳华垂下头去,唇角含笑,宁惠妃还真是够毒,这下可是死无对证了,即便是怀疑,也无法给她定罪。

实际上根本不会,因为只要宁国公府在一天,宁惠妃就不会死,但是惩罚还是会有的。可只要青荷一死,宁惠妃顶多落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看着宁惠妃的眼神也晦暗不明起来,而皇后则是惋惜更多。周贵妃虽然一直在为季裳华辩护,但是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季裳华又为何与皇后联手?这一切她都需要问明白。

皇帝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厌恶道:“快些拖出去,别污了此地!”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座华丽的宫殿,不知为何,又在那座荒废的宫殿略过,那血一般红的帐子好似就在他眼前飘过,如泣如诉。

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后面跟着浩大的依仗。

皇帝低沉的声音传来,“惠妃管教宫女不严,使得季裳华被诬陷,免去协理六宫之权,交由周贵妃。”

宁惠妃一个踉跄,“谢陛下。”

季裳华又及时扶住了她,微笑道:“娘娘,小心。”

宁惠妃完全顾不得仪态,她怒视着季裳华,却也夹杂着不安和敬畏,“不用你假好心!”

周贵妃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臣妾告退。”又看着季裳华,神色复杂,“裳华,我有话问你。”

这一点,季裳华早就料到了,松开宁惠妃,到周贵妃身边,“是。”

眼看周贵妃走远,皇后看着宁惠妃微微一笑,“本宫乏了,也该回去了,惠妃也快些回去吧。”

看着皇后得意的神情,宁惠妃只能道:“是……”她好不容易因着太子犯错,得来的协理六宫之权就这样被收走了,周贵妃现在也是皇后的人了,她可真的是势单力孤了!

……。

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季裳华由姜女官送出了宫,姜女官为季裳华掀起车帘道:“季小姐,娘娘一人在宫中也也很是乏闷,若是季小姐得空,就多来看看贵妃娘娘吧。”

想起今日季裳华和周贵妃的谈话,季裳华脸上的笑意越发明艳,“我会的。”

其实,她很是同情周贵妃,远离了亲人和所爱之人,被当做一颗棋子关在深宫,表面上看起来前呼后拥风光无限,未尝不是一种痛苦。

季裳华前世经历过,所以才会与周贵妃感同身受,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入后宫,即便是许她皇后之位。

马车里,已经变得昏暗起来了,白苏和繁缕看见季裳华正依在车壁上闭目,也不敢打扰,只是默默点燃了蜡烛。

突然听到‘哐当’一声,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

季裳华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繁缕掀开车帘,问车夫道。

但是回答她的死一片死寂。

繁缕又问道:“怎么不说话,外面到底怎么了?”

还是没人回答。

季裳华感觉哪里不对。

“小姐,真是太奇……。”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再次有声音传来,不过这次不是撞到马车的声音,而是刀剑之声!

有人在外面叫喊:“季裳华,快出来,这样你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原来是谁请了杀手来要她性命啊。

“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我给你们三倍的价钱,你放我们走!”季裳华在车里喊道。

外面人的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们也很想要你的钱,但是我们主子交代了,必须将你带走,所以你的钱就留到地狱里花吧,兄弟们,将马车里的美人给我拖下来!”

眼看马车又剧烈摇晃起来,伴随着马儿嘶鸣,马车一下子翻到了!

季裳华心念急转,到底是谁要杀她,宁惠妃?不,不会。她刚和宁惠妃结仇,若是她在这个时候杀季裳华,所有人都会怀疑她。

可不是她又是谁?谁那么迫不及待?

她一边在翻倒的马车挣扎,一边思考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边,顾太医的话窜入脑海,是秀容郡主!

是啊,她的毁容和瘸腿都是拜季裳所赐,怎么会不恨季裳华,而她之所以要选择季裳华出宫的时候下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季裳华刚和宁惠妃起了冲突,季裳华遭遇刺杀只会怀疑宁惠妃。

所以,秀容郡主是借刀杀人!

孙秀容居然也开始长脑子了,学会了这样迂回的招数。

但是她现在处于危险之中,如何可以逃得出去?

她无比后悔今日没有带云雁来,她不能死在这里。

眼看刺客一剑刺来,季裳华躲闪不及,认命的闭上眼睛。

繁缕和白苏惊呼道:“小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柄刺向季裳华的剑却停下了。

刺客还维持着向前冲杀的姿势,不一会便倒下了。

天色已越来越昏暗,可是却不见别的人影,唯有喧哗声越来越大。

“别怕,是我的人。”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季裳华抬起头,只见那人一袭墨色锦衣与黑夜融合一起,美如冠玉的容颜更添了三分魅力。

他踢开倒在地上的刺客,走到季裳华面前,伸出手。

季裳华微怔,然后递过她的手,借着力站起身,她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此人正是萧承佑。

“多谢世子再次出手相救。”季裳华感激道。

这个时候,喧哗声已经渐渐消失了,那些刺客纷纷倒在地上,已经被全部解决了。

“有没有受伤?”萧承佑问道。

方才马车翻了,季裳华摔倒在地,现在听他一问,才感觉到手臂和膝盖传来疼痛,但她不会是将软弱随意暴露给别人的人,微笑道:“没什么大碍。”

萧承佑早就知道她的性子执拗,也不拆穿,语气难得变得温和,“我送你回去。”

季裳华是绝不想接受他的提议,一则,她不想再欠一次人情,二则她不想被人看到引来众人议论,尤其是萧承佑铺天盖地的桃花,季裳华着实是惹不起。

即使受了惊吓,她依然保持着最温柔的笑意,就像从未受到过伤害,萧承佑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谢世子好意,我看还是不要了,这样只会更加劳烦世子。”

萧承佑回过神来,在昏暗的天色下,他似乎仍旧可以看见她绝色的容颜和盈盈笑意。

他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不算是劳烦,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则,加上这次,你已经是第二次欠我人情了,委实不必害怕再多欠一次。二则——”他看看已经死去的车夫和翻倒的马车,“你觉得你们现在能回去吗?”

季裳华面色有些尴尬,她方才要逞强,现在发现,她没有逞强的能力。

叹了口气,她道:“如此,再次劳烦世子了,两次救命之恩,裳华会谨记于心,若他日世子有用到裳华之处,裳华愿意全力以赴。”

“那便以后再说。”萧承佑淡淡道,“我现在让人另找一辆马车。”

季裳这才发现,这个人虽然气质凛冽,沉默寡言,却是思虑周全的。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这个天色到哪里去另找马车?

“不必了,世子……。”

萧承佑回头看她一眼,“还是坐马车为好。”

看他态度这样不容拒绝,季裳华只能同意,他好像看出来她受伤了却是没有拆穿她的伪装。

“其实,你不必觉得内疚,这是我应该做的。秀容郡主会怨恨你,终究有我的缘故,还有上次你去晋王府做客……。也遭受了无妄之灾,应该是我对不住你。”语罢,就兀自前去了。

季裳华:“……。”他说的虽然不错,可是秀容郡主毁容瘸腿并不是他做的。

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罢了,以后再考虑吧,她现在要回府。

也不知道萧承佑如何想到的办法,也不知他耗费了多长时间,竟真的为她另找来一辆马车,还让楚恒临时做季裳华的车夫。

楚恒无语,他这个在世子身边的一等护卫竟然要做车夫的活,他觉的自己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但是转念一想,世子好不容易有一个特别关注的女子,还是帮世子一把吧。

萧承佑见楚恒做思考状,知道他定然又胡思乱想了,不禁沉下脸道:“发什么呆,还不快驾车?”

楚恒这才收回神思,又恢复了和他主子一样冷峻的眉眼:“是……”

萧承佑亲自护送季裳华回府,季裳华终究还是过意不去,便掀开车帘的一角道:“世子,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的……”

萧承佑驾马行驶在马车旁,看着前面,他的影子落在地上,轮廓如雕刻般分明,整个人如冰做的一般精致。他似乎没听到季裳华的话,道:“这次秀容郡主没有成功,还会有下次。”

萧承佑不但善于打仗,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也是一猜就明白,他略作猜想就知道幕后之人是孙秀容。

季裳华缓缓笑道:“我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

萧承佑顿了顿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还真是别扭的关心。

季裳华放下车帘,两人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快到季府的时候,萧承佑突然开口道:“我派几个人进季府随身保护你吧。”

季裳华不明白他此言何意。

见季裳华不解,他解释道:“如果秀容郡主再找你麻烦,她们会帮你的。”

季裳华了悟,笑道:“世子不要忘了,我有云雁,不会再有危险的。世子不必觉得愧疚,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再者不是秀容郡主,也还会有长平公主,我已经招惹了太多麻烦,不在乎多一个两个。时间不早,世子请回吧。”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季府门口,季裳华跳下马车。

萧承佑听了她的话,在马上呆立的一瞬,然后调转马头,准备策马离去。他又回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去派人去找我,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如果是补偿,这补偿也太大了。

季裳华摇摇头,转身进了季府。

季裳华先去了宁心堂看了李氏,发现除了季菀华,季家众人都在。

李氏见她回来,忙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你父亲可是十分担心你呢。”

是担心季裳华在宫中冲撞了什么贵人,给季家带来什么麻烦吧?

“祖母和父亲不必担心,不过是在宫中遇到一些小事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留神季鸿茂的反应,果然季鸿茂略带惶急问道:“何事?”

季裳不在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惠妃娘娘想找我麻烦,结果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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