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一愣,没想到三姨娘如今的脾气这样大,就算吴玉如是凶手,可毕竟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没了一个,可不能再掉一个!
“你给我住手!”
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脸朝着三姨娘吼一声,脸色阴沉的可怕,狠狠地瞪了三姨娘一眼,要不是你自己执拗非得找外医,怎么能出什么乱子!
三姨娘被老夫人的眼神吓住,似乎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脖子梗了梗想要说什么,耳边传来苏将军的冷哼声,顿时偃了声音不敢再造次。
“柳儿,你可认识这个人?”苏将军转过脸看向吴玉如身边的柳儿,面上一如往常的冷峻,只是眼底多出的几分审视让柳儿忍不住抖了起来。
药童见苏将军提及自己,瞬间上前几步,拽着柳儿的衣服:“姐姐,我是孙大夫身边的皮蛋,你还认识我吗?你上次给我师父送钱的时候还跟我说话了呢!”
柳儿被吓了一跳,站定才看清楚是孙大夫身边的药童,瞬间慌了,一边躲着,一边嫌恶地甩开:“你说什么胡话,我不认识你!”
药童虽然是个男孩,可毕竟是个孩子,柳儿一甩手便将他扔在了地上,整个人甩出去,胳膊都磕肿了。
“你们都不是好人,说好了给我钱的,现在全都不认,不行,我师父不给我钱,你得给我!”
说话间,药童上来就要扑过来,什么活儿都是他干,如今出了事情,一个跑了,一个不认,当他是软柿子捏吗!
林川在旁边挡着,伸手将药童推出去,往外送的时候用了力气,药童没站稳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
药童咧着嘴哼了两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川一脸的冷冽,心里一颤,他知道林川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造次,一双眼睛里含着泪,紧忙的往后缩了缩。
吴玉如朝着柳儿看过去,唇角微微颤抖,面上极力的保持着平静,眼底的慌乱却是难以掩饰,眼睛来回转着,似乎在暗自想着什么。
苏千凌目光流转众人的神情一一收进眼底,却没有说一句话,心里十分的清楚,大人们的事情,他们自己有个判断,她没有必要插嘴,只乖乖呆在母亲身边便好。
“大将军,我可没有骗你!”
药童捂着被摔疼的胳膊,咧了咧嘴,想着之前苏将军说的话,紧忙站起来。
毕竟是小孩子,相对想的就简单多了,说谎会被用刑,他可是不想受那皮肉之苦!柳儿认了他才有活路,柳儿若是不认,他就栽,已经被师父骗了,可不能再被打一顿!
柳儿一双眼睛瞪着药童,脸色阴沉看起来威厉,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打鼓,当时不小心让他偷听了去,也是有些疏忽了,可谁能想到会出现现在的状况?这小子要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自己和姑娘的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少在这里诬陷我,我根本没有见过你!”柳儿咬了咬牙心里一横,不管怎么说,如今孙大夫跑了,只要不被抓回来,便是死无对证!
药童一愣,胸口起伏,快要被气炸了一样,梗着脖子瞪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似乎想到什么,冷哼一声,手便伸向了怀里。
“你没见过我?你没见过我你的帕子怎么会在我手里?”药童嘴角带出一抹邪佞,伸手将掏出来的粉色丝帕抖开,冷哼一声,递到了苏将军跟前:“大将军,这是小的在院子外头捡的,上面还有这位姐姐的名字,小的可一句都没有扯谎!”
一边说着,药童另一只手在鼻尖摸了摸,表情有些不自然,什么捡的?分明是趁着柳儿不注意从她身上偷过来的!
别看药童还是个孩子,跟在孙大夫身边,可是个小色鬼,看柳儿长得漂亮,便顺手偷了她的丝帕,天天带在身上,本来只是一个没脸的小心思,却没想到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看着那熟悉的丝帕,柳儿心里一颤,脸色瞬间变了,前几天还一直在找这条丝帕,原来是落在了药童身上,这样一来……
“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子里响起,众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声音的发源地,只见吴玉如脸色铁青,眼睛死死地瞪着柳儿,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你这黑心的奴才,竟然背着我做这样的勾当!”吴玉如一张脸铁青,声音也带了几分嘶吼,似乎是气大了,一巴掌没有扇够,往前两步又朝着柳儿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打。
柳儿疼得直咧嘴,泪水吧嗒吧嗒往地上罗,却不敢说话,只任由吴玉如打骂,不断地往后退。
众人愣住,目光落在这对主仆身上,面上神情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苏千凌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带出一抹冷嘲,吴玉如这是拿大家都当傻子糊弄吗?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就算是弃卒保车还有用?
吴玉如打骂完转过身朝着老夫人看一眼,扑通一声跪下,眉头紧紧地锁着,声泪俱下好不凄惨:“老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身边的奴才,才导致了这样的祸事,您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苏夫人低垂着眉头看过去,面上带出一抹嗤笑,乡下来的果然是登不得台面,做个样子都这么假,等会儿便有她好受的!
果然,老夫人看她这般,愤怒到了几点,全身忍不住的抖了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杯盏朝着她扔了出去!
尖锐的破碎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杯盏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细碎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像一把把利剑插在心口。
吴玉如生生挨了这一杯盏,额头瞬间渗出了血,顺着眼眉缓缓往下流,在那扑了好几层粉的脸上蔓延,更显得诡异让人忍不住的一抖。
嗬,祖母这一招可真是厉害!一摔一个准儿!
苏千凌心里想着,面上却是极力的保持着平静,眼底扫过众人,目光落在门口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极快的收了回来。
“吴玉如,你拿我当傻子耍吗?一个丫鬟那里来的二百两银子?她有二百两银子不赎身回家,拿去买通大夫害三姨娘?傻疯了吗!”老夫人声音带了颤音儿,说话之间心里的气越来越大,想要再朝她扔东西,无奈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拿住的了,脸上一横,伸手拍在了桌上。
吴玉如被一杯盏砸晕,感觉脸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流下来,伸手一摸全是血,心里一颤,还没来得及哭喊便被老夫人的堵住了嘴,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老夫人,我……”
吴玉如全身发抖,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本来想着跟苏将军求救,可是抬头看着他一双眸子像要杀人一样,忍不住的吞了几口口水!
“你这样的人留在府里迟早是个祸害,心根本就是黑的,我这里不留你,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冷哼一声,面上怒容难以平息,一个新进来的人就敢伸手害人,这府里还能留她?
吴玉如听老夫人这话,彻底慌了,这是要将她赶出去?
“老夫人,我错了,是我糊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吴玉如惊慌的朝着老夫人跪爬过去,哪里还管脸上的血?她一边爬着一边哭喊,声音如同撕裂了一般,只听着众人的心揪了起来。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三姨娘刚才折腾一番,现在只剩下喘气的力气,她想动,却根本就动不了,眼底带着噬骨的黑暗,多想上去给她一个嘴巴撕扯了她,可是如今除了伸手指着吴玉如,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了!
老夫人听到三姨娘那边的响动,转过身看到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微动,眉头蹙起转过身看向吴玉如。
“饶你?”老夫人冷哼一声,眼底带出寒芒,声音也似乎能戳进人心里一般:“当初你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现在的下场,我能饶你了?”
吴玉如一愣,老夫人不是喜欢她的吗?刚来的时候老夫人那么和蔼可亲!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吴玉如心里腾升出一股莫名的慌乱,朝着四周看一眼,似乎找到了什么,心里勉强定了定,又抓紧了老夫人的衣服:“老夫人,我是被人教唆的,是珍妈妈教唆我这么做的,我一时糊涂才停了她的话,您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珍妈妈就在吴玉如不远处,听到她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心拎起来转眼朝着苏千凌看了一眼,随即面色沉了沉。
“老夫人,老奴这么多年的苦劳不算,何时存过害人的心思啊!”
珍妈妈三两步走到老夫人跟前,面上神情悲切委屈,眼圈红着,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平常没有的凄楚。
吴玉如看着珍妈妈一脸的悲切,唇角勾起忍不住嗤笑,不待老夫人说话,连忙上前一步:“老夫人,这个老刁奴将我囚禁在秋水苑不让我出来,我想见您,想见将军,她都拦着不让我出门,最后逼我送东西才给我通融,话里话外便是让我替大夫人出手弄没了三姨娘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才做了错事啊!您要相信我啊!”
吴玉如的话音刚落,众人脸色瞬间变了,目光在珍妈妈和大夫人面上流转,眼底带了几分说不清楚的神情。
苏千凌唇角极快的闪过一抹冷笑,珍妈妈是将军府的老妈妈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哪里容得吴玉如一个乡野丫头在老妇人跟前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