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端妃双眸之间带着出几分厉色，凛冽的目光朝着皇上扫了过去。
这么多年，皇上去浮华宫的时候，时常会提及章雅若，每每揪心不已，端妃也是因为看到了皇上的痛苦和后悔，这才渐渐对他的态度缓和一些，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却支支吾吾，端妃心里悲愤的同时，又有些绝望。
涉及到太后，肯定不会是杀人偿命，端妃心里也清楚，即便是天大的冤屈，皇上也不可能降罪太后，也不可能对太后怎么样，可是心里的仇恨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
皇上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双眸之间闪烁，可明显的有些找不到方向。
还能怎么样呢？原本因为章雅若的关系，皇上对莫亦痕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今又知道他是自己的骨肉，那份愧疚自然更是浓重，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伤了太后啊！
“孩子，你先将太后放开！”
皇上一边说着，朝着莫亦痕走过去，脸上神情带着几分悲伤，说话的同时，脸上肌肉微微颤动着，让人看着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
“站住！”
莫亦痕不管皇上脸上的表情，在他往前走的同时，手里的剑又抬高了几分：“你们要交代的不是我，是我母亲！”
声音在殿里回荡，灌进太后和皇上的耳中，生生让他们忍不住打了哆嗦，瞬间站不稳趔趄一下。
“混账！你难道真的要太后以死来偿命吗？莫亦痕，不要挑战朕的极限！”
皇上紧张太后，看着莫亦痕的剑又贴近了太后几分，一张脸都凛了起来，刚才的愧疚也淡了许多。
“呵呵……”
看着皇上这般，端妃忍不住笑出了声，双眸之间带着几分寒意看向皇上：“原来，这便是皇上态度，十三王爷为了姐姐逼宫，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你！”
端妃话里的冷嘲热讽让皇上脸上的表情僵住，同时双眸之间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慌乱。
不是怕莫亦痕会真的起兵造反，而是皇上心亏，当年若不是他用了计谋，章雅若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可是他没有将这个女人护住，不管怎么说，他都愧对章雅若，更愧对莫亦痕。
“你以为知道真相，朕就不心痛吗？可是她是太后，朕即便心里怨恨又能如何？”
皇上的话说出来，别人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太后却是僵住了，没错，她听到的是皇上说得“怨恨”，亲生儿子都会有了怨恨，所有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听着皇上的话，端妃依旧忍不住冷哼一声，双眸在皇上和太后身上扫过，双眸之间带出一丝绝望。
“既然皇上不知道该怎样处理，那不如臣妾给皇上一个建议，七日之后，痕儿和要去巫灵山封印亡灵军队，不如皇上将手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也尽一份力如何？”
端妃一边说着，目光在皇上脸上扫过，见他唇角抽了抽，又接着说：“不管你对于痕儿这个孩子是一种怎样的接受方式，他们总归是为了天下苍生，作为皇上，这个时候再将东西握在手里做防身，会让天下人不齿！”
原本端妃就是在章雅若被送出去后，代替章雅若进宫的，她对皇上并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现在的生活。
心本来就是冷得，如今看着皇上这个态度，端妃也不再奢求什么，不是跟皇上闹翻，而是趁着这个时候，给皇上压力，让他没有其他选择。
“你在威胁朕！”
皇上听端妃带刺的话，脸上神情瞬间愣了下来，可是迎着端妃的目光看过去，后面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怎么会是威胁？痕儿和惜悦此次凶险难料，任谁都会这样想，其实皇上自己也会是这样想的吧？”
端妃的声音平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威厉。
皇上心里猛然一颤，抬头刚好撞上端妃冷漠的眼神，心里又是一个哆嗦，眼珠稍稍转了一圈，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东西朕自然能给，只是这孩子……”
“我的母亲是章雅若，养父是平阳王，仅此而已！”
不等皇上的话说完，莫亦痕冷声打断，对于皇上，他不会认！
皇上冷不丁的一颤，看着莫亦痕阴狠的目光，唇角颤了颤，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说话的同时，莫亦痕双眸看向端妃，见她眼神变化，这才松开了太后。
身边的丫鬟嬷嬷见太后脱离莫亦痕的钳制，紧忙上来扶着，同时将太后带出很远，生怕莫亦痕一个不高兴又将长剑对准太后。
端妃看皇上这样就答应了，心里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皇上能将东西拿出来，对莫亦痕有了多一层的保护，心里还能踏实一些，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从今天起，哀家会在佛堂诵经百天，也算是告慰章雅若的亡魂吧。”
太后缓过气来，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抬头朝着端妃和莫亦痕说，脸上带着几分痛苦的模样。
只是，并没有没有人搭理她，让她有些没脸，后面还要继续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人都死了，若是有歉意，早干嘛去了？现在事情揭到明面上再来做这些虚的，这是做给活人看，不是对死者的真正慰藉。
“这个皇宫里从来都是没有什么人情味儿，可毕竟是亲姐姐，臣妾准备以三年为限，为姐姐设堂礼拜，皇上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了，臣妾觉得姐姐应该不是很希望见到您。”
一句话说完，端妃伸手拉着莫亦痕望外走，不管太后和皇上脸上的表情变化，直接出了延寿宫。
三年礼拜，三年过去之后，这江山说不定就易了主，届时端妃跟着六皇子去皇子府，皇上更是难以得见，端妃这样说，也就是断了跟皇上再见的理由。
心里都绝望了，还有什么可见的？
皇上猛然一个哆嗦，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出两步，随即目光触及边上正在大口喘气的太后，双眸之间闪过一丝冷意。
“请太医过来给太后诊治，没有什么事情，延寿宫里的人就不要随便出去了！”
一句话说完，皇上再也没有看太后一眼，转身也走了出去，曹公公更是不敢多说，见皇上出去，颠颠地跟着离开。
太后的脸色煞白，原本就有一口气倒不上来，正憋闷着，如今听到皇上的话，更是堵得难受。
这不就是相当于软禁吗？
刚才明显的从皇上的眼神里看到了怨恨和冷意，太后突然之间也后悔了自己做所的事情，她后悔了，可惜没有可以让事情重来一遍的可能。
从十三王爷到皇上，太后这些年因为章雅若，用了很多的手段，可是到了最后，小儿子因为章雅若反了，变成了痴傻儿，皇上又怨恨自己将自己囚禁起来，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来气。
“太后！”
“太后！”
“快请太医！”
太后眼睛闭上的瞬间，只听到宫女嬷嬷焦急的呼喊，她只是感觉眼皮很沉，睁不开眼睛，好想睡一觉。
浮华宫。
大殿之中，端妃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部都谴退，伸手端起跟前的杯盏递至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脸上神情依旧如刚才那般清冷沉寂。
“你娘从来都是一个胸怀宽广善良无争的女子，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你冲动。”
端妃喝一口茶，将杯盏放在桌上，朝着莫亦痕看过去，又接着说：“一个是养你的太妃，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即便怨恨，你也下不去手报这个仇，另一个是太后，换个角度想，太后杀了你的娘你要报仇，可你杀了皇上的娘，他又怎么可能答应？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替她活着。”
端妃的话音落下，莫亦痕脸上的肌肉明显的动了动，只是依旧阴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改变。
沐惜悦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偶尔抬头看看端妃，见她还一个宽慰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不管你作何决定，姨母都会支持你，但是在做之前，你要考虑清楚！”
端妃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不是劝，而是提醒，这个时候并不是让个人恩怨在脑子里冲撞的时候。
“痕儿知道！”
似乎听出了端妃话里的严肃，莫亦痕抬头看端妃一眼，声音沉重，说话的同时，看向沐惜悦。
沐惜悦伸手握住了莫亦痕的手，眼睛里是宽慰，可她清楚现在莫亦痕心里的憋闷和伤心。
“这个东西，你带着，在关键的时候，雷逍遥会告诉你该怎么用！”
端妃将皇上送过来的玲珑扣递到莫亦痕手里，看他面上一怔，又解释：“皇上这个人，他会付出真心，但是他自己永远都是心里的第一位，这玲珑扣是我天朝振国之根基，和玲珑鼎，玲珑珠一样，都是帮助你们封印的工具，不是非他们不可，却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你们。”
听着端妃的话，莫亦痕伸手将那玲珑扣接了过来，唇角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多说。
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端妃这才让外面的人进来，一群人井然有秩的往里走，忽然后面小跑着进来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