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都成糊儿了

有人落水了?

众人似是见鬼一般,可等看清楚湖里的人后,接而便是惊悚,这还得了了!

湖里有人落水了!还是二小姐端阳县主和五小姐!众人都惊呆了!

这湖水并不深,只及一人腰际,可这对于一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慕风芸来说,足以致命。

慕风华却是不同,前世的种种悲惨经历虽是令人痛不欲生,却也是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她曾为了生计,在大冷的冬天,凌结着薄冰的湖下捞鱼饱腹。区区游泳小技,自是不在话下。

她一落水便快速的反应过来,首先一把抓住慕风芸的身子,使着全力的往岸边游。偏生慕风芸惊的要命,不停的挣扎。慕风华本就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比之慕风芸还小了两个年头。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

此时岸边儿早已乱成一团,丫鬟婆子一个个的那曾见过如此场面,纷纷吓得乱叫。二夫人柳氏平日里看着是个有主意儿的,若是落水的只有慕风华一个她只怕心里也是暗爽不已,可偏生此刻落水的还搭上了她的心尖二宠慕风芸。脑子里乱了章法,便没了注意,此刻也只有趴在游栏之上哭嚎。

大夫人此刻倒是一反常态,她心里虽也是担心慕风华的安危,可她却知道此刻救人最是重要,她极力压下心下的慌乱,冷静的开口吩咐众人救援。

慕均德此刻一张脸黑的堪比锅底儿了,却又不好说着什么,毕竟下面二的两个人都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他却没想到,老夫人回府,本应是一场欢欢喜喜的事儿。偏生早上出了慕慧茹打闹,这会儿又出了这么个落水的戏码。这可是好比一锅香喷喷的汤,偏生掉了一颗老鼠屎进去还让人倒胃的事儿。

老夫人一张脸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一脸的担忧看着湖面。

王茵茵一手搀着老夫人,一手搅着手里的绣花帕子,好似是要把那帕子给揪出一个洞来似得,她极力保持好奇的心,转过头担忧道,“姑妈,这可怎生是好呀?您这一回来就出了这种事儿,真是不吉利。”

老夫人听罢,微微皱眉,却是拍拍她的手,轻声道,“茵儿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王茵茵听罢,一跺脚,嗔道,“姑妈,这里真不好玩儿,茵儿想回家了。”

老夫人眉头更是紧皱,王茵茵是她远房表亲的女儿,小时候得了病,脑子有些不好使,她的父母平日里便是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此次回去劳的她父母出了门儿,回来时便想着带着她到京都来见识见识,却不曾想出了这事儿吓到了她,嚷嚷着儿要回去。这才到京都呢?若到时候就这样回去了,指不定她父母怎么想。

老夫人最是好面子的,自是不肯,此刻耐了性子的劝道,“茵儿莫要多想,姑妈过会儿陪你去看戏可好?就看那女状元郎那一出儿,怎么样?”王茵茵虽脑子不好使,可平日里却有一大爱好,便是看戏,其中尤爱女状元郎这一出。

此刻听得老夫人许了这乐子,略一思索,便高兴雀跃的应了下来。

湖边儿,丫鬟婆子们都没几个敢下水的,小厮倒是不少都会下水,可偏生这下边儿的两个都是女儿家,若是被这些个小厮给捞了上来,到时候清白也就毁了。

慕均德看着众人都一副诺诺的样子,气的心都快炸了。他如何是不知这些人顾忌着什么,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怒喝一声,“你们这些个丫鬟小厮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着下水救两位小姐!”

众人听得丞相都发话了,当下也不在迟疑,纵身跃进了湖里,很快就找着了慕风华和慕风芸。

慕风芸先被打捞了上来,又被人掐了好半天人中,又有婆子压了她肚子里的水,她“哇”的一声吐了好几口水,这才微微转醒,却是虚弱不堪。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她的脸色一片雪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早有丫鬟婆子连忙拿了裘衣来给慕风芸披上,柳氏抱着慕风芸的身子,又是拍打着脸的又是哭哭啼啼的连连问道,“芸儿,你怎么样了?你有什么事儿没?芸儿?”

“没事儿。”慕风芸咳了几声,虚弱的道,“母亲,你松开一点儿,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二夫人柳氏听罢连忙松开了一点点,她浑身上下,仔细的看了一眼慕风芸,这才松了口气儿,接着她想是又想起了什么,眼睛如凌厉的刀锋般刮向一同于慕风芸落水的慕风华,声音里带着无限冷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落了水去?”若是让她知道是谁作弄的话,看她不扒了她的皮!

此时慕风华也已经被捞了起来,她本身比慕风芸却是好一点儿,此刻也看着要精神一些。淡雅扶了慕风华,淡苒和刘妈妈连忙给慕风华披了一件雪狸狐毛大裘。

大夫人一脸担忧,正浑身上下的打量着慕风华可有什么地方受了伤,听得二夫人柳氏这般说,也不免冷下了声音,“谁做的心里还没个清楚儿?”

慕风华向前一步,望了一眼老夫人,盈盈一福礼,跪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万般抱歉,“祖母,孙女儿不孝。在祖母回府的好日子里冲撞了祖母,还请祖母责罚。”她把所有的责任全担在了自己的身上,却不会让人对她心生责难,反而为她的识大体而感到欣赏。这番话下来,慕风华基本就已脱了个冲撞老夫人的罪名。反观之同样落水的慕风芸,此刻竟是愣在那里呆呆的,众人不免从心里对慕风芸升起了点点厌恶。

老夫人见状,心下暗自点头,连忙就叫了身边儿的曲妈妈去扶了她起身,声音温和道,“你就是五丫头慕风华吧?都长这么大了?记得当年我出府时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

慕风华低头,心下冷笑,辛好你当年出了府。不然此刻在你面前儿的都不知还有没有我这个人了,面上却是柔声道,“恕华儿愚钝,未能记得.....”

老夫人听罢哈哈大笑,“你当然是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可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说罢,话音一转,“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不提也罢!你可说说,你今日这事儿如何作的?”

慕风华听罢似是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般。呵!回转正题了?正好,借你的东风!面上神色却恰到好处闪过一丝为难,道,“没,没,没什么,不过是华儿不小心摔了一跤,却不曾想连累了二姐姐,祖母,都是华儿的不是,祖母还是莫要问了罢。”

慕均德听罢,微微皱眉,喝道,“老夫人问你你就说,这般遮遮掩掩的是为何?”

慕风华更是诺诺,“没有,真的没有。”

大夫人一捏慕风华手腕,不解道,“华儿?”慕风华淡淡摇头,时候还未到。

这时候,老夫人身边儿的曲妈妈眼珠儿滴溜溜的一转,开口道,“五小姐,你说是你自己摔了一跤,可是老奴怎么看见是有人......”慕风华听曲妈妈这般说,似是吓坏了一般,连忙就道,“不是,不是,不是四姐姐推的我,不是四姐姐推得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全说漏了。

慕慧茹开始还在为慕风华没有说出来,便以为是她不知道而沾沾自喜,下一刻却突然听到这丫头提起了自己,吓得一跳,继而她便慌张了,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让二夫人知道真是自己害的二姐姐落下了湖里,那肯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她脑子里飞快思考着如何推脱这件事儿,一边儿大声的叫了出来,“慕风华,你这贱人,你这贱人,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明明就是你连累的二姐姐落下了湖里,竟然还想陷害我!”二姨娘见罢,赶忙拉住她,不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或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当着这么多人大吵大闹,还想不想愉快的玩耍了!

老夫人目光来回在慕风华与慕风芸之间打转儿,最后落在慕风芸身上,柔声道,“芸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慕风芸此刻也清醒不少,听罢,沉思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却不料慕风华突然出声道,“祖母,您就别为难二姐姐了。其实,其实二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被我连累的带下了湖里的。”说罢微微擦拭眼角不知何时溢出来的眼泪,道,“二姐姐人是真好,往日里华儿不懂事儿还与二姐姐胡闹了,还望二姐姐莫要往心里去。”说罢又转过头看向红了眼的慕慧茹,“四姐姐,华儿知道四姐姐瞧华儿不顺眼,你推了华儿也就算了,可莫要冤枉了二姐姐的一片好心啊!”说罢又看着慕风芸道,“二姐姐,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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