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林荫道上的男生早就会合了自已的女友,走得一个不剩。对面大门口的人流,也安静下来,吃完饭,大家都在午休了。
王元根本没有看到何山巧,正遗憾地准备晚上再来守株待兔之时,一转身,正好看到茅小珍行色匆匆地朝芙蓉园走过来。
这茅小珍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很有点女汉子气息,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干净、整洁的漂亮丫头,今天却头发散乱,脸色泛黄,一副萎靡不振的邋遢模样。
王元心中一沉,顿时忘记了所有的顾忌,几个大步上前,拦住了茅小珍:“茅小珍,是不是何山巧出事了?”
茅小珍可是何山巧的闺蜜,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再加上茅小珍这副鬼模样,王元一下子就急了。
茅小珍一愣,诧异地叫道:“王元?你……你怎么知道巧儿家出事了?”
王元心中“咯噔”一下,历经千年的记忆深处,猛然浮起几缕记忆碎片。
上一世,王元和何山巧正式交往、同居的时间太短,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左右。王元和何山巧,还了安葬王妈欠下的外债,甚至还没有攒够足够的钱,回何山巧老家去拜见何爸、何妈,何山巧就“意外”坠楼,香消玉殒。
还是在何山巧火化的时候,王元才第一次见到了从吴省赶到江州的何爸、何妈。
被茅小珍这么一提醒,王元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上一世的何爸,就是双腿截肢,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上一世,何山巧也确实说起过,她爸是在几年前的旧房拆迁中,被黑心的地产商,暗中指使流氓,打断的双腿。
难道,何家的旧房拆迁事件,就发生在这个时间?
想到这里,王元一下子急了,厉喝道:“茅小珍,是不是何山巧家里因为旧房拆迁,何爸被人打伤了?”
茅小珍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王元怒喝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快说!”
茅小珍被王元焦急、愤怒的表情震住了,吃吃道:“是……是的,昨天半夜,何妈妈突然打电话到我们寝室,说有人趁黑在他们几户不肯签拆迁合同的人家闹事。”
“一帮蒙面流氓冲进巧儿家,将何爸的腿打断了,威胁说如果再不识相,他们要把何妈妈的腿也打断。”
“我和巧儿连夜去火车站,好不容易,才买到今天上午回吴省的黄牛票……”
每当遇到何山巧的事情,王元总是会失去理智,气急交加之下,立刻一声怒喝:“茅小珍,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陪巧儿一起回吴省?还有,为什么不坐飞机,赶什么狗屁火车?”
茅小珍委屈不已,眼泪都快滚出来了,也大声吼道:“我们只买到一张黄牛票!还有,我打电话请假,那个该死的辅导员不批假,说我如果耽搁了明天的院际辩论赛,就要我邓选课不及格!”
“还有,我和巧儿没钱,到吴省的飞机票要2000多呢!”
王元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道:“蠢货,没钱不会给我打电话啊?”
茅小珍眼眶里委屈的泪花突然一收,一脸震惊地死死瞪着王元,突然一声尖叫道:“你……你这个玩脏女人的死变态,臭流氓!我和巧儿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为什么要用你的臭钱?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王元大汗,终于被茅小珍骂醒过来,想起自已现在,和这茅小珍,还有巧儿,确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人家对他这个“大瓢客”,避之有如蛇蝎、臭狗屎。
王元没有认错的习惯,也不想费力不讨好地辩解,脸色一板,沉声道:“茅小珍,我不想和你吵。如果你还是巧儿的朋友,不想巧儿一个人在吴省,孤立无助,赶快把何爸的医院地址,巧儿老家的地址,写给我!”
王元掏出自已的手机,打开记事本,冷着脸递到了茅小珍面前。
王元心中再次愧疚不已,上一世,巧儿为他付出太多太多,自已,却亏欠巧儿太多太多。
巧儿家拆迁前的地址,他就根本不知道!
茅小珍死死地瞪着王元,王元目光一片清澄、宁静,毫不退缩地任她打量。
好一会儿,茅小珍才一咬牙,低头在手机里,写下了几行字。
王元一把抓过手机,沉声说道:“茅小珍,不要担心,巧儿家里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巧儿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学校!”
话音一落,王元转身就走,笔直挺拔的背影,似慢实快,很快就消失在林荫大道尽头。
茅小珍紧紧咬着嘴唇,目光复杂地遥望王元消失的方向,低声呢喃道:“巧儿,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这个臭流……这个王元,连梁丘纶都打败了,他说不定真有办法,能够帮助你。他也一直没有纠缠过你,或许,真的是我们误会了他?”
现在,正是行使自已天元科技董事长权威的时候,王元一出校门,立刻就给方云容打电容,让她马上给自已购买最快飞往吴省的机票。
王元坐着出租车,一到机场,就接到了方云容的电话,机票买好了,直接用身份证去南航的柜台去取就行。
傍晚时分,王元就风尘赴赴地赶到了吴省的省会,南陵市的卫星城,湖山市,一个县级市。
而何山巧的火车,要走一天一夜,明天才能到南陵。
到了地址上写的华康医院门口,王元一下车,就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医院只有一栋小楼,还夹在左右的商铺之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医院、大医院。
王元在门口买了一束鲜花,走进狭窄的医院门厅,两个正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放肆地吞云吐雾,高声谈笑的小平头,立刻站了起来,斜睨双眼,浑身像没长骨头一样,歪七八扭地摇晃到王元面前:“喂,站住,干什么的?”
王元瞥见一个小护士在前面的走廊闪出一个脑袋来,立刻又畏惧地缩了回去。
王元目光一凝,冷冷地望着这两个一看就是小混混的家伙:“看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