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和刘煜预想的一样,当他和黑蛛结为法定夫妻后,面对黑蛛脸上发自肺腑的幸福笑容,他明显的感觉到已经和唐小鱼的残魂融为一体的第八莲瓣有渐渐“独-立”的倾向。而当黑蛛怀有身孕后,第八莲瓣更是在唐小鱼残魂的激烈震荡中恢复了自由身。
要知道,孤儿出身的唐小鱼最为渴望得到亲人式的关爱,“历史”上的恩珍因他和她故去的妹妹有几分相似而对他颇为照拂,这立刻就让唐小鱼陷入了感情的泥沼。虽然唐小鱼分不清对恩珍到底是什么感情,但却视她为“唯一”,容不得别人来分享恩珍的爱心。如此,也就造成了他后来和世界之子贾存真为敌的悲剧!
虽然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贾存真的主观意识认为恩珍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但他的潜意识却知道,比起恩珍那“爱屋及乌”般的关怀,黑蛛的“无怨无悔”才是真爱!所以,当真正的爱着的女子怀了“自己”的血脉后,唐小鱼的残魂立刻就得到“大满足”,无视主观意识那个“让恩珍幸福”的遗愿,直接就放开了第八莲瓣!
原本刘煜是可以就此带着第八莲瓣魂归本尊的,但是,他的念头不通达!历经了这么多世界,这个世界时最让他憋屈的!如果不能好好的发泄一番,刘煜相信,就算他日后聚齐了小莲失落的所有莲瓣,让小莲恢复到身为混沌至宝的真身,作为主人的他恐怕也会因为这一丝执念而不能成为真正的宇宙至高存在!
故而,在将黑蛛托付给已经和刘煜化敌为友的月圣母后,刘煜就孤身赶赴欧罗巴,准备找贾存真的晦气!反正获得了第八莲瓣的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时离开,一旦出现“天道发飙”或者“优克莉出现”等等他不能力敌的形势,他立刻就能舍下一切,脱身离开!
一阵呜呜呜的摩托马达声自路后响起,刘煜微微挑眉,放慢脚步,行向路边。在获得了第八莲瓣后,就算还使用的是唐小鱼的身躯,但刘煜的“预感”能力却回来了!正是因为“预感”到他会在这条路上得到对付贾存真的助力,他才会深夜独自步行于这相对荒凉的郊野!只不过,纵然有所感,他也无意招呼这夜行的“暴走族”,所以行向一边,只是为了让身给背后的车队过去。
片刻间,一辆黑色豪车自他身旁行过,马车后跟有两辆重型机车,似随车的护卫。刘煜眼角一瞟,自管行走,而那两个身穿黑色皮衣、身形健硕的白种机车骑士却互瞧一眼,回首向他打量起来。这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疑忌,甚至将车速也缓了下来。其中一人沉声道:“先生,夜深路远,可愿搭我们的车赶上一程么?”
刘煜淡淡的道:“多谢好意!不过我就喜欢深夜漫步,你不觉得这样又一种静逸的诗情画意么?”
那两个机车骑士闻言似是一怔,另一人冷然道:“先生,只怕你言不由衷吧?!”
挑挑眉,刘煜笑道:“两位,你我素不相识,何必话中有话?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在刘煜说话间,前行不远的豪车忽然退行回来,开车的是一个留有八字胡的消瘦白种人,他下车将手中拿着的铁链一抖,在一阵脆响中气势汹汹的问道:“奥斯卡,杰克,这小子可是那面的?”
那名唤奥斯卡的机车骑士沉声答道:“不敢说,可是形态却使人疑虑。”
刘煜眯了眯眼睛,冷漠的道:“诸位,难道我夜行野道也碍着你们了吗?”
拿着铁链的白种人面孔一寒,沉声道:“小子,别想耍诡计,我扎伊贝萨流士已经看穿你的伎俩了!你应该是耳目吧,想要将我们的行迹通报给你的主子?告诉你,没门儿……”话声中,他手上铁链“劈啪”连响,向着刘煜搂头盖脸就是八记抽打,快捷、狠辣兼而有之!
刘煜冷冷一笑,不躲不闪,右掌奇异的倏伸又缩,出手之间,已抓住抽来的铁链!于是,这位自称“扎伊贝萨流士”霍然色变,身躯急起,抖手便是七点寒星,直袭对方!
刘煜身形如幽灵般在这七点寒星中飘掠而过,右臂肌肉猝然突起,用力一带,立将这扎伊贝萨流士扯的踉跄数步!
两名机车骑士惊呼一声,同时翻手拔刀——刘煜冷哼声中,手中铁链一抖一挥,已将那死命抓着铁链那头不放的扎伊贝萨流士抛了出去,笔直地飞向两个机车骑士头上!随着一连串的“唉呀”之声传出,三个人已如滚地绣球般跌做一堆,两辆重型机车也“哔砰”的侧翻倒地。
刘煜单手一翻,长长的铁链如雨点般急落而下,没头没脑的抽向地上滚在一起的三人。随着铁链的起落,这三人如杀猪般翻滚号叫不停。狂风暴雨般抽击了三十多下,刘煜才冷冷一哂,住手卓立不动。
扎伊贝萨流士奋力站起身来,双目怒瞪欲裂,嘶哑的叫道:“为什么停了,小子,你有种再打呀,我才不怕你呢!”
刘煜淡然道:“先生,你是M男吗?真的还想要我继续抽打你?”
这时,那两名机车骑士也鼻青眼肿的爬了起来,扎伊贝萨流士越发激怒道:“少装蒜,我这条命就在这里,想要就来那拿!”吼叫中,他便待往前冲进,但是豪车内忽然传出一个苍老而羸弱的语声道:“扎伊,你回来,容我问问这位先生!”
这位扎伊贝萨流士闻声之下,倏然止步,一收适才那疯狂拼命之状,诚惶诚恐的趋向豪车之旁。他对着后门的玻璃,恭谨的弯下身子,低声向豪车内的人说着什么。半晌,车窗被放了起来,在车内晕黄灯光下,一个方面大耳、须发皆白的欧裔老人缓缓靠向车门,举目向刘煜站立的方向望来。这位白发老人的容貌形态甚是威武,但是,看他苍白的面色及转动迟滞的眸子看来,却好似身染重疾。
刘煜缓缓向前行了数步,那两名机车骑士却紧张的拦在面前,厉声道:“先生,请留步,你敢再上前一步,我们……”
倚在窗边的白发老人忽然低沉的道:“奥斯卡,你与杰克让开,这位先生不是你们拦得住的,我有话与他一谈。”
刘煜冷然自两名机车骑士中间走过,来到车门前一米左右站住,微微欠身道:“老先生你好,不知有何见教?”
白发老人借着车内朦胧的灯光向刘煜仔细打量了一阵,在灯光下,刘煜的形态更现得超脱与深沉,老人颔首微笑,低声道:“来自东方的朋友,看来你和‘巴斯卡比鲁家族’及‘无头骑士团’应该没关系……”
刘煜心头一动,他知道“巴斯卡比鲁家族”乃是欧罗巴黑-手-党新近崛起的强势家族,这个家族的核心成员都出身修行界,不但人人实力高强,更个个心黑手辣,对敌人赶尽杀绝、不留寸草,可以说是欧罗巴臭名昭著又人人忌惮的势力。至于那“无头骑士团”,虽然名为“骑士团”,其实却是一个由堕落骑士组成的强盗团,他们专抢修士名下的产业,在其首领史特路尔森的率领下神出鬼没,令整个欧罗巴都头疼不已。
微微一笑,刘煜道:“老先生明见万里,我和巴斯卡比鲁家族之流没关系,老先生忽然提起他们,想是曾经结怨?”
白发老人感叹一声,道:“先生眼光果然厉害……巴斯卡比鲁家族与无头骑士团在近些年来已算得上是欧罗巴西部黑-道中最为猖狂的两拨人物,唉,我与他们素来河并不犯,却不料这些角色为了扩充势力范围,竟寻到我头上……”
老人微微一顿,又沉声道:“我世居葡萄-牙,承先父遗荫及修行界朋友赏脸,尚混得一方局面,但是,坏也坏在这里……巴斯卡比鲁家族和无头骑士团在月前一个晚上,大举而来,见面之下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加入一个叫做什么‘东成西就’的组织,和他们共同为非作歹;要么就让我放弃家业,即日离开葡萄-牙,永不能回!唉,我虽然自知力量薄弱,难与他们抗衡,但是,却也不能容人如此欺侮……”
白发老人目光黯淡,“翻脸动手后,我家族成员齐心用命,拼力抵挡之下,虽然伤亡累累,却将他们击退。只是,这一仗打得太侥幸了,巴斯卡比鲁家族和无头骑士团首要人物大多未到,我正自庆幸,不想在第三天,巴斯卡比鲁家族家主格里安及无头骑士团团长史特路尔森率领大批好手到来……唉,一场激战之下,我家族成员几乎伤亡殆尽,八十年来辛苦创立的基业在旦夕之间就冰消瓦解……”
刘煜十分同情的注视着车内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诚挚的道:“老先生,你是否也在这一战中受伤?”
老人苦笑一声道:“不错,我在与格里安拼斗之时,吃他一拳打在肋下,又被无头骑士团百骑长赛尔提偷射了一支弩箭在肩头……”刘煜双目微闭,沉吟不语,白发老人咳嗽了一阵,徐缓的道:“先生,萍水相逢,陌路相交,我本不该交浅言深,与你毫无关联的提起这些不幸之事,倒令先生你见笑了……”
睁开眼睛,刘煜沉声道:“请恕我冒昧,老先生可是葡萄-牙‘贝萨流士家族’的家主奥兹贝萨流士先生?”
白发老人微觉意外的一怔,随即呵呵笑道:“不敢,奥兹贝萨流士正是我,想不到我于此穷途潦倒之际,仍然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刘煜一笑道:“贝萨流士先生,吾等俱为修行界中人,扶危济困,乃为理所当然!何况贝萨流士先生大名,我更是素仰已久,现在,我不妨言明,贝萨流士先生如果信得过我,那就请直告目前境遇,让我能略效绵力?”
奥兹贝萨流士闻言之下,不由老脸一热,窘迫的道:“先生,说实在话,先生刚才教训我族中弟子时,身手之超绝,我已亲眼目睹!先生你一脸正气,行事磊落光明,我即知为可信可赖之人,目前,我等已是山穷水尽,四面楚歌,加以巴斯卡比鲁家族和无头骑士团等追兵在后,意欲赶尽杀绝,灭我贝萨流士家族根脉,我身受重创,族中幸存弟子又都技艺平平,故而甘冒先生拂袖之危,意图请赐一臂之助……”
面对老人东方修辞严重的话语,刘煜豪迈的一笑,道:“贝萨流士先生无需如此,区区小事,我敬候差遣便了!”
这位葡萄-牙“贝萨流士家族”的掌门人,挣扎着下车,感激的伸出一双颤抖的手,紧紧与刘煜相握,在面部的皱纹重叠舒展中,他沉缓的道:“我素来倾慕华国文化,也曾听闻一句古语‘疾风知草劲,患难现亲朋’……先生,多少异日奉承抬举我之人,在此刻俱皆离弃我而去,他们畏惧与落魄的贝萨流士家族再有交往,他们深恐与己身的利害有所冲突……先生,你不但不记我族人适才冒犯之过,更以陌路人的身份慨允助力,这在道德日渐丧失的今天让人倍感珍惜,我会永远记着你,贝萨流士家族所有弟子也会永远感激你今日的义举!我发誓,如果贝萨流士家族能够幸免于难,那么你将是我们贝萨流士家族永远的朋友……”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的铭记,我只需要你对我的帮助——帮助我对付贾存真!是的,经过了这么久的试探,刘煜已经确认,他今晚上的“预感”正是着落在这贝萨流士家族身上!
虽然现在的贝萨流士家族看起来很狼狈、很弱小,但他们身上却没有多少死气,反而有一种“春风吹又生”的倔强生机!特别是在奥兹贝萨流士打开车门看到后座上披着一张毯子的“东西”后,刘煜立刻就察觉到了那“东西”身上的磅礴气运,而他的“预感”也在这一刻变的明晰无比——那个“东西”会在未来成长为雌威震慑整个欧罗巴修行界的被黑暗议会尊为“暗黑魔法第一人”的黑暗女王!
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毯子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黑暗女王”,刘煜深沉的一笑,低声道:“贝萨流士先生谬奖过甚,我不过略效微劳而已,尚未有所表现,贝萨流士先生却如此看重我,实令我汗颜。”
奥兹贝萨流士正待答话,豪车内忽而传出一个稚嫩的嗓音道:“爷爷,艾达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挑挑眉,刘煜轻笑道:“贝萨流士先生,藏于车内的想必是令孙女了!”
奥兹贝萨流士爱怜的回身掀起一条毛毡,毛毡下露出一张白净而清秀的小脸来,那小脸上一双灵活的眼睛,正好奇的向刘煜凝望着。
这就是“黑暗女王”?!刘煜抿了抿嘴唇,和声道:“小妹妹,你怕么?”
萝-莉版“黑暗女王”一眨眼睛,天真而不畏生的道:“我不怕,有爷爷和我在一起,好多好多坏人都不敢来欺负我,这位叔叔,我叫艾达贝萨流士,你叫我艾达好了。”
奥兹贝萨流士苦笑着道:“这是我在刀光血雨中最不能释怀的一个累赘,天幸上帝垂怜,使我在千钧一发之中能将艾达救了出来,否则,我怎有颜面去见她九泉之下的父母?”
刘煜安慰了老人几句,沉声道:“贝萨流士先生,我们在这里已耽误了不少时间,我看不如即时赶路寻个镇子住下,一则可以暂避对方耳目,再则也可充分休息一阵。”
奥兹贝萨流士颔首道:“不错,前面再出去三十公里就有一个小镇子,我们今夜可暂宿在那里。”说完了话,他在刘煜的劝说下转身上车,正待关上车门,老人突然伸出头来,十分歉疚的道:“先生,我真是昏了头了,还没请教先生你尊姓大名?”
刘煜静静的一笑,道:“贝萨流士先生,我叫刘煜,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奥兹贝萨流士轻轻点头,关上了车门。刘煜缓缓行出两步,那扎伊贝萨流士腼腆的走了过来,讪讪的道:“刘先生,咱们这就登程么?”
刘煜望着他身上红肿的伤痕尚未褪去,有些歉然的道:“扎伊,适才不知你是号称‘慈善之家’的贝萨流士家族成员,以至发生误会,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原谅……”这时,那唤做奥斯卡和杰克的两个机车骑士也推着重型机车走了过来,刘煜也向他们点点头,“二位,先前抱歉了。”
看了看摇头示意无事的两个同族,扎伊贝萨流士笑道:“嘿,华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朋友不打不认识!不管是刘先生你揍了我们,还是我们揍了你,既然大家都是合得来的朋友,那就没有关系……”
杰克贝萨流士也出口道:“刘先生,扎伊说得对,我们近遭惨变,为人行事难免失礼,你老这几下子,倒不啻是给了我们兄弟一次教训呢!”
在奥兹贝萨流士的邀请下,刘煜正准备坐上副驾驶室,可他打开车门的手却突然顿住,侧首倾听了几秒钟后,他的面色逐渐转寒。不待疑惑的扎伊贝萨流士发问,刘煜就先一步说道:“扎伊,你看见前面路旁的一片树林了吗?”
扎伊贝萨流士回眸望去,不解的道:“不错,刘先生是发现了什么事吗?”
刘煜严肃的道:“扎伊你先将车驶入树林之内隐匿,并与奥斯卡、杰克两位全身戒备以防万一,我留在这里探探后面的车队。”
扎伊贝萨流士心头一跳,左右张望,但见夜色沉沉,风吹草动,哪有半点车队的身影?他疑惑的道:“刘先生,有动静吗?怎的我什么也没有听见看见?”
刘煜一笑道:“假如我听觉不差的话,半公里之外,约有十数辆机车正急奔而来,此时此地,却是小心些好。”他语声始住,人已关上车门,向扎伊、奥斯卡和杰克三人一挥手,卓然独立道中不动。
不多久,当那辆豪车及重型机车隐入树林时,一片疾若沉雷般的马达声已遥遥传来。刘煜抿唇一笑,想道:“这个世界的修行界人士还真是对机车情有独钟啊!不论是东方修行界,还是西方修行界,修士们普遍都喜欢摩托车呢……是因为摩托车比汽车更方便在遇袭时应变,还是只是这个世界的特有习俗?!”
在刘煜无聊猜测间,马达声更近,黑夜中果然现出十多个骑影,捷如飘风般狂驶而到。刘煜站立道中,衣衫飘拂,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中闪射出两道精芒,如鹰鹫似的凝注车队。片刻间,十数辆机车已驶至他身前不及一百米之处,车上骑士也同时发现了站在两车道当中的刘煜。
为首一骑疑惑道:“这都晚上十一点过了,怎么还有想要挡路搭车的小子啊?”
接着一个沙哑的语声吼道:“撞死这个瞎眼的狗屎!”
刘煜冷然一笑,蓦然厉声道:“通通给我滚下车来!”
这时,他早已看出来人俱是清一色的红、白相间的赛车手套装,其外套左胸上都印有一个骑着黑马、高举长剑的无头骑士!不用说,只要一看来人的穿着打扮,便知道定然是那“无头骑士团”的成员无疑!
刘煜喝声出口,十数辆机车已在“滋啦啦”的刹车声中拖曳出数十道黑黑的印迹,骤停了下来。一声口号,十多条人影已自车上同时飘落,行动利落,整齐划一!刘煜不由暗赞一声,不过面上却是一片冷漠,形态狂傲之极。
对方为首一人是个年约四旬、胡须满面的壮汉,他厉声道:“你是谁?拦下我们的去路想做什么?”如果不是刘煜在那一声断喝中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怕是他根本就不会多费口舌,上来就直接打杀了敢于拦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