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看着沢田纲吉,墨列堤轻轻的说道:“虽然彭格列家族在欧洲堪称财雄势大,但目前的形势却非常严峻,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也不为过!即便没有家光大哥的遗言,我也不想让阿纲在这个时候入主彭格列家族。生长在和平环境下的阿纲,是应付不来这些事情的,一个不好,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墨列堤皱眉道:“当时我已经以家光大哥的遗言为理由,拒绝了阿纲成为十代目继承人的提议,为什么还有人用这个理由去东瀛谋害阿纲?阿纲,告诉叔叔,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人干的?叔叔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出气报仇……”
哽咽着叹息,沢田纲吉低哑地道:“墨列堤叔叔……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眉毛一竖,墨列堤义愤填膺地道:“我可是领受了家光大哥的遗命要好好照顾你和你妈妈-的,怎么可能允许有人阴谋对付你们?你倒是告诉我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啊?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叔叔拼了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笑了一声,刘煜闲散地道:“墨列堤先生此言可是当真?”
神色骤变,铁青如霜,墨列堤切齿低吼:“阁下,你不要小看了墨列堤,我对阿纲的关心爱护绝对不在你之下!”
眯了眯眼睛,刘煜冷冷地道:“好,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看了一眼默然无语的沢田家光,墨列堤沉声道:“是谁?”
慢条斯理地。刘煜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人么,说起来可是大大地有名,他就是贵方目前的代首目,彭格列家族最强战力集团巴利安的首领萨科瑟斯!”
脑袋上轰然一响,眼前天旋地转,墨列堤目眦欲裂地低叱:“是他?这混蛋!”
双目微眯着,刘煜冷眼注视神色骤变的墨列堤,他此刻全身在抑止不住地簌簌轻颤。好一阵子后,他才勉强平静下来,语声却仍然带着不稳的波状:“阁下,你,你方才所言,能保证就是事实?”
刘煜怪异地—笑,道:“当然可以!”
墨列堤转过身来。逼视着沢田纲吉,沉痛地道:“阿纲,这位可是说对了?”
徐缓地点头,沢田纲吉低幽地道:“刘大哥审讯安生组和彭格列家族联络人时,我就在现场,亲耳听到了一切……”
满脸都刻划着悲愤与激怒的线条。那些线条密集在一起便布成了一片阴影,血辣辣的阴影中墨列堤切齿道:“萨科瑟斯,我迟早不会饶过你的,你作的孽已经太多了……”
旁边,刘煜入鬓的双眉微微一皱。他低沉地问墨列堤迫:“我说墨列堤,看情形。萨科瑟斯这混蛋莫不是还作恶多端?”长长叹息一声,墨列堤征仲地仰首无语,刘煜笑了笑又道:“墨列堤,说来听听吧,这样也能让我们在报复时狠下心肠……”
没有回应刘煜,墨列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心仲仲地道:“阿纲,你可知道现在我们彭格列家族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虽然黑暗议会和我们签定了和平共处协议,但以他们的信誉程度,怕是依旧在暗中静待灭杀我们的时机!况且,还有诸如密鲁菲奥雷家族这样的敌对势力想要咬我们一块肉!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我们彭格列家族绝对不能再出内乱了……”
刘煜看着对方那愁绪满怀,又恨又虑的样子,不禁嘴里“啧”了两声,便不在乎地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强敌环伺,所以阿纲就因为放下仇怨,坐视敌人坐上彭格列家族十代目的宝座?”
墨列堤叹了一口气,慢待歉意的看着沢田纲吉道:“阿纲,叔叔只是让你忍耐一下子,等我们彭格列家族度过了这段危险期,叔叔保证,一定会让萨科瑟斯付出代价……而且,萨科瑟斯不但自身实力强悍,又掌握着彭格列家族最为强大的战队,我们也需要小心谋划、长远计议才有可能报复得了他……”
刘煜淡谈一笑,不屑的撇撇嘴道:“区区巴利安战队而已,需要那么小心谨慎吗?阿纲,不要担心,别说是巴利安了,就算是你的杀父仇家黑暗议会,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墨列堤眼看这位年轻人对自己引为忌讳祸患的“黑暗议会”不但毫未在意,言词之间更带着几分轻蔑嘲弄之状,这不是明着点划自己大惊小怪,太过紧张么?再加上他对彭格列家族最强战队巴利安的不屑,让墨列堤不由得有些不悦,微微皱眉道:“看阁下如此轻描淡写,不将巴利安和黑暗议会当作一回事,阁下一定在修行界中有着煌赫之势了?”
刘煜伸出舌尖润了润唇,打了个哈哈:“还行吧,至少可以挺直腰板说话。”
墨列堤愤然之色已明着表露了出来,他霍然转身问沢田纲吉:“阿纲,你这位大哥的姓名身份,还请你告诉叔叔!”
沢田纲吉有些尴尬地瞧向刘煜,讷讷的不知是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出来好,刘煜一挥手,随意的笑道:“阿纲但说无妨,现在全世界都关注着我,我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咽了口唾液,沢田纲吉低沉地道:“墨列堤叔叔,我的这位大哥,你老人家大约也听说过,他叫刘煜,来自中土……”
于是,墨列堤怔住了,他楞楞地望着刘煜,嘴巴微微张着,活象一下子看到上帝了一样!
刘煜挑挑眉,不明所以的低声问道:“墨列堤,你没有什么不对吧?”
猛向后退了一步,墨列堤面上变色地脱口道:“你是血刀?!”
刘煜点点头道:“在中土修行界的确有这么一个绰号,但这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上前一步。沢田纲吉扶着墨列堤,关切地道:“叔叔。刘大哥待我有如手足骨肉,照拂关顾,可谓无微不至,他并不象外面传言的那般残忍无道……”
又盯着刘煜注视了好一会,墨列堤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口气,他摇摇头,一迭声道:“错了,错了。全错了……”
沢田纲吉纳罕地道:“叔叔,什么错了?”
又细细看了刘煜一会,墨列堤走到椅边颓然坐下,他用手揉摩着两侧额头,语声有些暗哑地道:“这两年以来,修行界即盛传一个魔道杀星,这人。便是血刀刘煜!修行界传言历历如绘,说血刀刘煜心性狠毒,行事残毒专横,两手血腥,身背万千冤魂,杀人如麻。掳掠奸淫无所不尽其极,更有甚者,刘煜与敌交手,素来不留活口,且性格怪异。违反常态,总之。闻及血刀之名,谈及血刀之事,便使人无法不在心目中勾划出一个掀唇暴齿,眼如狮豹,狂笑似枭的凶汉印象来,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刘煜阁下你就是这样的形态,就算不全然,相差亦在所不远,定能在一瞥之下就可分辨……”
停了停,墨列堤又道:“但是现在看到你的真身却发现传言果真不足为信,阁下丰神俊朗,气韵高雅,非但唇若渥丹,望顾间雍容有威,而言谈进退更是中规中矩,令人颇生好感,若非阿纲引见道破,老夫还以为阁下至多也只是个修行界中的后起之秀罢了,若是错身而过,恐怕就是阁下自行介绍,老夫也不会相信凶威赫赫的血刀刘煜,便是阁下!”
感觉自己被拍了马屁的刘煜哈哈笑道:“墨列堤先生如此夸誉,我心中十分受用,面上却不得不赦然生愧……”
墨列堤没有笑,他正色地道:“不知道阁下多大年纪了?”
耸耸肩,刘煜道:“十七八了……”
惊赞地“啊”了一声,墨列堤道:“年轻有为,功业彪炳,真是人中龙凤,天下奇材!”
摇了摇头,刘煜莞尔道:“过奖了,墨列堤先生真是过奖了……”
沉吟着,墨列堤又低沉地道:“阁下绝对当得起我的称赞……冒昧的问一句,阁下不知为何与密鲁菲奥雷家族相聚在一处,难道阁下也对那套‘彭格列指环’有兴趣吗?”
淡然一笑,刘煜道:“老实说,我对彭格列指环的确有野心,不过同时,我也是为了阿纲之事而来!”刘煜倒也没有说谎,他倒是真的想要将沢田纲吉扶植成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虽然他在欧洲修行界已经有了斯内普和赫敏这两个绝对忠诚于他的大魔导士,但那还不够,因为英国修行界向来就自成一体,和欧洲大-陆的修行界关系不深,更何况刘煜所布之局还仅仅局限在英国魔法界,代表不了整个英国修行界!所以,刘煜才会选定彭格列家族这么一个在欧洲修行界有些底蕴的黑-手-党家族为渗透目标!
刘煜倒不是想要借机征服欧洲修行界,只是打算在这里安插一个钉子,随时监控欧洲修行界的动向。要知道,欧洲修行界是非常复杂的,不但势力极多,而且很多势力背后都有大人物,大到连现在的刘煜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虽然不知道那些势力和那些势力背后的人物会不会参与到源星未来的那场大劫难之中,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必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自己没法子打消刘煜对彭格列指环的野心,墨列堤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不知阁下准备怎么帮阿纲出气?”
“很简单!”淡淡的一笑,刘煜右手用力往下一探,自齿缝中进出一个字来:“杀!”
这个字是很寻常的,很普遍的,名声如墨列堤者,更不知听过、见过,甚至自己做过多少次了。但是,此刻从刘煜的嘴中吐出,却有如一个铁锤猛然敲击在墨列堤的心弦上,震得他神颤目眩,两耳雷鸣,连面色也在不觉中变换了好几次!
墨列堤的强烈反应让刘煜有些好笑,他挑挑眉道:“墨列堤,你又怎么了?是身体有些不舒适么?”
摇摇头。墨列堤强笑道:“我想……萨科瑟斯与彭格列家族的关系,阁下大约知道?”
点点头。刘煜道:“当然。”
斟酌了一下,墨列堤又低徐地道:“萨科瑟斯不但是彭格列家族最强战队巴利安的首领,还是九代目的养子,在彭格列家族中人望极高,所以才会在九代目没有选定的情况下代为行使首目的一切权力,换句话说,萨科瑟斯如今虽然没有首目的名分,但却有首目的权力和地位。他能够调用整个彭格列家族的资源……”
斜着眼瞄了瞄面色淡定的刘煜,墨列堤又接着道:“刘煜阁下,你若是想带阿纲向萨科瑟斯寻仇,姑不论黑暗议会和密鲁菲奥雷家族这样的外敌会不会趁机发难,光是彭格列家族,只怕也不会允准阁下如此行动……况且我认为,这萨科瑟斯虽然必须惩处。但却须从长计议,不能莽撞……”
刘煜何尝不知道墨列堤话中之意,是在转着圈子告诉他这其中牵连甚大,同时,也等于点明了若是刘煜欲图有所不利于萨科瑟斯,彭格列家族定会出面干涉。换言之,刘煜那一个“杀”字,只怕彭格列家族的人也用得上了。
眯了眯眼睛,刘煜缓缓地道:“如此说来,贵方之人是必定要插上一腿了!”
墨列堤沉重地顿首道:“只怕势在难免!”
冷静地。刘煜又道:“假如他们明白了阿纲的遭遇之后呢?仍会这样吗?”
沉吟了半晌,墨列堤艰辛地道:“虽然有家光大哥的遗泽。但阿纲对于彭格列家族的重要性绝对没有萨科瑟斯来得重,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怕是没有人会为阿纲说话……”
刘煜微笑着道:“这样一来,恶人依旧逍遥法外,受害者照样含冤受辱,有势力的凶手狂笑着坐上原该是别人的宝座,一干明则保身、贪生怕死的混蛋们可以举杯相庆,笑着为家族铲除了一个意图谋反的叛逆……我呸!”“呸”字出口,刘煜的神色骤沉,有如一层青霜布在脸上,双目中凛酷的煞光暴射!
就凭墨列堤这等久经阵仗、见惯杀戮的黑-手-党高手,突然见到了刘煜现在的形状,也禁不住心头“扑通”一跳,背脊上冷气沿升,他忙道:“刘煜阁下……”
挥挥手,刘煜语气变得森寒无比,方才的和祥淡然之态已一扫而光,他冷冰冰地道:“墨列堤,不管是黑暗议会也好,彭格列家族亦罢,甚至再多加上一些诸如密鲁菲奥雷家族这样牛鬼蛇神也无所谓,沢田纲吉的这档子事,我刘煜插手定了,只要是站在萨科瑟斯那一边的,无论是谁我一力接下了……”
怔怔地看着刘煜,墨列堤宛如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只存在于远古的蛮荒凶兽。在往日,那些间接的、直接的、零星的所听到一些有关血刀的传闻,又闪电般一件一件地映过墨列堤的脑子,那些传闻,没有一件不伴随着血雨腥风,没有一件不令听的人面上变色。
在墨列堤祈求的目光中,沢田纲吉挨了上来,他低哑地道:“刘大哥,彭格列家族是我爸爸一心守护的存在,你能不能不要大开杀戒……”
冷冷地注视着沢田纲吉,刘煜道:“不大开杀戒的前提是彭格列家族不作死,但你也听见了,他们必然会袒护在彭格列家族中位高权重的萨科瑟斯,而同时,想必他们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将彭格列指环献给我。如此,我怎么可能不大开杀戒?”
刘煜话语中隐含着的那种没有将彭格列家族当一回事的轻蔑态度让墨列堤听在耳中感觉很不好受,不过,他又不能发作,只好憋了一肚子委屈在肚子里,同时,他相信刘煜做得出这些事来,这些狠酷的事,在刘煜来说,可是太稀松平常,墨列堤明白,刘煜并不是在吓唬他!
这时,沢田纲吉垂首无言。刘煜又对墨列堤道:“墨列堤,我也明白,你在这件事上的困难处境,因而这些事无须墨列堤你出面,你只当不知道这回事!”说到这里他又生硬地道:“今晚因你与阿纲关系不同,所以我们没有带着敌意,至于今后,是敌是友可就全凭墨列堤你自己选择了!”
万万估不到刘煜会说出这句话来,墨列堤不由怔住了,刘煜回首道:“阿纲,我们走!”
墨列堤心中翻腾,百感交集,他明白自己眼前的犹豫、迟疑、懦弱是如何地令对方觉得失望,如何与方才的激昂悲愤之状前后不符,但是,他更同样明白若是自己协助了对方,将可能引发的后果,这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倒不是说他承受不住死亡的威胁,而是不能承受他敬爱的沢田家光用生命维护的家族毁于一旦。所以,就算他也恨透了萨科瑟斯,但他却不能也不敢苟同刘煜这种直截了当的报复方式。
慢慢的,沢田纲吉跪倒在墨列堤身前,哽咽着道:“墨列堤叔叔,侄儿这就走了,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生日礼物,也谢谢你在我爸爸身故后对我们的照拂……”这一番话,不啻已表达了沢田纲吉心中的向背与感触,等于是说,从今而后他与彭格列家族再无关系,更进一步说,复仇雪恨的行动即将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