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虚惊, 刘老七心慌的厉害,打发林梦蝶下去之后,径直来到了二姨太房里。
二姨太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郎中, 她自幼也得到了家父的真传, 对医术也是略知一二, 刘家人生病基本上都是先找她看了, 不行再找二姨太的父亲前来诊治。
二姨太给刘老七诊治过后, 笑道:“老爷这是老毛病了,我这里有爹爹精心配制而成的救心药丸,老爷快快服下吧!”
丫鬟端来温水, 二姨太体贴的伺候刘老七服下,然后给其更衣后, 小心扶着他移至床榻之上。过了半响, 刘老七觉得心里安静多了, 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刘老七扭头问道坐在床榻之上的二姨太问道:“凤莲,你对十姨太和我带回来的孩子有什么看法?”
二姨太微微笑道:“十姨太看起来倒也面善, 只是……”
“只是如何?”刘老七问道。
二姨太本来想说十姨太母子绝非善茬,但是想到老爷素日里就很难听进众人的劝。他既然已经带回了这母子,心里自然是认可了。如果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肯定会惹老爷不悦,若再让他心慌, 自己也会引起老爷烦感。干脆顺了他的意思, 说不定自己以后也能多个帮手去对付一贯强势的大太太。
“老爷, 十姨太面相温和, 少东家也是长得俊俏。虽然二人对刘家的规矩还比较生疏, 但时间久了自然会适应的。老爷莫要多想,早点休息吧!”二姨太和声细语地说道。
刘老七长叹一口气道:“哎!十姨太的事倒也好说!怕就怕那花豹子怎肯善罢甘休, 必定会再来祸害!乱世啊?乱世!只怕我们刘家难逃这一劫了!”
二姨太继续劝慰道:“老爷莫愁,等明儿个过完年,我托人给我那在国民政府当差的表哥捎个信,让他帮忙摆平这帮匪徒之人。”
刘老七闻听此言,方才心事重重地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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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蝶这边也是辗转反侧半天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花豹子的山寨近日里生活用品确实是紧缺的严重,因为这一段天气恶劣,路上行人稀少,基本上没见什么大户人家从此地经过。而且临近年关,弟兄们也都想捞票大的,好过个舒坦年。要不这花豹子也不会冒着这大雪前来找事,虽然知道刘家背景强大,但也实在是被逼无奈。
等刘家堡灯已全熄之后,伴随着花豹子的一声令下,兄弟们纷纷从马上下来,翻墙跃入刘家大院。只见他们身轻如燕,分工明确,先是通过竹管往屋内吹迷香,然后进入屋内烧杀抢掠。
可怜那刘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尚在梦中,无一幸免。
土匪们潜入俊凯房门,手起刀下,少爷房里顿时鲜血直流 ……
“俊凯,俊凯……”林梦蝶痛苦地哭喊着。丫鬟闻声披衣跑了过来,点燃油灯问道:“太太,太太。莫非是近日受到惊吓,做了噩梦不成?”林梦蝶摇摇头,痛苦地睁开眼睛,一股不祥之感涌向心头,刚才的场景真真切切,哪里是做梦,定是有所指的。虽说那刘老七对自己时好时坏,但是现在娘俩的生计却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快带我去见老爷,我有要事禀告!”林梦蝶一边穿衣,一边让丫鬟扶着自己去了二姨太的房里。
刘老七对着林梦蝶就是一番责骂。听了林梦蝶的讲述,眉头紧皱,又要呵斥。
二姨太赶紧劝到:“老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不妨信了十姨太的话,商量个对策,也好制服那个花豹子,要不恐怕老要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刘老七看向林梦蝶,问道:“那你可有好的对策!”
“老爷,我们这么办?”林梦蝶话刚出口,就深得刘老七和二太太的心声。
深夜,花豹子果然来袭。他们刚刚翻墙而入,就被刘家家丁洒以辣椒面,以网接之,棍棒伺候,然后五花大绑着押去了刘家地牢。
树根打着煤油灯在前,刘老七在后,到了牢房门口,刘老七对着地牢里怒目相向的花豹子作揖道:“花爷息怒!家丁们不懂事,错绑了诸位大爷!我这里廖备一百斤白面,五十两猪肉,一百两银子孝敬大人!如若您肯收下,今后还请花爷放过刘某一家老小!如若花爷还嫌礼薄,那就别怪刘某无情……”听老爷这么说,树根又拿出一个黑弹在土匪们面前晃了晃,众土匪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花豹子垂首到:“近日栽到你刘老七的手里,我心服口服!不杀之恩,改日再报!”
刘老七命人解了众位劫匪,花豹子带着自己的人在风雪中扬长而去!
虽然损失了一些钱财,但是能够摆平花豹子,刘老七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能未卜先知的林梦蝶顿生钦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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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消融,春暖花开。刘家堡里一片春意盎然,各色花草争鲜吐艳。
书房里,刘长远(余俊凯)正在先生的带领下,摇头晃脑地读着《三字经》、《弟子规》、《论语》、《诗经》、四书五常。虽多有古文,且大多艰涩难懂,但刘长远却似乎有天生的灵性,读起来朗朗上口。
刘家正堂里,二姨太的父亲正在给九姨太把脉,然后站起身来,拱手贺道“恭喜老爷,六姨太有喜了!从脉相上看,疑是一男胎!
六姨太瞬间喜上眉梢,脸上尽显得意之情,她故意拿眼神看了一眼林梦蝶,大有抢其风头之意。
刘老七若有生育能力,早就应该子孙满堂,里面定有猫腻。林梦蝶心里想着,上前一步抓住六姨太的手慢慢放进被褥里。嘴里嘘寒问暖到:“六姨太要好生照顾身子,早日给长远添个兄弟。”
六姨太面露笑意,心中却念念有词“十姨太啊?等我生下孩子,看我怎么把你们娘俩驱逐出去,想给我的孩子争家产,没门!这整个刘家都是我跟宝哥的!”
“宝哥”是谁,林梦蝶不得而知,但是心里已经知道这六姨太绝对是外柔内刚,自己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刘老七听说六姨太已有身孕,高兴地在家中大摆筵席。席间,他起身说道:“众位太太们,再过半月我就要南下去做生意,恐怕又要几个月不得与大家相见,以后这家中之事,就全交给大太太照管,丝绸店铺的生意则交给十姨太打理,你们要和平共处,不准给我生出什么是非,否则家规处理。”
大家表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各有打算,心想大太太一直掌管家中事务也就算了,她十姨太,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要后来者居上,想要掌管家中的经济大权,还想跟大太太平起平坐,门儿都没有。
说到这儿,就得提提刘老七的家庭背景,林梦蝶也是进入这刘家大院才慢慢知道的。刘家先人最早是种地为生,兼做一些小买卖,卖菜、做豆腐之类的。由于攻于心计,擅于经营,逐渐积累,最终富甲一方。从农耕逐渐转向丝绸商业,资本日见雄厚,成为中原一带富商巨贾。
她们心里怎么想的,林梦蝶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她都忍了下来,挣钱才是硬道理,学会了做生意的本事,以后即使有什么变故,自己和儿子也不至于沿街乞讨不是?
“老爷,十姨太刚入家门,什么都还不懂!怎么能把生意交给她一个外人打理呢?还是把生意交给我吧!”七姨太站起身来据理力争到。
“胡闹!你们谁行谁不行,我心里清楚!不准造次!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刘老七厉声喝道,两个家丁马上围到了七姨太的身边,七姨太一看这架势,赶紧哭喊道:“老爷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梦蝶赶紧替其求情到:“老爷息怒!七姨太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现在已是有心悔改!请老爷原谅姐姐一次吧!”
刘老七喝道“拉下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容你们女人们在此造次!今天打她五十大板一是轻罚,若再不知悔改,地牢伺候!”
伴随着七姨太的声声惨叫,大家都噤若寒蝉!林梦蝶也越发意思到这个封建大家庭的阴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