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浣儿被下迷药之后,精神恍恍惚惚,身体一度虚弱。楚郁亲自照顾于病床之前,心中万般疼惜。虽说是被折磨不堪,但是冷浣儿自重生以来,意志力和决心比常人要高出百倍千倍,面对疼痛也没有别表现出旁人大家闺秀一般的脆弱。
“浣儿,无论哪般,你都得挺住。那下药之人心肠歹毒,我们偏不能让旁人小看了自己的能力。”楚郁虽然也是十分心疼冷浣儿,但并不是随意就像女人一般哀伤之人,他用他的方式安慰着躺在床上的冷浣儿。
“这迷药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儿解决的办法,我是万万不会哭丧的性子去等着日子过。”冷浣儿眼神坚定的看着楚郁说。
“浣儿到了如今还是一番意气风发的派头,真不愧是冷浣儿。”两个人说话间,有一人阔步走进来,不消说,正是独孤凤。
“不知道浣儿自己对抗药性,最近情况可有好转?”独孤凤弯腰,一双眼睛与躺在床上的冷浣儿对视,语气轻浮,并没有让人听出关心的味道,只是那双眼睛盯着冷浣儿,冷浣儿倒觉得里面的情谊比刚才说的话要浓一些。
“病的根子还没有解决,身子倒是没那么糊涂,不过大体上还是原来你见到的那副模样罢了。”冷浣儿被下药皆因独孤凤引起,要怪他倒是不至于,但如今还是一副软禁她的样子,半死不活的拖着,让她直言就对着独孤凤说了去。
“性子倒是一样,像以前一样冲撞。不过今儿我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兼之带来一个消息,你若是听完之后,对我有什么不满再说。”独孤凤已经坐到房间里面的椅子上,端起下人刚刚倒下的茶水,小口的啜饮起来。
楚郁一直没有说话,看到现在独孤凤这般模样,戾气似乎收敛起来,想必不应该是什么坏事情:“你要说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不要这样把旁人都掉在半空中,最后还得不了一句好。”
独孤凤并不愿意多搭理楚郁,两个人说是死对头也并不为过,但如今倒不如他先退一步,往后说不定真如家中嬷嬷所说的那样海阔天空。
“解药我已经放到桌子上,每日一颗,连续服用三天便可以彻底恢复身子。吃药的时候要注意,不能掺水,不能饱腹吃。今天你们想走的话即刻便可以起程,身子不便也可以等到三日之后再动身。”独孤凤最后看了冷浣儿一眼,那一眼就像一个黑色的深渊,冷浣儿并不能读出什么内容来。
说完之后,独孤凤大步离开了冷浣儿的房间,最后飘在房间里面一句话:“山水之间必有相逢日。”
独孤凤放冷浣儿离开,这是楚郁和冷浣儿都没有想到的。但是楚郁并不认为这是独孤凤的善意所为,独孤凤这个人城府颇深,为人狠毒且有一定的政治谋略,这次放走冷浣儿一定不是那么单纯的大发慈悲。不过,现在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是目前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尤其是得到了解药,冷浣儿就可以恢复身体了。
想到这里,楚郁拿起桌子上的解药,倒出一颗药丸:“浣儿,快吃了这药。”正打算喂到冷浣儿嘴里之时,又不放心的放在鼻子边上嗅嗅。
冷浣儿看到楚郁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出来:“你又不懂药理,如果真是有毒,独孤凤又岂有让你嗅出来的到道理?我倒认为这药没什么毛病,他若是存心再对我下毒手,还能再放我们离开?”
说完就接过楚郁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谁知这药丸果然药效极好,冷浣儿才服用半日,便觉得整个身心轻盈似从前,脑袋也不像原先一般昏昏沉沉,思维逻辑已经恢复过来。吃晚饭的时候是下床陪着楚郁一起上桌吃的饭,也不必趴在那床上等着喂。
“楚郁,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并无大碍了。不出错的话,我们明天就动身上路。”冷浣儿说。
“这药效要三天才能够彻底解除,如今我们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的耽搁了,干脆再等两日。免得你路上有些许闪失,让我担心则乱。”楚郁还是认为冷浣儿把所有的药效都清除干净了再上路才是保险起见。
已经断了联系这么多天,冷浣儿知道楚郁为她担心,也就没有争辩。两个人在独孤府上呆到了第三天,稍稍收拾细软之后,便启程了。出发之前,两人并不想和独孤凤拜别,却因为江湖礼节又因他赠送了解药,本想客套拜别一下,谁知下人通知独孤凤有事外出,让两人一路平安。这正合了冷浣儿和楚郁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多留恋,直接离开了独孤府。
在阁楼上面注视着冷浣儿和楚郁离开的背影,独孤凤嘴边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独孤凤的嬷嬷曾经说过,冷浣儿对于他来说是个合适的相处对象,并且冷浣儿人品不赖,心思也厉害,懂得取舍和自保。但是这样的冷浣儿并不适合单单留在他的身边,只有他亲手放开了冷浣儿,未来才有更大的利益在前面等待着他。冷浣儿的母亲虞千媚应该是还活在世上,这么多年来,所有追查她的人下落不明,关于她死亡的消息不断,却没有一个人亲眼目睹她死亡真容。那个神秘女人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躲藏着,只有冷浣儿是将她引出来的最佳人选。
“走吧,浣儿,给我带来光明的前途和更好的宝物。”独孤凤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变成一个点的冷浣儿低声说到。
冷浣儿和楚郁离开独孤府之后,两人快马加鞭一路上并没有多休息,就直接赶去了巫镇。第四天天刚亮,便来到了当初说好要会和的地点。
小蝶还在睡觉,忽然感觉脸上瘙痒一场,翻了个身,对着空气挥挥手:“别吵,我要睡觉。”却不料那东西还是停在脸上,继续挠她。睡意朦胧的小蝶连换了几个睡觉的姿势,愣是没有把这种瘙痒感给赶走。于是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本来还是睡眼惺忪的她一看到眼前何人,立马兴奋的大叫起来:“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师父!”冷浣儿笑容满面的看着小蝶:“师父几天不在,你的功夫有所退步,我拿这狗尾巴草挠你许久竟不动声色?”
“师父怎么刚回来就要质问我的功夫,我不动声色是因为已经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知道并不是坏人,所以才由着师父您对我取乐。”师父年纪轻轻,却总是爱管,小蝶赶紧哄着师父,轮番的给冷浣儿喂好话听。
冷浣儿和小蝶多半是开玩笑,也不曾这么严厉的教她。小蝶一番甜言蜜语之后,想起之前冷浣儿被软禁之时,所受的苦,心里并不好受。可是看着冷浣儿现在在她面前并没有之前听赛神仙所说的那般难受和虚弱。
“师父,你的身子可好受一些,我多少懂得一些药理,必定能给你看好那病。”
“我已经吃过了解药,身子和以前一样好,你就不必担心了。”冷浣儿敲了敲小蝶的脑袋:“现在赶紧起床。”
小蝶连忙应着。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小蝶小莲两个人围在冷浣儿的身边,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冷浣儿就不在了似得。冷浣儿也是许久不和他们相见,也就由着他们在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楚郁已经和赛神仙说了期间发生的种种,赛神仙在一旁什么也不说的听着。
冷浣儿看着赛神仙,样子似乎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要更加憔悴,两只眼睛的周边似乎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凹陷了进去。虽然赛神仙的整体面目并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但冷浣儿感觉赛神仙整个人的气场都在减弱,散发出一种腐朽陈旧的味道。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儿,赛神仙说出来的话可是没有一句虚假。你们看,浣儿不就回来了。”赛神仙笑着和冷浣儿说到。
赛神仙是重情义之人,想必知道她的危难之际之后,夜观星象耗费了身体的能量给她占卜一挂,知道她没事儿才肯放心。冷浣儿心里想到。赛神仙的身体和黑珠在互相较量,只要赛神仙算命,黑珠便会吸收他的生命,算命的次数多,赛神仙的身体也就越危险,等到最后达到了生命的极限,赛神仙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楚郁看着冷浣儿一言不发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于是走过来,握住冷浣儿的手:“怎么了?”冷浣儿并不想什么事情都放在楚郁的身上承担,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楚郁并不知道冷浣儿心中所想,看见冷浣儿不肯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小蝶和小莲看着冷浣儿和楚郁愈发亲密的互动,两个人在旁边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在傻笑。
巫镇的人现在个个闭目养神在修炼巫术,吃饭这种事情是可有可无的。正是中午时分,安静的巫镇只有冷浣儿这一群人所在的屋子里面是热热闹闹,仿佛有多少话都说不尽。这在整个安静的巫镇也算是一道奇观了。小莲已经早早的进入了厨房,拿着为数不多的食材,勉强做了一顿饭,吃着倒也可口。一家子的人坐在饭桌上说说笑笑,把这不见的日子里面,所有没有来得及说得上的话都说了一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