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为凤印而来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只见元岑不动声色地放下琉璃盏,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皇后便安心观赏这出离园排练已久的《东风第一枝》吧。”
这支舞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是大徹王朝从前皇宴上必备的曲项,自从大庆建立之后,离园就再也不跳这舞了,一别二十年,如今大徹王朝再次重回世间,元岑为帝,那离园却又搬回这支舞了。
我往殿中的空地看去,舞娘们个个身披桃花霞衣,赤脚作舞,蹁跹旋转,如东风拂面,桃花满园盛放,十分妖娆。为首的妙龄女子红纱覆面,霞衣与其他舞娘不同,想必扮的就是桃花仙子。腰肢纤细盈盈不堪握,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时不时往这边暗送秋波。
我下意识往元岑处一看,本以为他对这些必定不敢兴趣甚至厌恶女人主动献媚,没想到此刻他竟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边轻轻用杯盖在杯盏上敲击和节拍。
我登时心里腾起一股不知名的怒气,不觉咳了一声。
元岑听到我发出声音,转过脸来,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笑容,“皇后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没事,就是喉咙干。”
“哦,那就喝点水吧。”他说着又转过脸去继续兴致勃勃看那桃花仙子的主舞。
我咬咬嘴唇,只得往座中望去,本以为会看到同样的表情,谁知那座中妃子个个翘首以待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时不时看看我的神情,那公良舒就更加了,挑衅地向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倒有点不寻常了,按理说她不该如此反应呀,我琢磨了片刻,想起来公良一族其中一支就是负责宫中司礼部时,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些舞娘是公良舒的亲戚们,难怪如此挑衅。
我摸了摸下巴,按理说,我不该如此在意,公良家的舞女关我什么事呢?我主要是来要凤印的对吧,而且是别人主动说要给我我才来的对吧,可是看元岑这个样子,说不定他就让这个摇曳多姿的舞娘给迷住,色令智昏,忘记正事,可怎么办?没错,身为皇后,我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再抬头往殿中看时,心里已有了打算。恰好此时舞停,那为首的女子盈盈一拜,眼眸里说不尽的妖冶缠绵。
元岑拍手,赞叹道:“好!不愧是离园,这东风第一枝,本宫只在幼时看过一次,记忆已经模糊,如今再见此舞,实在叹为观止,来人,赏!”
那舞娘眼睛一亮,轻轻咬唇,“不知陛下要赏些什么……”
元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那舞娘眼波一转,更是数不尽的风情在周身流溢,“宴儿别的不要,只求陛下恩泽,容宴儿在后宫服侍陛下……”
元岑眉一挑,看着她,又转过脸来面有笑意地望着我,“哦?既然如此,那……”
他尾音拖长,我心一横,赶紧打断:“慢着!”
元岑露出惊讶,“咦~皇后难道有什么意见?”
顶着座下美人们那一堆扎人的目光,我低头咳了一声,“我认为……咳,臣妾认为,这东风第一枝,算不得什么惊艳之舞,自然要赏赐,也有点,咳,不能太随便……”
元岑挑眉,看了一眼那舞娘宴儿,道:“据我所知,东风第一枝乃周朝宫廷舞中佳作,论曲乐,论舞风,都是上上乘之阶,皇后说这舞不好,倒让本宫惊讶了。”
那宴儿被我拆台,也是不悦,一双眸子毫不示弱地看向我,带着款款笑意,有条不紊地说:“皇后娘娘说不好,莫非娘娘自己有更好的?可宴儿听说,娘娘并不精通此道,前朝春日宴上,先皇后请娘娘作舞,娘娘是推辞了的呢。”
此言一出,座中有妃子附议,“是啊是啊,皇后娘娘不擅此道,曾经的春日宴就是最好的例子呢。”
“看来皇后处境有点尴尬啊。”元岑悠然地看了我一眼,转了转手中的茶盏。
我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就知道说风凉话了,“谁说我不擅此道?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惊艳之作!来人啦,奏乐!”
此言一出,群座哗然,元岑停住手中的动作,直起了腰身,眸子一深,有暗光流动,“皇后,你要作舞?”
“你可看仔细了。”我哼了一声,有乐师问,“娘娘要跳的是什么曲子?”
我扬笑道:“还是东风第一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