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芗楼
叶容为自己倒了杯香茶,聊表无趣的至楼上看着楼下歌舞升平。喧闹声入耳,囔的头昏脑涨。而身旁的孟青玄看的起劲,时不时拍手叫好。这般动作惹的叶容脸色一变,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黑气。
纵使是瞎子也能察觉他的变化,更别说如此聪明的孟青玄,拍掌的手都僵硬了起来,声音也愈发小了。最后干脆停下,一脸无奈的盯着他:“我说你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怎么就这副面瘫脸,还时不时露出腾腾杀气。”
叶容放下杯子,指尖在桌面上毫无规律的敲打着,似噪音,听着心烦意乱。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开口:“等人。”
想着下午去茶楼赴约,却只见到姜云央身边的小厮,问了原由,也只是姜云央不知看到了谁便出去了。他不得不长了个心眼,派人去姜云妨屋子里看看姜云妨的情况,得知只有桔子一人在房中。
便知道又出事了,只是不知是何事,现在他只等谁来禀报他姜云妨的情况。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便耳闻一丝风吹草动,他跟吃了辣椒似得,猛地起身风风火火的去了包厢。孟青玄虽然不知道叶容是去干什么,但看这神色慌张的模样,便了解与姜云妨脱不了干系。
果真是红颜祸水!
来到包厢,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窗子外晃了进来出现在叶容身前,只见他行了个礼开口:“殿下,人找到了。正在被一群不知明路的黑衣人追杀。天涯正在赴战,但对方人手多,怕是需要接应。”
叶容点头,吩咐道:“带上一批人,随本王去。”话落,走进屏风,不过片刻出来便已是一身黑衣装扮,蒙着面,腰间别上自己的爱刀,随着那黑衣人消失在窗外。
阿岚跑着逐渐吃力,速度也慢了下来,现在只期望出了城门,在森林里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然而身后的黑衣人身手敏捷,眼见着要追上两人。而阿岚逼近是个姑娘,带着她一个拖油瓶跑这么远,实属不易,又怎敢奢望她能带着她冲出重重包围。
姜云妨抓住她的衣袖,动了动身子开口:“停下。”
阿岚只是稍微顿了下脚步,便见姜云妨欲要下地的趋势,立刻又抱紧她狂奔了起来。她察觉了她的意思。姜云妨不耐,怒目瞪着她认真平时前方的眼:“我叫你停下。”颠簸的厉害,姜云妨也不敢妄自挣扎,万一自己摔了下去还连带着阿岚那便是得不偿失。
“小姐,奴婢在前面将你放下,你先躲着不要露出动静,奴婢引开他们。”不论怎么说,阿岚都要誓死保护她。姜云妨知道她的心思,无奈摇头:“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你将我放下,再引开他们,他们定会察觉。
再兵分两路将你擒了,得不偿失。但如果你放下我自己先逃,获救的希望大些。”
阿岚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逃跑,抓着姜云妨的手更紧一份,姜云妨实在无奈,硬撑着臂弯也要下地。阿岚又不敢伤害了她,只得由着她挣脱。
姜云妨凝眉怒喝:“快走。”声音如雷贯耳,阿岚怔得不知所措,但看着逼近的敌人,眸子露出坚定不移的光芒,将姜云妨挡在身后:“小姐快走,奴婢挡住他们。”话落,还不等姜云妨开口便冲向那群黑衣人。
姜云妨抬手未及,没能抓住阿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岚投身在那些人之中。放眼看着漆黑黑的周围,而不远处便是城门,城门上两盏红色的灯笼如怪物的眼珠,有些瘆人。姜云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拔腿便向城门跑去。
然而她哪能飞檐走壁,站在瓦砾上,不甚便是滑倒,从房檐上滚落,眼见着就要飞下房檐,吓得紧闭眼眸。不想正巧被一双纤细的臂膀接住。看身形是个女人。她身上透着肃静的气息,虽然也是一身黑衣蒙面,却不像是坏人。
那人一语未言,便仿佛知道姜云妨接下来要干什么,抱着她的腰身飞速向城门驶去。抵达了城门时,守门的将士纷纷提高警惕围住突然出现的姜云妨,而姜云妨周身的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何人?”一位将军率先开口。
“小女子乃姜家嫡长女,不幸被人追杀。此时小女子的侍女正在前方迎战,还望将军能出手相助。”她声音唯唯诺诺,看怯怯然的表情,仿佛真的被吓着一般。
而将军丝毫没有担忧,反而莫名的露出一抹奸诈笑容。姜云妨心里咯噔一声,察觉不妙,转身便要逃,却被团团围住,此时真的是在劫难逃。
真没想到白瑾妍考虑的如此周到,连城门的人都被换了。四处拦了她的去路,想来这些设计都是为姜云央所做,看来今晚她的下了狠手想要杀掉姜云央,只是不知道为何要把井菱牵扯进来。
而现在的局面,想要绝地逢生,除非奇迹发生。
为首的将军还以为作为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在面临这种腹背受敌的局面会经不住打击痛哭流涕,亦或者是慌手慌脚,然而姜云妨看起来镇定许多,清冷的眸子在月光下更显森冷,绝美的容颜仿佛附上一层寒冰。
若是有情之人,定会觉得被那目光寒透骨髓,然而他们身为杀人最多也只是惊艳片刻,便没有感情。
姜云妨被逼的站在高墙上,眼中带着浓烈的怨恨,看着高立的城墙,若真是落入下面必死无疑。但是就算是死,她也不能再次因为白瑾妍而死。
反正也是失去过一次生命的人,现在重生的日子也似刀尖上舔血,活不活也没那么重要,唯一不大飒爽的事便是一次也没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她眸子里已一片灰白,脸上毫无表情,张开了双臂,如同即将偏偏起舞的蝴蝶,扬起身子,在城墙上摇摇欲坠。而正巧经过城门的一路人见此,停了马车。里面正坐的男人疑问开口:“何事?”
外面的马夫开口:“回少爷,上面似乎有人要跳下来。”
里面的男人惊呼一声,从里面噔噔两声跨了出来,抬头望去,那一片银白在半空中摇曳起舞,如同嫦娥奔月,场面直抨心脏。
然而从男人从下望上的角度看来并不知此时姜云妨正被一群人威胁,还以为那人是要跳楼。想来这守城门的人怎么都不知道阻止。
“少爷?怎么办?”车夫望着上面开口。想着是视若无睹的离开,还是开口劝解。
男人正要开口,上面的人已垂了下来,男人自是管不了这么多,大喝一声:“当然救人啊。”身子已轻轻跃起,接住那单翼的蝴蝶,缓缓而落。那张做好陷入长眠的小脸没有一丝忧愁,平静地仿佛睡着一般。绝美的容颜更是令人移开视线。
待款款落地,车夫忙迎了上去,四处查看自家少爷可有哪处受了伤。男人却盯着怀里的姑娘怔怔出神。车夫也不免好奇的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便惊艳的眼眸。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还寻死去了。
什么想不开的。
“少爷,人也救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吧。”车夫没好气的打断男人的思绪,虽然很少看见少爷这般痴傻的模样,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回去晚了被自家老爷骂个狗血淋头。
若不是自家少爷在城外硬要查看两年前的账本,他们至于这么晚才回城门吗,还摊上这种事。
男人回神,点头将昏厥的姜云妨抱进马车。坐稳之后,车夫马鞭一抽,一声大喝,车子便跑了起来。
而站在城墙上的一拨人静静地看着车子里去。一人走到将军面前询问:“追吗?”
将军抬手摇头:“别惹是生非,竟然不是姜云央就不必冒险。今日算她命大。”说罢转身跃下城墙消失在夜色中,身后的几人同时跟上。
夜寂静无声,皓月已当正空,寒风拂过,吹响枝丫,莎莎作响。时间不停的流动,场景依旧不变,却物是人非。
叶容赶到时,只见被救下的阿岚,而人已受伤流血过度昏厥在房檐上,独不见姜云妨的身影,霎时阴沉着脸,低沉着嗓音询问:“人呢?”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天涯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个礼,毕恭毕敬的回答:“殿下,多次遇险,小姐被人救走了,现在安全。”
“谁?”叶容再次开口,神色也缓和许多,凝起的五官眼见着快松懈下来,却因为她的下一句话霎时又拧了起来。
“淮南侯陈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