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一声,里面似乎传来摔碎碗筷的声音,只达门边,萧容一愣,伸手就要打开大门,却不想里面突然传来神医急促的声音:“别开。”
萧容只得顿下离门只有半指宽的地方,最后也只得收手。闭上眼,收敛上的气息,静静地感察,里面似乎不止一个人,连上神医的孩子也不过两人。可里面缺有六个人的气息,其中四个人的气息十分平稳舒缓,若有若无,一想便知是高手在里面。
这般看来是被挟持了?那些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不希望姜云妨活下来。
萧容拧唇,思量着转过头,目光拉长看着那竹林处自己的暗卫,刚想下号使令,里面又传出神医的声音:“公子可想想死亡的时候想到的人,说不定会好受点。”
最初萧容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后突然想到什么,眸子里一股精光闪过,声音聊表失望:“既然神医如此决绝,那萧容也不在此耽搁时间了,神医保重。”话语落,抱着云妨转身离去。
里面一双深幽的眼眸慢慢接近门缝,透过门缝一小点的空隙看着萧容步子稳重的离去,心想就要成了,却不想突然飞旋而来一片竹叶,仿佛一把凌厉的刀锋划过,急促而来,穿透那人的眼。那一刹那他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另一片竹叶穿透他的脑门。另一只眼只得惊恐的望着萧容不知何时转过的身子,那双凌厉如冰刀的眼将他的眼盯的死死的。如此瘆人,却没了气息追究,便倒在了地上。
里面的其他杀手见那人莫名倒地,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已被一股力道踹开。里面一片狼藉暴露在萧容眼下。
之间年过花甲的白发老人半坐在冰冷的竹板上,而他身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挟持着他,正面是被绑着一个约摸十三岁的小男孩,扎着一个辫子在脑袋上,圆溜溜的小脸带着恐惧,咬着嘴唇满脸泪水,也不见得他开口吭一声。
屋子内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东西杂乱不堪,门边还有刚刚摔碎的瓷器。
“你……”站在中间的杀手也是太过吃惊,刚刚还放弃求医的人怎么突然折返了?而且自问自己武艺不低,敛住了气息,怎会被他人察觉屋内有其他人。乍一看此人手中虽然抱着一个娇小绝美的女子,但右手指缝中还夹这一片竹叶,可想而知在受拘束的情况下还能打得这么准,此人不简单,必定在他们之上。
一时杀手们也是慌了神,忙抓着手上的人质,用力过度,神医虽然没多余的恐惧,但小男孩却是吃痛的呜咽一声。
“别过来,如果还需要这个老家伙,就乖乖的听话。”好生猖狂的语气,萧容勿的咧起嘴角,眼里一贯冰冷到了极点,只见他脚下轻轻往前一踏,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埋伏上来的暗卫突然破墙而入,将压制着神医和小孩的两个杀手霎时抹了喉。
站在中间的杀手见自己的伙伴皆是被杀,一时慌了神,接到这个任务时也没想到会损失惨重,早知道他就算逃也不接下这个任务了。他们不是死士,只是普通的江湖杀手,遇到危险当以自己性命为重。哪还管什么任务不任务,霎时腿脚,弃械投降。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萧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耐。
“是是姜云芯小姐。”
萧容抽了抽嘴角,这种故伎重演的感觉恐怕他萧容没时间奉陪。当下招手,那跳进来的其中一个暗卫当下上前,将他押起i,欲要拖出去。
杀手哪没那个眼,看不出萧容眼底的杀意,当下就知道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角色,不就是武艺高强,还很聪明的人。这看来瞒不住,霎时挣脱暗卫跪倒萧容面前,声线颤抖不停:“是,是姜云柔,请大侠不要杀我,我上……”求情的话还没开始,只见萧容手中唯一留下的竹叶自手缝而出,凌厉的抹去了他的脖子。
霎时安静了!
小男孩见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住一会就晕了过去,老神医见此慌忙跑过去抱起他,并没有很慌张,只是探了探他的脉搏便松了口气,将人抱起放进内屋的。安顿好后才整理一身麻黄长衫,密布皱纹的容颜仿佛苍老了更多,叹的是那沧桑流年:“那是我儿子唯一的孩子,自小失去了父母,与我相依为命。”
所以他怎能不理解爱的人离去的痛苦。
萧容眼眸微微一怔,看了看怀里睡得安详的女子,内心荡起一层层涟漪。若是上一世他们之间有了孩子,那是不是结局都会不一样。然而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益。
“麻烦神医医治。”萧容语气诚恳,这样看着姜云妨受苦真的很不好受。神医却无奈摇头:“不是老朽不愿医治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看样子并不像说谎,萧容也慌乱了:“此话怎讲。”都说神医妙手回春,这点小毒,若不是没多余的时间去苗疆,又怎会来求他。
“小姐虽然中的蛊毒,确是下了巫术的蛊虫,毒性已不是烈与不烈的问题。首先得找人接触蛊虫身上的巫术,其次再找我解毒。”
萧容沉默片刻,这般看来与那苗疆公主前来是有些关联的,这事不是姜家人所为。没想到竟然如此阴毒,普天之下他恐怕也只能想到一人有此城府。
“多谢神医。”萧容勿的道谢,迷茫了身旁的暗卫。这能解巫术的人,萧容莫不是有人选了?
“你们快些去吧,只怕小姐撑不了多久。”
萧容道别,带着姜云妨下了山。留了一群人帮助老神医修建屋子,并处理掉杀手们的尸体。二来也是为了以防更多歹人对他不测。毕竟姜云妨身边危机四伏,惹了不少敌人。
谁让她是姜家滴长女呢。
下了山后,他带人去了记忆中的寺院,那时已经是晚霞落幕。昏黄的阳光下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林子里的鸦雀也是栖息上树,乌溜溜的大眼折射着两人的身影。
诺大的寺院寂静清幽,时不时有低巢声。金色牌匾上并无词字,是个空名匾额。
以前萧容并不明这牌匾的意义,这般看来定会让人觉得是被舍弃了的寺院,而慧文大师告诉他,此匾的意义是“净空寺”所谓净,为纯净、安静。所谓空,为万物繁华皆是空,不过是楼兰一梦。
那时他便告诫他,放手并不代表结束,但痴妄只会徒增烦恼。这般看来此话不假,他已深刻领悟。
但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伤痕累累他也要护着云妨走下去。
人刚走到门口,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面生玲珑的小和尚站在里面,见了萧容,再看他怀中睡得并不安详的姜云妨。当下明了,将大门敞开,自己站在一旁恭候“师傅已等候多时,施主请。”
萧容微微一怔,自己现在做的事仿佛都在那人预料之中。虽然感觉并不好,但是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搜随着小和尚进了院子。
寺院不大,很是清幽的院子。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旁皆是两个特意用石面架成的池塘,池塘周围几株夹竹桃开的正艳。
庙堂佛像不大,却是金子所打造,据说是太后在得到慧文大师的帮助下生得第一个孩子后为这院子塑造的金身佛像。
身子廋小的老和尚现在庙堂内,正在为佛像整理红绸。听闻动静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整理一身灰蓝僧衣,迈开步子走到门前挡住萧容。
“施主逆天改命实乃大步为,永生永世怕不能踏入佛门。”
萧容疑惑,退下台阶,留在了院子里,这才开口“大师可是记得?”既然有这话,怕是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
果然,见慧文大师点头,那密布皱纹的眼看起来比上一世还苍老许多。
“施主有情有义,愿为一人冒大不为,贫僧十分佩服。然而这次贫僧恐怕帮不了你。”他说着,眼角的肉也是松垮了下来,眼里满是无奈。
为了帮他达成夙愿,他也是承受了太多。
“若真是无法为何派人相迎?何不拒之门外?”他看似还是客客气气,但是语调中难掩迷惘与不耐。眼见着太阳即将下山。云妨怕是回天乏术。
慧文大师只叹这命运多舛,想前世他为何心动,为这两个苦命鸳鸯完成夙愿,若真是再错下去,恐怕已不是人能承受的后果。
他不过是一介小僧侣,幸得菩萨点化,才有那逆天改命的能力,却本以为这能力可以圆了两人命数,不想是害人害己。
久久他摇头感叹“贫僧是劝施主悬崖勒马,早些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