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华丽不已,那红色瓦檐被太阳的微光渡上一层淡淡的橙光,光雾柔和。院子里盛开了牡丹花,大多大多的,锦簇一院,吸人眼球。
空中弥漫的花香也很是令人神清气爽。
从阁楼里蓦地小步跑出来一个半老嬷嬷,将刚走到正院的姜云妨迎进内阁。
偌大的殿堂摆设齐全,个个都看着贵重,从窗外斜进来的红阳为这些陈设增添许多金光,看着闪闪发光。
格局不凡,陈设华贵。不愧为慈安宫。
坐在榻上饮着香茶,吃着桂花糕的太后娘娘闻声侧头,见是姜云妨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糕点,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她一身橘红华服,姿容华贵。
太后娘娘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便,甚是满意的点头。果然是穿什么都掩盖不了那股惊艳之气。
“来。”太后伸手,作势要拉姜云妨。姜云妨佯装受宠若惊,向后退了一步,行礼“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面上不大爽朗,拉长了脸,把人抓过来“何称婢?你乃堂堂姜家小姐,在哀家这,不必拘礼。”
话落将人拉到炕上坐着,隔着一张小桌,桌面上她拉着她的双手,看了看那受伤的手,拧起眉头“可让你受苦了。”
“太后哪里的话。”姜云妨淡淡回答,收了收受伤的手。
“今日晌午,你祖母托人给哀家送信,说是有样东西想给你看。”说着摆手,唤人将东西带来。
不一会便见那泛白的门外恍若出现了一个身影,愈发清晰,只见一抹绿色身影款款而来,待走进,赫然是许久未曾出现的阿岚。
姜云妨也收不住一脸讶异,愣愣起身,阿岚猛地跪下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仿佛除了这几个字她也说不出什么了。
姜云妨敛声屏气才压制住自己惊异的神色“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后面的话未曾说出口。
“说来话长。此次前来阿岚是为了再服侍小姐左右,请小姐成全。”说罢,又是叩首。
姜云妨将人扶起来,许久有些灰暗的眸子有了些亮光,总算看到了自己的人。
“你们回去叙叙吧,哀家就不留着了。这事之后哀家会跟皇上说明。”太后老人家欣喜着摆手,不想这小女娃还是重情义之人。
两人行礼退了下去。
走在路上,阿岚便将事情的经过悉数说了一遍,这更加确定了姜云妨的想法。她身边除了白瑾妍和姜家二三房惦记着以外,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道这神秘人要干啥,虽然目前为止都是在帮她。
但是无功不受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因此这也是姜云妨所担心的。
阿岚说也听到了姜云妨的经历,但是就是想不通平时虽然脑子不好使的桔子怎么会背叛姜云妨?
姜云妨停住脚步,感受着水面上吹来的和煦凉风,舒服不已。她这才叹道“桔子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那目光拉的极长,仿佛洞视着一切。
阿岚不明的看着她清丽侧颜,也有些痴醉“小姐的意思是?”
姜云妨回头,看着她,低声应答“此桔子非彼桔子。”
不待阿岚做声,姜云妨便将人拉到面前,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久久,阿岚的表情千变万化,后改为明了“喏。”
应了之后,两人便回去了。
第二日,姜云妨为了弥补昨天的差错,早早的去了药膳房,经过昨天几番折腾,她今天的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
一旁的司药们都愣怔的看着她,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药煎到一半。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一个翠衣丫鬟,手里端着药渣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走进来。
她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眼,目光勿的停留在姜云妨身上。大步流星般走了过来。
再还没接近姜云妨时,勿得歪了脚,手一个扑腾,手中的碗飞出,砸向姜云妨。
只觉得脸颊一凉,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随后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的碗摔的粉身碎骨。
滴答,滴答……
那脸颊一道浅浅的血印子触目惊心,随着脸颊低落着鲜血。脸上与身上满是药渣子,脏了那身橘色衣装。发上也有少许药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变动惊得全场愣的不动,空气中的气氛仿佛凝结一般。
姜云妨也有些惊愕,后察觉到情况,脸色瞬间煞白,神色愈发阴霾。
那丫头也没想到会将的脸给毁了,当下吓得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饶命。”
姜云妨扶去药渣子,不见得要说话的节奏。
昨日那尖厉的丫头猛然反应过来,叫人打了盆清水,为她洗干净脸颊,再之后上药。
一系列做好之后,大家都未放松压抑,等待着姜云妨开口。片刻她开口了“你哪个宫的。”
那丫鬟抖动着身子,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寂很久,才怯怯开口“奴婢婉悦殿妤充仪贴身侍女,昨日充仪娘娘落入湖中感染了风寒,所以刚刚是御医给娘娘开的方子……”
姜云妨勾起一边的嘴角,面上无笑,看起来十分冷冽,只侵身骨,寒透人心。
“妤充仪!甚好!”她莫名道出这句话,眼底寒冰一片,全身散发的杀气凌厉,让在场的司药们皆是打颤。
“来人,把药给陛下送去。”喝了一声。便没有再说其他,姜云妨也不理会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鬟,径直走了出去,一路上这般狼狈的扮相不知被多少人看见,皆是指指点点,以为她是偷了腥被主子发现的小猫,这般被虐打一番。
各种冷嘲热讽,姜云妨何时受过这等气,竟然被一个丫头毁了像,如今被人指指点点,各种流言蜚语。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岚正在收拾她的屋子,一见如此狼狈不堪的姜云妨,霎时惊的手中被褥滑落床榻上。紧接着连忙跑过去将人搀扶进屋子里坐着。
“小姐,你你,你这脸……”才一会不见,怎生这般狼藉。
一边说着一边给姜云妨倒了杯香茶,这茶叶是她进宫时,王氏托她给姜云妨带来的。
姜云妨将茶水一口饮尽,眼底一片阴霾,抓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不过是被一介奴才给咬了。”阿岚从未见这般生气的姜云妨,也是一阵心悸。
“奴婢该怎么做?”她不知道伤她的人是谁,也只能这么问。而且伤似乎上了药了。
“重新备件衣服。再找些热水,沐浴。”
阿岚领命,去往衣橱,翻找着衣裳。之后又出门去打热水去了。
重新收拾好后,已经是晌午。姜云妨换上了一声鹅黄色罗裙,衣边由红布镶边,衣身上未有花纹,一身素装。
脸颊上因为有些伤痕,便用乳白色纱巾蒙上,若隐若现,一双清冷的眸子显露外面,如世外仙子一般。看不清容貌,也令人浮想联翩。
“今日太后娘娘可要去御书房?”收拾好衣裳后,姜云妨坐在梳妆台让认真的整理脸上的面纱。
身后为她整理发饰的阿岚应道“太后娘娘打算与陛下一同用午膳。其次便是说奴婢的事。”那浅白色珠花上挂着鹅黄色流苏,轻轻碰撞便发出脆响,很是好听。
“走吧,随我去御书房。”她今日还没伺候呢!
“喏。”
之后两人便结伴去往御书房,途中巧遇妤充仪,她面色苍白,虽用了胭脂掩盖,却还是能看出来。一张百媚生水的模样也变得黯淡无光。
那模样看着憔悴,一身白衣更显柔弱。一双眼仿佛下一刻就憋满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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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充仪瞟了她一眼,没有认出来,但瞧这气场与装扮,便不是俗人。当下对着她咧唇额首。姜云妨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她身后一身粉色罗裙的小丫鬟身上。那便是伤她的人。
那小丫鬟也察觉了目光,不由得抬头一看,那冷厉如刀的目光她岂会忘记,当下吓得低头,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缠在一起。
妤充仪走在她们前面,看样子也是去御书房。姜云妨不理会,跟在她身后,妤充仪并不知道。
一行人来到御书房,门外的太监进去禀报,却被吃了闭门羹。妤充仪当下脸色更加苍白。
姜云妨上前,被小太监拦下。姜云妨看着他,阴森森的开口“莫不是在皇上身旁没见过本小姐?”
那小太监一惊,认真看了眼,当真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姜云妨。只是不知现在她这身打扮进去是是什么意思。
“奴才眼拙,小姐请!”小太监恭恭敬敬说着,退身一旁,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姜云妨叫阿岚在外等候,之后悄声在她耳边嘀咕“帮我看着这行人,别让她们离开。”
阿岚领命,别有深意的看着下面的一行人惊异的表情。看来是她们惹怒了小姐。
妤充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次前来要求的人,一直在她身后跟了这么久。看着半掩的面纱,当真是被自己的婢子毁了容。
不由得更加憎恨的瞪了眼自己身后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的婢女。本来是叫这人给姜云妨点苦头,可没叫她毁人家的容啊,这罪,只怕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开脱的。
进入内殿后,还是那般熟悉。只是里面传来几声欢声笑语,一个便是太后的声音。而萧音的声音听起来也欢快了许多。据说这帝王对自己的母后是非常孝顺、亲切。这般看来确实如此。
姜云妨小碎步走上前,跪在地上行礼“臣女见过陛下、太后娘娘!”
上坐的两人停止了声音,一同扭头看着下堂娇小的女子。不知是各人。
“朕不是说不见吗?”萧音以为是妤充仪,当下不快,语调都变了色。
姜云妨收手,直起身子,目光好不避讳的看着上堂的萧音。太后当下就认出来了。连忙起身,走下来将人扶起“原来是云妨来了。”
萧音吃了当头一棒。不想消失了一上午的姜云妨是这般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说,她这是要作甚?
姜云妨眉眼弯弯,看着像是笑了“太后娘娘!”唤了声,又将目光转向高堂上一脸狐疑的萧音。
勿得重新跪在地上“请陛下还是将云妨送进牢狱吧。这皇宫云妨待着只怕受不起。”
“你说什么?”萧音勿的从软垫上起身,一身明晃晃的龙服晃到她面前。
太后也惊了“云妨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想,姜云妨双肩缓缓抖动,听闻泣不成声的声音传来,久久她才断断续续的道“这牢狱虽然不比皇宫,但是起码云妨得已安生。可这皇宫……”
说着欲言又止,微微抬头,赫然看见那溢满泪花的眼。如根棒子敲打在萧音心头,闷疼。
太后是听明白了,当下斩钉截铁的询问“云妨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给哀家说,哀家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