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脚下差点一滑,额间虚汗。
小白儿,真不是这样的……
“梧桐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楼庄主一向喜爱姐姐多于你。”美姬带着得意的笑容开口,眼睛却闪烁着恶毒:“这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事情。至于你自己心里不痛快了,又何必去迁怒可怜的竹真呢?莫不是,想把他打晕杠上床?怕别人不知道你出身粗野是吗?”
“要不你也来试试?”我冷冷的说,面无表情的瞪着这群人:“看我到底是有多粗野?”我阴恻恻的咧嘴一笑,眼神凌厉。
“你敢!”美人被吓得后退一大步,转过头又向俊朗青年楼庄主寻求怜爱:“庄主~你看她!之前是死皮赖脸的赖着你,现在仗着为你跳了摘月楼,跟个母夜叉似得!庄主~”
楼庄主带着审视意味看着我,又看看我脚下的竹真,好半响,说:“你真的失忆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不是一醒来就拼命派人来请我看你吗?还记得我?我先说明啊,我来看你只是因为你快死了可怜你而已,我不喜欢你,我根本不会喜欢你这种无趣的女人的,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我去……
说的老子好像很喜欢你一样啊呸!
就凭他挑女人的眼光,我就对这位风流庄主没好感。
我的脑子高速运转,透过刚刚竹真和美人的话,大概也知道前任主人是喜欢眼前这个风流庄主。也是真的被风流庄主踩在脚底下,踩进泥巴里的。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那么,气总要帮人家出一下的。
我抿着唇笑了,大大的黑眼睛望着楼庄主,真诚的说:“哦,就算是这个世界死剩你一个男人我最多就是自杀而已,也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现在也可以死了那条心!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人渣长什么样。而已!”
楼庄主脸上渐渐阴沉下来。
不过讲两句不好听的话就不高兴了,那之前被他欺负的前任主人呢?谁来安抚她的不高兴?
我缓缓的起身,白袍随意披在身上,如瀑的黑丝也搭在肩上,慢慢的,走到楼庄主面前,灿烂一笑:“这人呢,死过一回之后就是不一样。比如,看到据说是以前心爱的人,会想,哎呀,我以前眼睛是瞎掉了吗,怎会看上如此货色?”
楼庄主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冷笑:“梧桐,不就是带了个美姬过来,之前我去青楼你不也死活要跟着去伺候我?怎么,现在想换个花样,吸引我注意?”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还说不过你们这群作古的老东西?
我还就不信了。
我揣摩了一下,这些人理解能力跟猪不相伯仲。不下点猛药不行了。于是我拿出现代富二代的横蛮样子,看楼庄主如同看一件垃圾,嫌弃又带着高高在上说:“我从不需要吸引谁的注意,你现在在我眼里不及街边一串冰糖葫芦来得顺眼。所以,前尘往事你可以不用再提起了,谁还没做过几件傻事
?如今我已大彻大悟,视你如粪土!所以劳烦楼庄主带着你的美姬,你的随从,哦,还有你的自作多情,麻利儿的,出门左转不送了好吗?”
楼庄主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话从牙缝里挤出:“行!你今天自己说过的话可要记得,别明天本庄主去游个湖你又眼泪婆娑的跪在那里求我娶你!”
我坐到椅子上,欢快的晃了几下腿,摆摆手说:“好走不送~!”
“哼!”楼庄主气的连美姬都不抱了,气冲冲就望外面走去。
被落在后面的美姬匆匆瞪了我一眼,急忙喊着王爷冲了出去。
剩下的几名随从机灵的扶起竹真,也走了。
小白在一边哭丧着脸:“小姐……”
我于是缓缓的开口,唇畔带笑:“是这样滴,我一觉睡醒啥子都记不起来,刚才脚下这位兄台呢,当真不是我劈晕的,是他自己以头撞地然后晕掉的。你不要害怕。”
“小、小、小姐……”小白脸色吓得不轻的哆嗦,眼睛里写满的都是——我不相信你的话。
诚然刚才老子手起刀落的时候,他们都刚好进来看见了。可是身为我的贴身奴婢,老子都已经“解释”过了,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以后怎么能跟我混啊。
老子终究还是温柔的,整整衣袖,抬眼温柔如水的看着小白:“小白呐。告诉你不记得了不是让你抖的。如果你再这样抖得我不痛快,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永远抖不起来了。乖乖听话,好吗?”
小白立即不抖了。站得比门外那棵松树还要笔直,大声的说:“小的不抖了小姐!”
“好。”我满意的说,小白想必是被我的温柔感动了,很好很上道:“小白,首先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我的老子是谁,我现在在那里,我之前都干什么蠢事了,一件不落的。可以吗?”
小白怯怯的瞧了我一眼,呐呐的开口……
是夜。
月明星疏,清风徐来。
是个赏月的好时节。
于是我心情甚好的拎着壶白瓷装着的酒,怀里一包瓜子,一身素白纱裙,三两下的爬上院子里那个小小的假山上,赏月。
近几天里,我的心情都在“心情甚好”、“心情很好”、“心情大悦”中徘徊。自觉这天这地,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破坏本老子的好心情了。纵然此身躯的主人蠢得令人发指,为了一个男的丢尽天下女人的脸,一哭二闹三上吊齐活儿;纵然此身躯的主人在这个府邸中不过是老爷跟外面妓女生出来的一个孩子,妓女难产而死,老爷根本没一点心思是放在这个倒霉蛋身上的,任由她在府内自生自灭;纵然这个身躯的主人已经是京城的笑话,全国人民的笑柄。可我还是觉得通体舒畅,过去27年杀手生涯里,自觉没别的长处,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
杀了人之后就告诉自己说人总是要死的。今天他死在我手上是他的命数,而我终有一
天也会死的。反正我一定会血债血偿的,我杀了人我自己最后也一定会死的。
这样一想,就很过得去了。
于是,关于此身躯的主人,我呢是这样想的:前尘往事就让它埋葬在前尘往事中,虽然她很蠢,但是我不蠢就可以了,虽然她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可我毕竟是活着了是吧?不用杀人没有任务自由自在的活着,这种自由,可比什么都珍贵。所以我谢谢她,我不介意!
在假山找个稍微能坐人的地方坐下,手握酒瓶,看着晴朗的月亮,灌上一口在现代绝对没法享受得上的陈酒佳酿,哼着小曲儿,再看一下站在地下急的打转的小白,我勾着嘴角笑了。
这样才是生活嘛~!
再喝了几口酒,谁知道我胜得了酒力,可这躯体确是从未沾过酒。于是多喝几口,发现人朦胧月也朦胧,朦朦胧胧老子轻飘飘的站起来,伸出左手,好像马上可以触碰到月亮一样,然后——
脚一拐。
小白尖叫。
毫无疑问的要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身体倾斜失去平衡之时,我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只有一句话:果然装逼被雷劈啊……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我跌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里,上好的丝绸触感清凉,若有若无的冷梅香钻进我的鼻子里。酒意上脑的我朦胧的笑了,哟!还能被别人英雄救美。月色下看不清来人的摸样,我倚在他怀里借着酒意不愿意挪动位置,冷梅的幽香太好闻,老子想在英雄怀里困觉!
我傻笑不止的在英雄怀里蹭来蹭去,指尖沾着酒气,直接触碰到那英雄的脸,慢慢的描绘出一个轮廓。
对于救命恩人,我的觉悟就是:英雄长了张狗熊的脸也必须是好看的。
英雄一动不动,胸膛微微的起伏着,却没有制止我的动作,看来英雄也是一个好脾气的英雄,任由一个醉鬼揩油这是多大的气度才能办到的事情。
“英雄~”我傻傻的笑着,傻傻的摸着,傻傻的看着压根看不清楚什么样子的英雄。
一个带着凉意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声音如夜里清泉的冰冷:“你醉了。”
我嘿嘿傻笑,回了句什么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知道,世界天旋地转得本老子好销魂……
一睁眼,依然是我的高床软枕。额间传来的阵阵头痛告诉我昨晚我喝多了。唔……喝多了,然后呢?好像有发生什么事情,好像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这厢一有动静,小白立刻抱着盆热水出现了,说:“小姐你醒了,现在还好吗?头是否痛呢?”
我点点头,慢腾腾的坐了起来,头痛得一抽一抽的。自小喝酒的我自然没有尝过什么叫宿醉。这身躯也太不济了。
“那小姐把这喝了吧”说着,递上一碗碧绿的东西,眼巴巴的跟我说:“听说这对宿醉有奇效的。”
我爽快的接过,二话不说就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