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木图没有夜晚。
入夜以后,除了列宁格勒大街以外,这座城市找不到半点现代化都市的痕迹,灯光被蜡烛取代,穷困,落魄。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应该没有谁比范阳更了解以后的整体走向。
苏连解体之后,15个独联体的国家当中,要真正发展起来的只有一个,只有哈萨克斯坦。
因为地缘政治太复杂了。
即便乌克兰那些老牌强国,当初的东欧第二,世界第三,也深陷在东西方的冲突当中,被厄罗斯反复清算。
再加上领导人不够强势,决策失误,腐败贪污,让当初的世界第三沦落到等同非洲的尴尬地步。
曾经的欧亚第二大城市基辅,沦落成代孕之都,寻欢之都,乌克兰的美人素质,可以稳稳的排进世界前三,却低廉到令人难以置信,,成为全欧亚的另外一个天堂。
而中亚五国呢,情况更加严重,地势上处于连接中东与欧洲的纽带,棕教影响极其复杂,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的另一个三角洲,费尔干纳盆地,号称中亚火药桶,也是xx恐份子的温床,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为复杂和最为危险的地区。
让其他的中亚四国频陷战乱,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大量的人食不果腹,中亚第六国阿富汗,直接沦为人间地狱。
唯独哈萨克斯坦,在那扎巴耶夫强势领航中稳步崛起。
成为一个人口无比稀少,资源无比丰富,福利无比丰厚,经济水平直追发达国家的地步。
同时还是欧亚走廊,贸易天堂。
想要通过陆上的口岸通往欧洲,哈萨克斯坦是绕不过去的存在。
而来到这边,也算是历经波折,眼看这样一个好机会,就让自己这么白白放弃,内心也实在纠结。
但更多的还是隐含气愤。
虎着个脸回到中心广场,大军和小卢都等得望眼欲穿,两人已经走到大路上,即便小卢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下车,两人就赶紧跑了过来。
在离范阳两三米的时候,大军脚步一滞。
范阳强撑笑脸,先不理会小卢,而是过去拍了下大军肩膀:“你没事吧?刚那几枪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咱们哥俩还被人枪击了。”
范阳这话说出来,大军这么条汉子,走南闯北也是这么多年,当年被几十人追着砍杀,也能奋起反抗,逃走性命的角色,曾经混迹城市,挨揍像吃饭一样平常的角色,哭了。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是我没用。”
“不,我不怪你,这些人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只要没受伤就好。”
双方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是罪人,但你知道……”大军紧咬牙关:“如果我手上有枪,我一定打死他,绝对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真的。”
范阳再拍拍他肩膀:“我知道的,这次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秦凯呢?”
小卢接过话说道:“老卢哥送他上医院了,盆骨上粉碎性骨折,但人没什么大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范阳的脸上罕见的现出一抹疲倦,人一下子变得沧桑许多:“回去再说吧,艾瑞克呢?”
刚说到这儿,便听到一阵熟悉的排气声浪由远及近,转角射出一片雪白的疝气灯光,艾瑞克跟科伦两人回来了。
一脚刹车停在门前,这两家伙神经比较大条,晚餐时多喝了两杯,喝得昏昏沉沉,酒店里又停了电,稀里糊涂的把人送到医院。
语言不通,直到这时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艾瑞克跳下车便说道:“上帝,你总算出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跟人打架了?”
看到艾瑞克若有似无的笑脸,范阳心头无名火起,冷笑一声:“伊莲娜呢?我现在就想见他。”
艾瑞克跟旁边的迈科伦对视一眼:“谁是伊莲娜?”
装傻?
范阳差点控制不住火气。
可毕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仅仅一瞬,又被理智占据上风。
如果真是英国人搞的鬼,恐怕这事还没完。
嫉恨有用么?自己这是跟谁赌气?
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自嘲的一笑。
想要了解是不是英国人在背后搞鬼,一试就知道了。
“进来说。”
坐在酒店大厅,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艾瑞克跟迈科伦两人一口一个god,又一口一个shit,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似乎在听到一个非常荒谬的事情。
“你肯定对方是一个少校军官?”
“嗯。”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赫然就是刚到阿拉木图时,麦德维丘克塞给他的那张。
这麦德维丘克也是肆无忌惮,为了方便索取贿赂,居然煞有介事的把自己职务也写在了上面。
近卫潘左诺夫第三十四摩托化步兵师,第九营,麦德维丘克.努尔加利耶维奇.塔斯马加姆别托夫。
连名带姓全都写在了上面。
艾瑞克接过纸片,只问道:“信息准确么?”
范阳一直在观察着艾瑞克的反应。
跟平时一样,这个身高接近1米9,体重超过两百,任何时候都一副二傻子表情的艾瑞克,仍是一张嘻嘻哈哈的笑脸。
他会跟你说话,但不会照顾你的情绪,他知道这种嘻嘻哈哈的表面,内心是根本就瞧不上你。
他可以嘻嘻哈哈的跟你说上他的爱车半天,也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喝酒同行。
可想不理你就不理你。
不会多说一句。
尽显傲娇本色。
这种表现在某些比较高大的西方人身上很常见。
而他内心也很镇定,即便听到范阳诉说当街开枪的时候,也没有大的情绪波动,只当笑话在听。
可当拿到这张纸片的时候,范阳就明显的感觉到,他认真了。
“准确。”
咔咔咔,艾瑞克一拧脖子,传来一系列颈椎骨的摩擦声,第一次正眼看着范阳:“那么接下来有得玩了,想要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么?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迈科伦的笑容也逐渐冷却:“他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