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羽恼火的转身,怒气弥漫的瞪着凤倾衣,冷喝:“你算是什么东西,那至少也是我的哥哥,比你跟他的关系可亲密多了!”
“二妹妹,咱们也快点走吧,待会儿你要跟大哥在一起用晚餐呢!”凤倾羽不得不低声劝导道,这时候再让两个女人打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凤倾妩消了气后疑惑的看了凤倾羽一眼,眼巴巴的问她:“大姐姐不跟妹妹一起去吗?”
凤倾羽扶额,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就现在一看见凤倾寒那双眼睛她就忍不住愧疚,怎么还能眼巴巴的与他同桌吃饭?
思及此,唯唯诺诺的模样更甚,“还是二妹妹去吧,姐姐这两日身子乏得很,又不太舒坦,还是先回去了!”
天色还没有见黑。
凤倾衣也不是专门惹事的主,大概上一次的教训已经让她吃到了苦头,这回见凤倾妩不再与她计较,人也转身走开了。
夜里云霄很明显觉察出来了她有心事,练剑时挽了一朵剑花,差点给了自己一剑。
不光云霄吓了一跳,就连凤倾羽自己都吓得脸色苍白,望着自己衣袖上缺了的那一块茫然无措。
云霄从她手里拿开那锋利得泛光的利剑,皱眉问:“在想什么?”一颗猛地上蹿下跳的心脏见凤倾羽没什么事才慢慢稳定下来。
凤倾羽默了默,想起自己脑袋里面一直挥之不去的凤倾寒,长长叹了口气,懊恼的叹息:“你来之前做了一个噩梦,老是叫人分神!”
云霄探究的眸子钻进了凤倾羽眼中,好奇的问:“究竟是什么梦?”他就偏要刨根问到底。
凤倾羽黛眉轻蹙,仿佛在思忖到底要说个什么样的梦境出来才够分量,半响却是一无所获,撇撇唇角,对云霄无辜的笑:“这会儿认真想起来,倒是忘记了!”
她的笑容无辜得美好!
云霄勾唇一笑,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下个月就是你十三岁生辰了,要什么礼物吗?”
“啊!”凤倾羽诧异的望着云霄。
这么严厉的云霄要给她生辰礼物?真是不可思议!
云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半响抖了抖蕴满光华的剑身,黯然道:“往后每一年,只要你要,我都送你一件生辰礼物吧!”
凤倾羽颤了颤唇角,哭笑不得:“云霄,你是怎么知道我生辰的?”这么隐蔽的问题,就连晋南侯,大概也忘记了吧!
上一世她也一直在好奇这个问题,却到两个人双双死去都没有机会去问他。
小木屋里面静默了好半响,直至诡谲的味道渐渐蔓延开,云霄才启唇撕破了空气中的安静:“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被芸娘救下来的孩子!”
凤倾羽睁大了双眸。
云霄苦笑:“那时候我才七岁,芸娘救我的第二日,你便出生了!”
“……”凤倾羽被雷得外焦里嫩。
“你没有在侯府里面出生,如果在侯府里面还是男孩,大夫人现在一定没有办法针对你和芸娘!”云霄深深的叹息。
凤倾羽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些事情,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知道芸娘的死跟大夫人有脱不掉的干系。
被云霄这样一说,凤倾羽很快生出了一点兴致,仰着脑袋如好奇宝宝一样的问云霄:“你知道我母亲的死?”
云霄默了默,眼底闪过一抹犹疑,最终还是摇头,沉吟说:“我并不知道!”
凤倾羽撇撇嘴,但是彼时她不过一个马上满十三岁的孩子,何况云霄似乎已经对她产生了一些怀疑,还是暂时收敛锋芒,安安静静生存一段时间罢!
年纪太小,终归有些让人不能接受。
思及此,凤倾羽一副明了的模样径自点头,然后抿了口依然微凉的茶水,从云霄手里拿过利剑,“我还是认真练习吧,不然可浪费一整晚上的功夫了!”
待空气里渐渐又传来凤倾羽的轻声呵斥,云霄才渐渐舒展了眉头,欣慰的看着凤倾羽。
凤倾羽原本以为这凤倾寒即使是回来了,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人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着实没有想到,就隔天早上两人便再次相遇了。
翠薇院名义上是一个大院子,实际上却是东西南北四厢加上主院五座建筑合成一体而被称之为翠薇院,是以也是大夫人的地盘。
凤倾羽所住的西厢是周围四个角落距离主院最远的一个院子,每每早晨晨省的时候都是绕过了一条小道,经过了旁边一座长时间没有人住的院子边,再穿过一条廊桥,才到大夫人的主院里面去。
这天早上没有因为凤倾寒的回来而有丝毫变化,但是昨儿一晚上丹朱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早上勉强撑着来她院子里面都已经摇摇欲坠,如若再跟着她上主院,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还得她扛着回来,由是一想,便果断的做了决定让丹朱躺在房间里面养病,她一人去大夫人的院子里。
与往常出发的时间一致,天才微微亮凤倾羽已经出了西厢,绣花鞋踩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稍微显得艰难了些,叫她一条小道走起来都痛苦了不少,但那小道走完远远能看见那座久无人住的院子之时,凤倾羽却意外看见院子里似乎有些隐约的灯光,还有一些似乎是男人发出来的哼哈声音。
没有多想,绣花鞋的鞋底轻薄,走在已经全部换成青石板的路上显得舒坦了许多,凤倾羽重重吐了一口气,心脏才刚刚一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冰凉,刺痛如剑锋,逼近了她的喉咙。
凤倾羽吓得目瞪口呆,想扭过脑袋看一看这刺客会是谁,对方已经首先出声了,冰凉的身影让她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男人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去主院给她的杀母仇人做晨省啊!
凤倾羽很想这样说,但是男人的声线让她一时禁不住迷惑,这个声音,端是很熟悉的模样,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人的剑身更逼近了她的命脉,好像她再不出声,他便会真的一剑捅过来,叫她身首异处死得异常难看。
凤倾羽狠狠颤了颤,眨眨眼睛脸色煞白的回答男人:“去大夫人院子里面!”
“做什么去?”男人毫不客气的再次问她。
反正天还黑着,何况男人站在她身后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便狠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晨省!”
听闻凤倾羽脆生生的声音,凤倾寒终于放开了搁在她脖子上的剑身,刚才被割上的地方,已经有一丝鲜血沁出,凤倾羽瑟缩了一下脖子,突然间觉得有点疼。
将凤倾羽直接扳过了身子面对他。
两个人顿时双双愣住。
凤倾寒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凤倾羽,而凤倾羽则是一脸呆怔的瞪着凤倾寒。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谁?”凤倾寒声音依旧清冷,但是好歹身上没有那丝要人命的寒凉了。
凤倾羽唇角不经意的抽了抽,反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是谁?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侯府的大小姐,如果你是刺客,是不是首先一剑解决了我?”
凤倾寒愣住,片刻后一脸无言的瞪着凤倾羽,眼风里渐渐多了赞赏,声音一时间也放柔软了许多,“你是侯府的大小姐!”虽然被她自己已经说出来了一遍,凤倾寒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次。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这样。”凤倾羽被噎住,看着凤倾寒眼底不客气的戏谑,立刻也狠狠给了他一枚钉子。
这回轮到凤倾寒了,即使天色尚早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张已经张开的男人面孔绝对俊朗无疑的,只是此刻忍着喉头要抽搐的冲动,显得有点太过辛苦。
“你脖子上的伤口……”凤倾寒眼底的笑容瞬间散去,凤倾羽今天穿了一身白芙蓉花瓣色的裙子,全身肌肤似雪,于是那一丝流下来的鲜血便格外刺目。
凤倾羽正准备伸手去摸,被凤倾寒止住,抓着她手腕的手灼热用力,凤倾羽懊恼的想要抽回来没有成功,怒意顿生,“大哥,男女授受不亲!”
凤倾寒眼角一亮,问她:“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还有授受不亲的说法吗?”
凤倾羽无言。
“去我院子里包扎一下再走吧!”凤倾寒的声音说不出的飘渺,似乎也有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哀伤思虑。
与传闻这么不相符合?
凤倾羽再次挣扎,懊恼的道:“我再晚走一会儿,晨省又该迟到了!”她现在可不想被大夫人看见一个肆无忌惮的凤倾羽!
“放心,我叫绮山去知会一声就是了!”
凤倾寒很霸道,但凤倾羽死活也想不到这一世,凤倾寒为什么突然间对她有了多余的兴趣,前一世,他在看凤倾妩的时候连附带看上她一眼都没有过。
两个人虽然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大少爷,但究竟也没有什么交集可说。
凤倾寒直接将凤倾羽带进了自己院子,也就是凤倾羽每日早晨定然要过的那个没有住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