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试验,【蒋氏蒸馏器】蒸酒的效果比起老神医那简陋的装置好了很多。但很快蒋婷就发现了她所做的蒸馏器,存在一个严重的缺点。那就是铁器的传热性太好了。每当加热一段时间以后,蒸馏器上半部分就会变得同底部一样炽热,这就使得进入上半部分的的蒸气凝结率变低了很多。很多蒸气直接就从漏嘴里喷出来了。
“世子妃,您真是天才啊!这也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老神医赞叹着。他不懂什么蒸气凝结率的问题。因此当他看到从眼前这个古怪的壶嘴里,接连不断的流出酒香味浓郁的清澈烈酒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蒋婷却不怎么满意的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等整个壶身都被加热以后,蒸气就更不能充分凝结,都会从漏嘴里喷出来了,这也太浪费了。看来还是不行,得想办法再改进一下才行啊。”
“为什么不行啊?这样就很好了啊。”老神医不解的道:“世子妃,利用您做的这个壶来蒸酒,不但出酒快,而且还要比我以前蒸的更烈性一些,已经足够用来治伤了。如果再多蒸上几道的话,或许就能蒸出酒精来了吧。”
“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蒋婷对老神医解释道:“我想制作出可以大批量生产酒精的蒸馏器。这个东西,还是太简陋了,效率太差。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以后生产酒精时,成本会很高的。”
“大批量生产啊……”老神医看着蒋婷的目光变了颜色:“世子妃,难道您是想用这个东西来赚钱吗?”
“赚钱?”蒋婷愣了一下,继而苦笑答道:“眼下王府这个情况,我哪里有心思想赚钱的事情啊。老先生,我是听您说酒精对外伤有奇效,所以才想弄出这个东西来,提供给军中使用的。您也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岭南就会与南边的反军有大战。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够生产出足够的酒精供给军中,或许到时候就能多救治一些受伤的军兵吧。”
老神医这次的神色真的变了。他突然冲着蒋婷长揖一礼,说道:“世子妃真是宅心仁厚的大善人。老夫代那些军兵战士们给您行礼道谢了。”
“老先生快请起来。”蒋婷忙将老神医扶起来,窘然摇头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大善人?我想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能帮上世子罢了。您这样实在是折煞小辈了。”
老神医洒脱的很,起身摆手笑道:“不管世子妃所为何来。您的所想所为都是一件大功德。不过,若如您所说,眼下这时间上应该有些紧迫了吧。”
“是啊,是啊。”蒋婷叹了一声,满心苦涩的道:“短时间内我不可能有办法改进这个蒸馏器的。算了,只能暂时先这样了。无论如何,第一批医用酒精都要尽快生产出来才行。”
说到这里,蒋婷突然躬身对老神医行起了大礼:“老先生,我想请求您帮一个大忙。我想请您入军中,教导军医使用酒精救治伤患的方法。”
蒋婷自知古代人的许多想法习俗都与现代人不同。在现代想要学医,只要努力考入医科大学或者医学院,就可以系统的学习医学技术。甚至就算普通人,也可以去书店去买一些工具书来学习基础的医疗知识。可是这个时代里,医术是讲究传承的。所以,她这样要求老神医将自己的独门医术传给别人,是很不妥当的。
但是,眼下蒋婷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她知道酒精可以用来杀菌消毒。但她只是知道而已。她并不懂医,自然就不会酒精治伤的用法。或许,整个南唐会用酒精来治伤的人,就只有眼前的赛华佗一个吧。
老神医连忙侧身避开蒋婷的礼节。就算他自持医术高明,也还记得两人之间身份有别,眼前这位可是地位尊贵的世子妃,他当不得她的礼。对于蒋婷的请求,他心中有些迟疑。他至今都没有收徒,就是因为并不想轻易就将师父教给他的医术传授他人。他一直想找到一位天赋异禀的徒弟,再将这种迥异于南唐医术的技法一代一代传授下去。可现在蒋婷的所做所为却着实让他感动,让他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
然而,多年的执念并非一时的感动就可以撼动。因此老神医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拒绝了蒋婷。
对于这个答案,蒋婷并不意外。她并不埋怨老神医这种“敝帚自珍”的做法,因为他并没有错。但她也不想这么简单就放弃,因此又请求道:“老先生若不愿意,我自然不敢强您所难。不过,大战来时,能否请您去军中行医。不用您教导军医治伤,就只是帮忙而已,您何时想离开都行。您看成吗?”
这次老神医再也不好拒绝了,只得点头应了。
蒋婷又与老神医讨论许久,终于决定将蒸馏器又铁制改为瓷器烧制。只是瓷器烧制的难度要比铁制更大一些,而且使用周期也要短的多。好在,瓷器的成本比铁器要小的多,损耗率蒋婷还能承受的起。只是这样一来,又一个问题出现了,钱不够!
没钱,一切免谈。就算蒋婷让人做出了足够用的蒸馏器,没有钱来购买成品烈酒,她也一样做不出酒精来。虽然她手上的生意不少。可这些年她将一些生意从京城搬迁到岭南,处处都要用钱的。就算现在那些生意也已经开始赚钱了,可还是不够。
蒋婷是有钱的,可她在小蒋承离开时,偷偷塞给了他三万两银票。目前她手头上剩下的银子,只有一万两多点儿。她算计着在扣除制作蒸馏器的成本之余,怕是只够买一批酒的。
然而,战争一旦爆发,后方药品的供应便需要源源不断。只有一批酒,显然是不成的。可她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周转资金,难道要把刚刚才好转起来的生意都转手卖了吗?
蒋婷舍不得!她本质上就是个很爱钱的人,怎么舍得将自己辛辛苦苦做起来的生意就这样卖掉?再说了,就眼下这种局势,她的生意也卖不出好价钱啊。
蒋婷越算越郁闷,越算越气恼。然后,她双眼冒着绿光找上了这些日子被她遗忘了的景王。她终于想起来了,当日景王爷可是曾说过,只要她留下他那个护卫的性命,他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我要钱。”蒋婷看着床上对她怒目而视的景王开口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