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靳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几块纱布,不顾臧鸢木别扭的神情,便自顾自的将她手上胳膊上的伤口一一包扎了起来。
“你的后背以及小腹上的伤要赶紧请医师来瞧一瞧才行,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有没有内伤?”祁靳禹一抓住她就问个不停,臧鸢木根本连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臧鸢木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的伤口仔细包扎。方才在崖渔的巫之气还没有完全融进自己的体内的时候,臧鸢木便强行用来施术了,虽然林珏已败,她却也没有赢得多么舒适。
“木弋妹妹,你怎么了,额头上都冒汗了,是不是不舒服啊?”祁靳禹见臧鸢木没有说话,一脸担忧。
臧鸢木刚想摇头说没事,却被祁靳禹一把抱了起来,“走,去找医师!”
“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臧鸢木扫视一周,却发现擂台下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和祁靳禹,一脸窘迫。
祁靳禹并不理会臧鸢木的反抗,反而将她的身体往上掂了掂,继而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揽了一下。他的鼻息贴着臧鸢木的脸,几乎就要触碰到她。臧鸢木皱着眉毛,一味地外后倾,却还是被祁靳禹给拉了回来。
他的怀里散发着男人的滚烫热流,臧鸢木能够闻见来自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松香,却又不太确定。总之,并不讨厌。
祁靳禹直接将臧鸢木放在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上,然后命令身后带着的皇医为臧鸢木诊治。
臧鸢木却把手缩了回来,说:“你不必担心我,这点皮外伤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还是安心准备接下来的比试吧。”
“那怎么行!这是皮外伤吗,你看伤口这么深,都流血了!阿诚,快替她把脉!”祁靳禹侧着头对身后的医师命令道。
那位叫阿诚的医师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端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翩若郡主,还请您伸出手,让阿诚为你看看伤势。”阿诚毕恭毕敬的对臧鸢木说道。
臧鸢木心中烦闷,看阿诚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医术高超,万一诊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内与别人不同,岂不是自己暴露了么,所以这是万万不可的。
臧鸢木便皱起眉头,捂着小腹,说:“哎呀,我的肚子好痛!”
祁靳禹一听这话就差急得跳起来了,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臧鸢木,说:“木弋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内伤了!”
“不、不是,我、我想方便……”臧鸢木装作羞怯的样子,面上爬上了两团红晕。
祁靳禹听完之后连忙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内伤呢。要人陪你去吗,叫司姑娘吧?”
臧鸢木连忙点头,朝擂台那一边使了个眼色,司婉玉虽然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但是顾及纪律没敢动,祁靳禹见状连忙跑过去和盂山桾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盂山桾竟朝司婉玉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司婉玉见盂山桾准许了,连忙冲向了臧鸢木,说:“木弋,走,我陪你去。”
臧鸢木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抓着司婉玉的胳膊离开了。
好不
容易从人前离开了,臧鸢木总算松了一口气,对司婉玉说:“我们先回住所吧,还要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了。”
司婉玉当然点头答应了,但是不解的问道:“木弋,你能告诉我实情吗?”
司婉玉突如其来的提问却让臧鸢木愣了一下,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无辜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实情?”
“你之前说你没有契约兽,可是上一次我见你从纳戒中召唤出了火凤凰,那可是神兽之一啊!刚才在擂台之上,你召出的契约兽却又变成了重明鸟,即便不如火凤凰的来头大,可毕竟也是位属神兽的。”司婉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盯着臧鸢木的脸,问,“目前我知道拥有神兽的人几乎没有几个,可是你一下子却拥有两只,木弋,我总觉得你在隐藏实力,或者说,你被祁王爷收养成为翩若郡主之前的身份,又是什么?”
臧鸢木听完她的话之后,也没有很惊讶,她就知道,终有一天司婉玉会直接跟她说自己心里的疑惑的,她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彻底暴露在别人的面前,这一天不过是早到还是晚到的区别。
她们回到住所之后,臧鸢木终究还是觉得瞒不住了,便跟她娓娓道来自己的过去,她在臧府所受的宠爱以及落魄,她前往九重山拜阎光老儿为师,阎光老儿将火凤凰传给她,帮助她签订了契约,以及她利用祁王的把柄进入祁府成为他的养女,又或是她曾前往天岛寻找过通天药典,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司婉玉。
最后,臧鸢木又说了一件她从未和别人说过的事情,便是封锁在她体内的巫界之魂,以及她怀疑自己根本就从没见过生父生母,自己不过是在懂事之前便已经被寄养在臧家了,有可能是没有人愿意对她说出真相,又或者知道真相的人早已不在了。
她盯着司婉玉的眼睛,看着它们不断变换着光芒,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平和。
其实在说出这些事情的过程中,臧鸢木只是在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她赌司婉玉不会将这些事情泄露出去,倘若有那么一天,她哪怕不惜任何代价,也会将司婉玉亲手诛杀的。
司婉玉也同样盯着臧鸢木看了好一会儿,后来她伸出手,轻轻的覆在臧鸢木的手背上,说:“放心吧,此后你再不用受过去的疾苦,不管你是好是坏,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今天你说的一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臧鸢木忽然笑了,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谢谢你,婉玉。”臧鸢木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刚才的重明鸟只是火凤凰幻化而成的,我为了不让台下的一些人起疑心,才故意这么做的。”
“知道了,我会保密的,鸢木。”司婉玉叫了臧鸢木的本名,臧鸢木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感到很亲切。
臧鸢木的确说了所有事情,却唯独将崖渔的事情给省略了,当然这都是崖渔的意思,没有得到她的同意,臧鸢木便不会将她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臧鸢木顺势往床上一趴,说:“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你现在可以帮我处理伤口了吧,就这么一会儿呀,我都快疼死了!”
司婉玉连忙把药箱给提了过来,一边表达着自己无尽的歉意,一边帮她仔细检查背部的伤口。
司婉玉忙里忙外的挑选药草,又将原本就有的丹药放在药草中一并研磨,最后按照医术上写着的处理刀伤剑伤的办法,将药粉兑上干净的水制成药膏,轻轻的敷在了臧鸢木的伤口上。
背部和肩膀上的伤口比较深,小腹处的就挺浅的了,处理起来也不算太困难。最后司婉玉取了几块纱布,仔细的将臧鸢木的伤口都包裹好了,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还好以前跟府上的医婆学了几招,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司婉玉见血液都止住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臧鸢木却一点痛苦的模样都没有,反而嬉笑着说:“我相信你,伤口应该没过几天就会好的。”
司婉玉点了点头,叮嘱道:“伤口这几天都不能碰水,你就暂时忍忍别泡澡就行了。”
“这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傻。”臧鸢木把衣服穿好,系上了腰带。
“怎么,你还要出去吗?”司婉玉以为臧鸢木要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她从床上跳了下来。
臧鸢木扬起下巴,说:“当然要去,不是比试还没完了吗,去看看比赛有何不可?”
司婉玉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侧过脸看向门口,却发现门外站了三四个陌生人!
他们统一穿着一身黑衣,上面用金丝绣着狰狞的兽纹,面上也罩着宽大的黑布,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用黑玉簪固定住,四个人都长得高高大大的,身上的肌肉被紧绷着的黑衣完全勾勒出来。
臧鸢木下意识的把司婉玉往身后一推,自己却站在前面,她迅速调动着自己的巫之气,警觉的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四个人并未理会臧鸢木的问题,最前面的男子鹰眼一抬,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三个男人快速的将臧鸢木和司婉玉包围住了。
臧鸢木刚想将火凤凰召唤出来,却忽然闻见四周传来一股浓烈的幽香味,这种味道原本只是淡淡的,可分量多了之后便觉得浓郁的难以忍受,臧鸢木根本来不及屏住呼吸,已经被迫吸入了大量幽香。
“这、这是驱魂草……”待臧鸢木反应过来,头已经晕得不行了,整个人飘飘悠悠的。
臧鸢木急忙转过头去看司婉玉,却发现她和自己一样,一脸迷离,甚至身体都有些站不住了。
“婉玉!婉玉!你醒醒!”臧鸢木试图用力的推动司婉玉,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驱魂草,乃迷魂药材中最烈性的一种药草,可是这种草在耀光大陆中已经消失很久了,只有荒原地区才会有。既然如此,这几个人的来头……
臧鸢木捂着头,晃悠了几下便倒了下去。
领头的蒙面男子早就知道她们没有反抗之力了,便说:“把前面的那个带走!”
“是!”男子们应了一声,迅速将臧鸢木抬起。
领头的男子将门一推,四个人便像幽灵似的消失在了虚沂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