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臧鸢木心怀忐忑的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往住所后面的竹林里,临走时司婉玉问她去哪里去做什么,臧鸢木也都借口回避了问题。
茂盛的竹林里被树叶哗啦啦的声响给覆盖了,地上积聚着的岩石也都在岁月的侵蚀中风化的厉害。臧鸢木抬起头,清晨的曙光才刚刚从天边升起来,透出树叶中间距的空隙,照到臧鸢木的脸上,臧鸢木微微眯起双眼,白皙的脸蛋被映衬成了奶黄色,与平日的孤冷截然不同。
臧鸢木抿着嘴唇,四下环绕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祁靳禹的身影,她俯下身子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一边伸手慢慢拔掉脚边的杂草。
她想了好几个晚上,也没有把自己的头绪给理清楚。
崖渔给她的建议是,暂时答应祁靳禹的要求,先帮助灵族换取一处安逸的栖身之处,待他们都在草原里定居扎根了,再反悔也是来得及的,不过就是找些可靠的理由推脱掉,崖渔说反正到时候她自然是有办法的。
臧鸢木自己也想不明白,便姑且就按照崖渔的话来做,稳下祁靳禹的心再说。她目前已经有了翩若郡主的身份,倘若再多一个太子妃的头衔,倒也是为自己的行为举止找了一处靠山。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似乎响起了一个脚步声,臧鸢木猛地回头一看,却只发现铺满竹叶的地上跳动了一只黑色怪鸟。就在臧鸢木起身想要看看那是什么鸟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祁靳禹的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木弋妹妹,本宫刚才有些事情耽误了,让你久等了。”祁靳禹喘着粗气,大踏步朝臧鸢木这边走过来。
臧鸢木连忙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朝祁靳禹的方向迎面而去。
“我也是刚到不久,祁哥哥不用道歉。”臧鸢木故作微笑的说。
“木弋妹妹考虑好了么,你给本宫的答案是什么,是本宫想要的回答吗?”祁靳禹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却同时也在害怕着。
臧鸢木咬了一下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问:“祁哥哥当真要听?”
祁靳禹连忙点点头:“当然!”
臧鸢木朝祁靳禹走近了一步,就站在离祁靳禹一步之遥的地方,说:“好,我答应你。”
祁靳禹的双眼顿时放出了两道亮光,他的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泛起一阵欣喜:“你、你当真答应做本宫的太子妃了?”
祁靳禹忽而拉起了臧鸢木的双手,一把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即便只是缓兵之策,可是在看见祁靳禹俊美的笑容时,臧鸢木还是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
她正想说“好”,却忽然被不远处劈过来的光剑给吓了一跳,她慌忙之中将祁靳禹推开,自己则往后下腰,快速躲避了袭击,这光剑的方向,明显就是冲着自己!
臧鸢木愤怒的回过头想要看看始作俑者是谁,却见臧玉浅忽然从一棵粗壮的竹子树后冲了出来。
她一脸狰狞,五官几乎都皱在了一起,俏丽的容貌几乎无处可寻。
臧
玉浅大声喊道:“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女,竟然敢觊觎太子妃的位置,没门!”
她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左一下右一下的冲臧鸢木砸出光剑,她的速度比初次交手的时候快了不少,巫之气明显也要强了许多,凛冽的杀气从她的眼中油然而生,迅速渲染了整片竹林。
地上铺着的枯烂树叶全部被臧玉浅喷薄而出的巫之气给卷了起来,细碎的石子也全部飞升至半空中,旋转着朝臧鸢木砸过去。
她的一头长发因为怒气飘荡在半空中,飞扬跋扈的样子就像是发疯的魔女,根本无人可以阻止。
然而臧鸢木早就猜到了她的怒气之源头,并没有因此而被激怒。她不紧不慢的防御着臧玉浅的攻势,一边在自己的身边升起一层结界,臧玉浅的气息根本就无法穿透结界靠近臧鸢木。
“住手!给本宫住手!”祁靳禹很快便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连忙出手想要制止住发疯似的臧玉浅,可是臧玉浅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眼里只有悬浮在结界之中令她憎恶的臧鸢木,她今天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他!
成为太子妃的人,只能是她!区区一个庶女,怎能篡夺她的位置!臧玉浅的双眼都已经杀红了。
臧鸢木碍于祁靳禹在这里,不方便对臧玉浅下狠手,便决定只防守而不进攻,以此来激发祁靳禹的怜悯之心。
不过即便臧鸢木没有故作可怜,祁靳禹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抛下臧鸢木不管的。
就在这时候,祁靳禹也调动起自己体内的巫之气,从指缝间形成了更加锋利的光剑,臧玉浅不断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在攻击臧鸢木之后又落到地面上,以此循序渐进。
祁靳禹却忽然将手中的光剑对准了臧玉浅的左腿,毫不犹豫的抛了出去。
臧玉浅的全部心思都停留在了臧鸢木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背后的祁靳禹已经朝自己出手了,因而还来不及躲避,便硬生生的被祁靳禹的快而锋利的光剑给击中了!
光剑瞬间贯穿了臧玉浅的左腿膝盖,她甚至还来不及感觉到痛,便刷的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臧玉浅的左腿已经完全废了!
臧玉浅的五官已经被疼的扭曲起来了,她瞪大无辜的双眼,呆滞的看着祁靳禹的方向,喃喃道:“太子殿下,你竟然……”
祁靳禹却没有打算再理会她,甚至连看一眼她的脸都觉得恶心。
祁靳禹收起巫之气,冲她冷哼一声,转而疾步朝臧鸢木的方向跑过去,臧鸢木见臧玉浅收了招式,便缓缓的从空中跳了下来。
“木弋妹妹,你没事吧?”祁靳禹又想把她的身体挨着转一圈,以便于自己能够好好检查了。
这一次臧鸢木却直接阻止了他,连连摇头,说:“祁哥哥,我没事的。”
“太子殿下!她只是一介庶女,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凭什么当您的太子妃?”臧玉浅把手指嵌进泥土之中,忍痛朝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祁靳禹瞥了她一眼,鄙夷道:“即便是庶女,也比你的卑鄙性格要好太多,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搞偷袭!”
“太子殿下,你听玉浅跟您解释!从头到尾,其实都是臧鸢木一手策划出来的骗局,您知道她进入祁王府之前是什么身份吗?”臧玉浅捂住自己的膝盖,血液刷的从她的指缝中流下来,“她的本命就是臧鸢木,不过是父亲和一个丫头一夜风流生出来的贱婢!是下贱的庶女!被驱逐出将军府之后,她便使手段进了祁王府,逼迫祁王收她为养女,还骗了皇上给她封了个翩若郡主的头衔!臧鸢木的心思是何等的阴险毒辣!而您竟然要纳她为西阙国的太子妃!让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贱婢嫁到皇族,一定会被天下人所耻笑的!”
臧玉浅说罢对着天空“哈哈”大笑了几声,又说:“她原本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废材,甚至连巫之气都无法凝聚,不知道是什么妖物在作祟,她竟一夜之间成为了高手!不光如此,还在人前假扮清纯,到处说话,连自己的契约神兽火凤凰也都跟着她招摇撞骗!就是这样的人,太子您竟然说要将她纳为太子妃!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住口!你给本宫住口!”祁靳禹愤怒的伸手指着臧玉浅的鼻子,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了。
臧玉浅却冷笑一声,看着臧鸢木,说:“不想听了吗,那太子就自己问她吧,看看玉浅方才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祁靳禹被她气得直喘粗气,转过头轻声问道:“木弋妹妹,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原来的名字,叫臧鸢木?”
事到如今,臧鸢木觉得把自己的过去都翻出来也没什么了,便淡然的点点头,说:“是的,祁哥哥,木弋的本命就叫臧鸢木,父亲就是臧老将军,与她和臧流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祁靳禹瞪大双眼,却没想到臧玉浅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臧鸢木却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干脆转过身子正视祁靳禹的眼睛,说:“我曾经的确是连巫之气都无法凝聚的废材,整日被她嘲笑讥讽,连府里的好多下人们也看不起我,他们在背地里将我骂的一无是处,说我是没爹养没娘教的野种,我从小就是生活在无尽的阴暗里,父亲死后我过的日子更是猪狗不如了,这一切全部都拜她所赐。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法凝聚巫之气,而是巫之气被封存在了体内没有激发出来,后来我好不容易能够调动自己的巫之气了,却遭到了臧玉浅的妒忌!”
“她在流东哥哥的面前妖言惑众,说我是不祥之物,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便怂恿流东哥哥将我赶出了将军府,之后我沦落大街,几乎要饿死街头。恰逢祁王和王妃进攻觐见皇上,路上碰见了我,祁王和王妃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
“为了不给祁王府添麻烦,我便隐藏了过去的身份。”臧鸢木一口气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祁靳禹,问,“请问太子殿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臧玉浅这般的言语侮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