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一边蹭着她的脸一边说:“我是神兽,睡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那就好,是我多虑了。”臧鸢木从房顶上站起来,一个不小心便把一块瓦片踩坏了,瓦片沿顺着洞口砸落下去,臧鸢木手疾眼快,伸手一用力便又将碎瓦片吸了上来,从洞口探去,下方正对床,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婴儿,差点就酿成大祸了!臧鸢木将瓦片小心放在一边,跳上火凤凰的背就飞了出去。
天才刚刚大亮,宫楼下方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臧鸢木怕引人注目,便将火凤凰召进了纳戒,自己稳落于地上,从人群中走进去。
“王,昨日的白衣少女又出现了。”在离宫楼很远的拐角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座黑色的轿子,轿子的窗帘又被掀起了一角,旁边的护卫同样一身黑,弯着腰轻声的对轿子里的人说。
轿子突然从地上悬起来,颤抖了几下便化成了一股黑烟消散在空气里,轿子里的人也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了空气里。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一袭黑色华服,上面刺着金色的巨蟒花纹,背后披着一条不知材质的披风,一头墨发在空气中张狂的飞扬,面色苍白的有些诡异,神色透彻,墨瞳神采奕奕,气质高贵,恐怕他的实力也和他的身份一样不可小觑。
“爵,我们走。”金字从空中聚集,少年身边的侍卫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宫楼大门敞开,尔岄公主精神焕发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脸兴奋,显然对今天的大会拭目以待,火焰骑士在宫门楼的栏杆后摆了一张黒木椅子,尔岄撩起长裙,缓缓入座。
这个时候,臧鸢木又看见焰云君带着一队火焰骑士出现在了擂台之上,他的右手边跟着尧懿将军,尧懿一眼便从人群中看见了臧鸢木,她的一袭白衣格外惹眼,尧懿瞪了臧鸢木一眼,脸上充满挑衅,生怕臧鸢木今天能从擂台上毫发无损的走下去,这聚气神鼎和郡主之位,绝对不会交给她!
臧鸢木早就察觉到尧懿敌视的眼神,故意选择了无视,快速从人群中穿进去,她抚摸着手指上的纳戒,对今天的头奖胜券在握。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人朝宫门聚集,看他们的穿着各不相同,便知这次的风云大会汇聚了各个地方的挑战者。鸢木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暗自观察,很快就有一群人吸引了她的注意。这群人看起来像是来自边疆,身裹长袍,脖子和手上都挂着一串串精美的项链和手镯,皮肤比起东麓国人要黝黑许多,人高马大的样子站在人群里如同一尊尊健壮的雕塑。就在臧鸢木觉得奇怪的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位相貌惊艳的女子,她似乎是这群人中最有权势的人,或者说是他们的主人,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身上却散发出不容侵犯的威严,双眸乌黑深邃,一头长发被编成数十条小辫子束在脑后,红衣长裙勾勒出曼妙玲珑的曲线,黑色的披风发出幽深的光泽,一层红纱半遮面,绝色的容颜若隐若现,左耳挂着小蛇模样的细坠子,眼角的红痣格外醒目。从她神秘莫测的眼神中,鸢木不禁提高了些警惕,这少女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身上却涌动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想必今日的目的并不简单。
再从人群扫过,鸢木的眼神又停在了一处地方。
“王,那白衣女子似乎在朝我们这里观望。”爵没有抬头,反而转身轻声跟旁边的人说。
身穿黑色华服的人面无惊色,说:“知道,那件事情办妥了没?”
爵点点头,说:“昨晚寂城便已得手。”
“很好。”少年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容,刚走了几步他便剧烈的咳嗦起来,苍白的皮肤有些涨红。
“王,您的身体……”爵看着他咳嗦的几乎弯下了腰,心中一阵担忧。
少年拿开附在嘴上的手帕,伸手制止爵,摇头说:“不碍事。”
www● тт kǎn● C〇
爵仍不放心,说:“其实这次风云大会,您也不用亲自前来,完全可以把事情都交给我们处理,王,天岛不能没有您,这咒印目前还没找到解开的方法,还是事事小心为好。”
“一切都是宿命,逃不过的。”少年说罢又咳嗦了几下,用手帕擦拭下嘴唇便又往前走去。
臧鸢木隐约看见少年在咳嗦,他苍白的皮肤和身上的尊贵气息很快便吸引了她的目光,但鸢木并未多看,现在宫门口人山人海,是敌是友无法分辨,最好还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候,尔岄公主开口了,她高高站在宫门楼上,俯视群雄,说:“很高兴大家今天能够来参加风云大会,你们的捧场是东麓国的荣幸,那么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想必各位参赛之前都已经自愿签过生死状,虽说来者便是客,但擂台之上,无非你死我活,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包庇,不作弊,如有这两种情况,我会让人逐出东麓国,并且永生不得再参赛!”
尔岄公主虽然年纪轻轻,但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毕竟出生于皇族,气势完全不输成年男子。台下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对参赛规则已明了。臧鸢木随各方人群入了座,对这次的比赛拭目以待。鸢木撇过头,却看见穿黑色华服的少年就坐在自己的正前方
,他面容苍白,俊美非凡,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出尊贵,鸢木盯着他的脸多看了几眼,那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臧鸢木,便也撇过头与她对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恍惚,她在少年眼中看到了一抹幽蓝,鸢木皱着眉,却对他身上的气息并不排斥。少年看起来实力恐怖,可有时候看起来又弱不禁风,矛盾的两者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少年身上的独特气息,好像……有些病态。鸢木低着头思索着,突然心中咯噔一下,这少年,看起来竟像中了某种咒印!鸢木再次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侧着脸轻声咳嗦,脖子上隐约浮现金色符文,一小片皮肤下的经络清晰可见。看样子没错了,他果然是被下了咒!处于好奇心,鸢木竟迫切的想知道对他下咒的人是谁,可没等她再多考虑,便听见擂台上传来了一刀一枪的打斗声。
没想到自己分神了一会儿,擂台上已经开始了比武,可不知道为什么,鸢木突然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了,她才没有闲工夫去判断谁的身手最好,或者是谁又违反了赛规。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她上场,等聚气神鼎一到手,她便会立刻带着战利品回九重山。
“哎,你听说了吗,好像聚气神鼎被人偷了……”身后突然传来窃窃私语。
臧鸢木心思一沉,什么,聚气神鼎被偷?那这不是在耍他们吗,大部分人参赛不就为了聚气神鼎和升官加爵,如今聚气神鼎被盗,比赛却照常进行,皇族这会子唱的又是哪一出!
鸢木转过头,低声问:“请问你刚才说什么,聚气神鼎被偷了?”
那男子连忙点头,说:“是啊,我有认识的人在这宫楼中当差,所以才得以知道内情,听说昨晚有人夜闯宫楼,聚气神鼎确实被偷了!”
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臧鸢木又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昨晚遇见的蒙面男子所偷?不可能,那男子似乎对聚气神鼎不屑一顾,凭借他的身手也用不着小偷小摸的,想要聚气神鼎大可上擂台一战,可若不是他,又是何人所为?
臧鸢木此刻有些沉不住气,如今擂台上已是第三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见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争斗的两人,丝毫没想到聚气神鼎实则已经被偷!鸢木最容不下的就是被欺骗,而现在自己正处在皇族人编织的巨大谎言之中,她怎么甘心?
第三场比试刚刚结束,鸢木当即站起来,冲着尔岄公主的方向,高声说:“公主,鸢木有一事相问!”
尔岄并未料到中途会有人提问,看臧鸢木这架势似乎是要兴师问罪啊,难不成是……昨晚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
尔岄公主虽然心虚,但还是故作镇静,礼貌的问:“请说。”
“公主,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实话告诉您吧,我今日来参赛,无非就是为了聚气神鼎,过不了多久恐怕也要轮到我上场了,在这之前,能否让我先见识一下聚气神鼎的尊荣?”臧鸢木根本不想多绕弯子,不如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自己此次的意图。
此话一出,台下哗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有人猜测臧鸢木的身份,不知道她为何能在公主面前趾高气扬,有人则猜想是否是聚气神鼎出现了差错,一时间众说纷纭。
尔岄公主毕竟年轻,第一次主持如此隆重的大会便遇上了棘手的问题,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得双颊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
尧懿见公主迟疑,连忙站出来,指着臧鸢木说:“哼!我就说吧,你来参赛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妄想得到聚气神鼎,还觊觎郡主的封号,如今偏偏不死心,竟当众叫公主难堪!”
臧鸢木却笑道:“来这儿的人无非各怀心思,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为何要说我给公主难堪了,我签了生死状前来参加比赛,就意味着我把性命也寄托在了奖品上,赛前要求看一下自己寄托生命的奖品,有何不对?”
“就是!我们都签了生死状了,有权利要求看看奖品,除非、除非聚气神鼎根本就不再宫楼里!”台下的人仿佛也受了鼓舞,连忙举手赞成臧鸢木的提议。
WWW★тTk án★C ○ 尧懿看到臧鸢木一下有了这么多的同盟,当即怒发冲冠,从宫楼上一跃而起,稳稳落于擂台,随手从一边拔出一把刀,指着臧鸢木说:“想看聚气神鼎,除非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臧鸢木坐在台下,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被人说欺负弱者。”
“你!岂有此理!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羞辱本将的下场!”尧懿朝着刀就从擂台上飞跃而下,台下的人们觊觎她的身份,也被她身上的凛冽气势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跑到两边去了,尧懿二话不说对准臧鸢木的方向就是一刀。
臧鸢木冷哼:“不自量力。”说完双手快速结印,十指之间顿时爆发出几道白光,白光所到之处,皆破碎裂开,长刀触及白光的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长刀从刀口开始碎裂,瞬间炸成了一堆废铁。尧懿快速躲闪,裙摆还是被割掉了一大块。
“臧鸢木!”尧懿大喝一声,又冲着她疾驰而来,面目狰狞可怖,似乎想要把臧鸢木撕裂。
疾驰之中,尧懿唤出了九尾灵狐,灵狐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长尾一扫,椅子桌子顿时化成碎片,灵狐张牙舞爪的朝臧鸢木扑来,鸢木却始终微笑,对付一个九尾灵狐,她甚至都不用召唤出火凤凰!臧鸢木突然从地上窜起来,口中默念咒文,几道耀眼的红光化作利刃犹如飞龙般迅速朝九尾灵狐射去,九尾灵狐避闪不及,被利刃刮伤了一条尾巴,它痛苦的嘶吼一声,化悲痛为力量,再次朝臧鸢木扑过来
,臧鸢木收起微笑冷哼一声,突然从半空中出现了一把光剑,臧鸢木握着光剑再次朝九尾灵狐的砸去,九尾灵狐怕是没有料到臧鸢木的武器藏于无形之中,没来得及躲避两条狐尾便被生生斩断,九尾灵狐咧着嘴巴痛苦的厮嚎,砰的一下便摔倒了地上,当场昏厥过去!
“九尾!九尾!”尧懿见自己的灵兽已残缺,心中一痛。灵兽与主人定下契约后,巫之气相通,一旦灵兽受伤严重,主人往往也撑不了多久,照这样的形势下去,尧懿今日可能会丧命于臧鸢木手中!若换做旁人,可能还会忌惮尧懿的前朝公主身份,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城主哥哥!可到了臧鸢木这里,似乎一切后台都行不通,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谜团,打破了惯例!
“尧将军,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这场比试还要继续吗?”臧鸢木并不打算趁人之危,收了光剑后从容的拍了拍衣裙,她可不希望自己衣冠不整。
尧懿攥着手掌,嘴唇几乎要被咬破,放弃比赛,她不甘心!可如果执意如此,自己当真性命不保!
“我……”尧懿颤抖着嘴唇,习惯性的抬起头望向宫楼,焰云君神色一沉,面具下的威严不动声色的侵袭而来,“我认输!”
臧鸢木终于听见了想听到的回答,当即笑道:“好,既然尧将军承让,本姑娘也就收手了。”
“公主殿下,现在,我能够一睹聚气神鼎的尊荣了吗?”臧鸢木一脸嚣张的抬头问道。
尔岄公主也坐不住了,说:“既然如此,就依了姑娘的心愿。来人!把聚气神鼎呈上来!”
台下的人一听公主要把聚气神鼎搬出来了,一个个顿时都来了兴致,纷纷按捺不住的抬头朝台上看去。
不一会儿,七八个火焰骑士便抬着一个大家伙下来了,宝物用黄布盖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将聚气神鼎放到了擂台上,尔岄公主咬着唇,说:“把布揭了,让大家伙见识见识!”
其中一个火焰骑士听到命令后立刻伸手把布揭了,聚气神鼎的样子顿时展露无遗,众人的双眼皆备神鼎的金光给染黄了,果然是宝物,连散发的光芒都与众不同!
“怎么可能,聚气神鼎明明就已经被偷了,怎么现在……”身后的人又嘟囔了一句,一边说着一边贪婪的朝聚气神鼎望过去。
臧鸢木却始终保持着理智,她盯着尔岄公主,却见她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镯,手指不断摩挲,似乎很紧张。
不对,这个聚气神鼎,是假的!
臧鸢木眯起双眼,冷笑道:“我还以为皇族人有多么了不起呢,不过也只会使诈的凡夫俗子!”
“大胆!竟当众辱骂皇族人!”尔岄公主身边的一个侍从听后立马站出来斥责。
“尔岄公主,本姑娘说的不对吗,你这聚气神鼎分明就是假的,难不成还想冠冕堂皇的欺骗众人?”臧鸢木义正言辞道。
“放肆,你别信口开河!这聚气神鼎怎么就是假的了?”尔岄公主终于沉不住气了,站起来怒声斥责。
臧鸢木轻轻一跃便站到了擂台上,说:“听说聚气神鼎遇到极阴的巫之气或是血液会发出蓝光并产生类似钟鸣的声音,大家都知道吧?”
“没错。”
“的确如此,我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过。”
“听过听过,自然听过!”
尔岄公主皱着眉,说:“的确有这个说法。”
臧鸢木挑了挑眉,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本姑娘恰好就拥有极阴的巫之气,不知道公主能否让我一试?”
这下台下又炸开了锅,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除了巫山神女瑶姬及其后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拥有极阴的巫之气了,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小姑娘,竟自称自己拥有极阴巫之气,除非她是神女后裔,否则难以让人信服!
焰云君面具下的神色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他派人查过臧鸢木,却并没有查到她的身份,看她的身手,势必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如今她又自称自己拥有极阴的巫之气,也是不无可能了。
焰云君走上前来,说:“但试无妨。”
臧鸢木挑了挑眉,快速走到聚气神鼎前,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光刃,轻轻朝右手一划,鲜血便从皮肤溢出,滴到了聚气神鼎的边上,血液顺着边缘淌到神鼎的中心位置,却半天不见聚气神鼎变色,也并没有听到钟鸣之声。
尔岄公主却说:“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极阴巫之气,这聚气神鼎是真的,可万一你根本就没有极阴巫之气,聚气神鼎还是不会变色啊!”
“是啊是啊!我们怎么确认你究竟是不是拥有极阴巫之气!”大家又开始对臧鸢木提出布满。
臧鸢木却狡黠一笑,说:“极阴巫之气能够让枯树发出新芽,让伤口重新愈合,亦能够解百毒,谁想过来一试?”
“大家不必担忧,就算我没有极阴巫之气,血液对你们也造不成任何危害,但倘若我真的拥有极阴巫之气,便也能讨了巧帮你们治愈伤口,谁有胆量上前一试!”臧鸢木见众人迟疑,不由多说了一句。
就在大家惶恐之余,突然听见台下响起一个清脆的声响:“我来试试!”
臧鸢木侧头看过去,竟是刚才看见的那个脸蒙面纱的绝色少女!少女从人群里缓缓站起来,曼妙的身姿俘获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只见她整个人从地面上缓缓升起,一身红裙飞扬,像极一位貌美仙子,一双传神的大眼睛宛若盛着两碗秋水,在空气里辗转流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