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润洁盛装前去参加竞拍会,前去陪同的有林子奕、聂湘以及他们各自的秘书,一行共六人。和别的商家相比,他们的声势可算是浩大的了。进场的只能是两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由孙润洁和林子奕决定了,聂湘主动站到一旁,没想到孙润洁却指名让她陪着进去,这让聂湘受宠若惊。
竞标出奇的顺利,有个别商家出的价钱仅比他们少一万元,也算是有惊无险。
“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把大楼竞买下来了。”当主持人一锤定音后,孙润洁反而不敢相信起来。
“这是您价格分析得准确。”聂湘不无讨好地说。直到真正获得购买权,她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这个代理经理的职位,总算是八字有一撇了。
“我和子奕去办转账的业务,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
“好的,孙总。”与孙润洁分开后,聂湘才露出欢畅的笑容。她时刻抑制住自己,不要显露得太明显,可还是止不住喜上眉梢。
“聂主管,看您的样子,我们竞标成功了。”文亚迎上去,接过聂湘手里的一摞材料,顺手把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只有在文亚面前,聂湘才能找回领导人的感觉,她抿了一口水润润喉咙,问:“怎么,我脸上写着吗?”
“每次为公司办业务,您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直到事情圆满完成,您才会舒展笑颜,您一出来,我一看到您自信满满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哦,是吗,原来我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也只有您这么为公司尽心尽力、呕心沥血了。”文亚接过聂湘的水杯,又把纸巾递到她手上。文亚象征性地擦擦嘴,低头找垃圾桶,纸巾却被文亚拿过:“这种小事怎能劳您费心呢。”
“文亚。”聂湘忍不住赞叹:“有你做秘书真是太舒心了,你稳重细心,怪不得每次我出去谈业务,就算我不带着你,孙总也会钦点让你随从呢。”
文亚谦虚地说:“我这种无能小辈,也就能做这点事了,再说您谈业务、见客户办的可都是费力费神的大事,我这个秘书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再为小事费心了。我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做的可是攸关公司光明前途的事情。”
聂湘忍不住“咯咯”地笑了:“瞧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像抹了蜜似的。”
“那还不是近朱者赤啊。”两人正在说笑,孙润洁已经来到身旁,两人赶紧正色。聂湘问:“这么快就办完了?”
“给他们钱的事,当然顺利了。合同已经签好,明天资金就能转过去,三日后去房产交易中心办理过户就可以了。”孙润洁喜不自胜。
“您最近操心不少,都瘦了,等过完户,剩下的都交由我去做吧,免得您再为这些事情费心。”聂湘说。
“那还用说,就算你不提我也要把事情交给你。快到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忙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孙润洁说着几个人已经来到外面,司机早在秘书的安排下把车停到楼下等候。
“金叔叔,准备好了吗?”周乐在电话里问。
“早就准备好了。”
放下电话,周乐对侯在旁边的几个人说:“好戏开场,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真……真的可以吗?”紫墨有几分紧张地说。
“你紧张什么,我……”周乐竟也有几分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们不必担心。”
“说不让我们担心,你紧张什么呀。”朱敏说:“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以前,我们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一步险棋,不过他林子奕的为人在商界已是人尽皆知,相信没有人会帮他,就算他倒台,也是墙倒众人推。”周乾面色凝重地说:“这只是我们替蓉蓉报仇走得第一步,以后的事情会更难办。”
“还是先解决好眼下吧。”朱敏叹了一口气:“蓉蓉的病丝毫没有进展,我真担心拖得越长她留下的后遗症会越多。”
想起叶蓉,一家人都陷入沉默。叶蓉是他们的一块心病,是最难解决的“麻烦”了吧。
两天过去了,房产交易中心那边一直很平静。“奇怪了,明天就去办过户手续,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孙润洁疑惑地说。
“看你,心急了吧,对我们来说买一幢大楼是天大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了的,不是还没到过户的时候吗。”林子奕不以为意地说。
“那也是,说好的明天,他们才不会心急。”孙润洁嘀咕着。
第二天一早,孙润洁只带了聂湘,和林子奕一起早早在房产交易中心等候。终于到了营业时间,孙润洁迫不及待进去把材料交上去。
接待员查了一下资料,说:“这里没有叫金保国的要来办理过户手续啊。”
“怎么会呢?”孙润洁还没有开口,聂湘率先发急了:“您再查查,输入他的资料试试。”
接待员在电脑上查了很久,才说:“金保国名下根本就没有楼房资产。”
“什么。”孙润洁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确定。”接待员点点头。
“我打给他。”林子奕掏出手机,拨通金保国电话,还好电话一打就通了。
“金老板……”
“别叫我老板,我现在被贬为平民了。”
“金老板说笑了,今天不是来过户吗,您怎么还没到。”
“别提过户了,你还是去相关部门问问吧。”金保国说完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几个人正着急,凌燃青打过来电话了。林子奕以为公司公司的事,极不耐烦地接听了电话:“什么事。”
“子奕。”凌燃青的声音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你办好过户手续了吗?”
“还没有,出了点状况。”从他的声音中,林子奕觉察出一丝不妙。
“糟了,我刚收到消息,金保国的公司已在两天前宣布破产,所有资产已被查封,充当欠债。”
“啊。”林子奕的腿软了下去:“那我转过去的钱呢。”
“钱一定能要回来,但需要很多程序,估计最快也要一年以后吧。”
挂了电话,林子奕来不及回答孙润洁的追问,飞奔回接待台,问刚才接待他们的女士:“您帮我查一下,金保国破产前名下的大楼能卖多少钱。”
“这个在他破产后我们已经估过价,由于大楼已经破旧,再加上我们靠近地震多发地带,已经属于危房,绝对不能作为商业用途。”
“那您的意思是楼房一文不值,那他为什么还要拍卖。”
“楼房建筑质量很好,在拍卖前只是经过质监局审核,而我们是根据年限审核的,即使楼房质量很好,使用已经达到四十年以上,也会要求重新拆建。”
“不,我不明白,你们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
“先生,我们正是因为对生命和安全负责才会这么做。而且您在购买前也会经过多方认证的,您认为有问题也不会买的不是吗。”
“是我们太大意了。”林子奕摆摆手:“我们走吧。”
孙润洁早已面如死灰,需要聂湘的搀扶才能勉强走下台阶。此时聂湘也是心慌意乱,孙润洁是在她的鼓动下才会仓促买下大楼,她现在不敢做声,生怕孙润洁会迁怒于她。
“我们把大厦的三层楼和设计院都抵押给银行了,到时候还不上款,银行会给我们收走的。”孙润洁欲哭无泪。
“我们是被人算计了。”林子奕突然说。
一句话惊醒了孙润洁,她把头转向聂湘。
“不,不是的。”聂湘慌忙说。
“从拍卖到破产,只有一天的时间,金保国只是一个小老板,他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成这么多手续,一定有人幕后指使。”林子奕目光阴沉。
“而且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孙润洁说。
“孙总,林总,都是我不好,是我轻信了别人的话,都怪我。”聂湘带着哭腔说。她知道与其等他们怪罪到自己头上还不如先承认错误。
“你也是他们算计的一颗棋子,他们不通过你也会通过别人,现在不是负荆请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处理好眼下吧。”得到孙润洁的特赦,聂湘反而失声痛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有私心,认为屈居在凌燃青的手下委屈了些,可是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让他当的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如果不把他调离设计部那个人多嘴杂的地方,他还能待得下去吗,失去他这个顶梁柱,就等于失去公司一半以上的利润。我原以为你会理解,谁知道你还是会介意会耿耿于怀。”孙润洁明是在责备聂湘,实际上是在告诉她,她就是孙润洁的心腹,孙润洁一直把她当自己人看。
果然,聂湘止住哭泣,感动地说:“都怪我鼠目寸光,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现在还说什么惩罚,我若把这件事怪罪到你头上,那就是我有眼无珠,枉费了人才。”孙润洁的一席话,让聂湘知道孙润洁没有把事情迁怒于她,心中总算平静了。
孙润洁当然明白,这个时候怪聂湘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让她离自己更远,何不趁这个机会让她对自己感激涕零,从而更加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