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晚风萧萧瑟瑟,凄凉的风声一掠而过,撩起左彤婕卷长的秀发,她轻轻眨动下眼睛,呆呆地望着格外高远浓墨的夜空,嘴角一抹从容淡然的微笑。
左彤婕伸长手臂,纤长的手指,像凌霄‘花’一样攀援向上指向天空,指尖微动,仿佛在轻抚那轮皎洁又孤寂的月牙儿,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蒙’上一层忧伤的外纱,在她漂亮的脸蛋,补上柔光,溢出无限的惆怅。
月明星稀,月圆时月亮的光芒可以轻而易举地遮挡住所有星光,任凭星星们怎么努力地绽放光芒,都是负隅顽抗,哪怕用尽最后的力气,仍然无法撼动月光万众瞩目的璀璨。
月‘色’‘迷’离,繁星璀璨,北极星又‘艳’压群芳,又有谁会注意到,天边那颗微弱却又坚韧顽强的它,它是繁星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没人知道它也是一颗用生命在发光的星星。
同为浩瀚宇宙里的一颗小小星辰,同样用星光在装扮着夜空,为什么?没人看到它的努力?
就好像她!
她从小就不如左予菱,成绩没她好,没她聪明懂事,没她漂亮讨喜,所以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左彤婕要付出比左予菱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可最后,她依旧比不上左予菱,她的星光在左予菱面前,显得晦暗无彩。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她和左予菱同是左安浩的‘女’儿,左予菱可以光明正大地顶着安浩集团董事长千金,戴振龙外孙‘女’,戴淑兰‘女’儿,绚丽夺目的光环,骄傲地做她的公主,可她呢,却是一个连左安浩在外人面前不敢承认的‘私’生‘女’,兄弟之‘女’,呵呵……
因为一开始的失之毫厘,左彤婕一步步谬以千里,嫉妒、自‘私’、吝啬、狡猾、‘阴’险、虚荣,她慢慢的变得不认识自己,明知道是错,又不得不咬牙坚持,只为了心中的那点小小的期待,期待有一天,有人可以看见她,认可她。
不,不可能了,她已经疯了,如果一有翻身的机会,她就像是嗜血恶魔一般,发疯似地冲上去,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没人会关心她,爱护她,与其受尽各种折磨,还不如死了干净,那至少是一种解脱,她不用为了得到别人的关注,不择手段,不用因为毒|瘾而死去活来!
左彤婕将窗户全部打开,搬过梳妆台前的凳子,放在窗下,站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窗户框上,将双脚置于窗外,在空中悠然地踢了踢‘腿’,粲齿一笑,“高处不胜寒,我还是回到尘埃里吧,呵呵呵……再见了,所有的一切……”
左彤婕闭上眼睛,高扬着下巴,迎风展开双臂,发丝飞舞,坚韧如盛开在悬崖上的‘花’,无名却别样的明‘艳’,寂静却不孤独。
左彤婕慢慢地俯身往下,正要像落‘花’那样凄美的凋零时,脑里浮现出一个倨傲冷漠的声音,耳边回响着他有着具有无限魔力的声音。
“放开她!”
“别怕,有我在!”
“你听清楚了,我是何寒勋,她是我的人,不准你碰!”
左彤婕嗖地睁开眼睛,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在月‘色’下泛着幽幽银光。
“何少!”左彤婕在心里轻声唤道,都说人在将死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最爱、最想见的人,所以何寒勋是她心中的最爱!
想起他清俊的眉、深邃的眼、硬‘挺’的鼻、‘性’感的‘唇’,左彤婕心如刀割,泪如泉涌,流进心里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左彤婕紧紧地抱着自己,脑海里想着何寒勋在queen酒吧,从陈申周维手里救下她的场景。
那天的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他的声是低缓悠扬,他的怀抱坚实温暖,左彤婕只觉得万籁俱寂,这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就这样敲开她的心‘门’,住了进去,还将‘门’死死地关上,再也无法走进第二个人。
何少,如果能死在你怀里,我应该会笑得很幸福,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
“大小姐,左彤婕有消息了,她人现在在万柏酒店!”
“万柏酒店?”袁珈韵抬头看向彭靖,皱了皱眉头,“之前不是没有半点消息吗?怎么又突然找到她了?”
“她刚从香港回到本市,酒店也是今天登记入住的!”
“你说什么?”袁珈韵惊讶地瞪大眼睛,眉眼之间全是疑‘惑’,“那她什么时候去的香港?”袁珈韵之前收到简冬雪的短信说,左彤婕失踪了,袁珈韵便叫彭靖四处寻找,竟然没有半点消息,左彤婕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处可寻,又如同魔术一般出现,让袁珈韵很是费解。
“大小姐,我没有查到左彤婕去香港的航班信息,不过巧的是,就在左彤婕为了庆祝她升职,请客吃火锅的那天,也就是她失踪的那天,有一架直升飞机飞去了香港,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们找不到左彤婕下落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袁珈韵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背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沉思了片刻说:“左彤婕回到本市,没有回家,反而住在酒店,这是为什么呢?”
彭靖想了想,“应该是想逃避什么吧!”
“怎么说?”
“在左予菱当上经理的那天,宴请她们部‘门’的同事吃饭唱歌,聚会后,便各自散去,当天何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我们的人看到他离开时,神情紧张严肃,便小心跟踪了他,发现他竟然去了军区附近的一家就酒店,没过多久他抱着一个‘女’人出来,宋和另外一个‘女’人紧随其后!”
“你的意思是阿勋抱着的那个‘女’人是左予菱?”这个问题袁珈韵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我后来去医院查到左予菱的住院记录,可惜没有病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再加上左予菱和何少的人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左彤婕,我猜左彤婕和左予菱住院应该脱不了干系!”
那把左彤婕带去香港的人是谁呢?到底站在哪一派,现在的局势,太扑朔‘迷’离,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暴‘露’了自己,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你现在去左彤婕隔壁房间开一间房,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何少那边也给我盯紧了,既然他们也在找左彤婕,说不定他们现在也知道左彤婕回到本市的消息!”
中午何寒勋接到程孜晨打来的电话,他得知了左彤婕在香港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她如今染上毒|瘾,何寒勋本该为左彤婕落得如此下场,‘阴’狠地怒骂她活该,可为什么他此刻的心会那么的不安,好像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想起左予菱躺在被血染红的‘床’单上,想起她惨白憔悴的脸,想起她得知自己流产时,崩溃恸哭的模样,想起她为了旁人安心,又不得不振作的倔强,何寒勋的心好像被放在炉子里炙烤一般,又痛又热血涌动。
“嗡嗡嗡……”
电脑桌上的手机,发出沉闷的震动声,站在窗前的何寒勋回头走到电脑桌跟前,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他眸‘色’微敛,接起电话,“喂!”
何寒勋低沉的声音,如一块石头,掷入左彤婕的心田,惊奇阵阵涟漪,心突突地跳,呼吸有些急促,“喂,何少,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何寒勋厌恶地皱起眉头,嘴角冷冷地一‘抽’,他不去找左彤婕,左彤婕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有事吗?”
他的声音好冷,左彤婕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何少,我想和你见一面,可以吗?”
“不可以!”何寒勋怕见到左彤婕,会控制不住想杀了她的念头。
“何少,求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拜托拜托,求你了!”
“左彤婕,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没有,我真的没有,何少拜托你相信我!”她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趁她还有勇气面对他的时候,她想见见他,将他的一切牢牢对镌刻在心底。
“好!”
“嗯,我在万柏酒店!”
“酒店!”听到这个词,何寒勋的声音更冷了,“左彤婕,我警告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不是,不是的,何少你不要误会,要不然这样,我们约在酒店天台,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何寒勋沉默。
左彤婕又说:“何少我向你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明天中午请你一定要来!”
“嗯!”何寒勋用鼻音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左彤婕起了一个大早,急匆匆赶到商场时,商场还没有开‘门’,她面含微笑站在商场‘门’口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待商场‘门’一开,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进去,到化妆专柜买了一套化妆品,又去名品店买了一套很漂亮的洋装回到酒店。
她叫酒店送来牛‘奶’倒进浴缸,又叫鲜‘花’店送来最新鲜的玫瑰‘花’瓣,撒在浴缸里,玫瑰‘花’瓣漂浮在牛‘奶’上面,牛‘奶’白如雪,玫瑰‘花’红如血,一红一白,颜‘色’鲜明妖娆。
她躺进浴缸,仰头望着华美的彩绘玻璃天‘花’板,想着何寒勋的音容笑貌,‘激’动又紧张地泡了一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