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薇昂着头,迎面与准备出宫的如玉撞上,“哟,这不是我们大温的福宁郡主吗?”
“薇妃娘娘。”如玉面色未变,轻轻一笑,细细打量番李采薇后道,“娘娘面色真是不错,面若桃花,美目滢滢,依着陛下对娘娘的宠爱,娘娘应当很快就能得了龙子吧?如玉不日就要出嫁周国,怕无福见到娘娘的女儿出生了,就提前在这恭喜下娘娘了。”
“你说谁生女儿呢!”虽明面上不服,暗地里李采薇的不悦更盛,清白身子给了温皇这个老东西已经是让温皇占了便宜了,谁还要给他生孩子?
李采薇美目一瞪,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袖中的荷包不觉露出一角,针脚细腻,曲勾相间,以白为底,隐隐有泛黄的模样,似是浸了水一般。
“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嫁给孟太子。”
“木已成舟,娘娘觉得多大海浪才能掀翻这个定局呢?就像娘娘一样,入了宫就是我大温的妃子,就应当尽自己的本分,安安稳稳的,扶持母家。要不然,指不定哪日刮来一阵大风,把娘娘这头上的金步摇给吹落了去。”
对于李采薇,如玉当然没什么好气色,反正眼下无人,起点冲突又何妨?
“你这个婢子!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李采薇指着如玉身后捂嘴偷笑的春巧,愤怒一吼,我动不了这姬如玉,难道还动不了一个下贱的丫头吗?春巧那日骑在她身上与她厮打的事情,她可是至今都还没有忘记。
“还不过来给本宫磕头谢罪?!”
如玉轻轻巧巧的拔下头上的滢滢妙容簪,斜了怒不可遏的李采薇一眼,施施然的把簪子别到了春巧的头上,“这簪子本郡主是带腻了,春巧,本郡主瞧着,这簪子与你的衣物很是搭呢,你就带着玩玩吧。”
“谢郡主,春巧很是喜欢。”春巧欢喜的摸着头上的簪子,学着李采薇的模样,高昂着头,“薇妃娘娘,此簪为一品公主礼制,娘娘不过正二品,见此簪你为何不行礼?”
李采薇的脸色已经臭到无法形容了,一个婢女,带个破簪子还以为自己变凤凰了?“你算什么东西!让我……”
花莲偷偷拽了下李采薇的衣袖,笑着对着如玉二人行了番礼,“福宁郡主,春巧姐姐,天气太过炎热,娘娘脾胃不合,脾气可能差些,还情郡主和春巧姐姐见谅。”
“嗯,时辰差不多了,那就算给你这个丫头个面子吧,本郡主就先回相府了。”如玉朝着李采薇笑意盎然的摆了摆手,“有空见哦,薇妃娘娘。”
薇妃娘娘四个字如玉咬的极重,对于这种心里有执念的人,这种贵不可言的身份,和皇宫这个金牢笼才是最能恶心李采薇的。
经过李采薇身边时,不知是挑衅,还真是无意,如玉走的平稳的身子蓦地撞到了下李采薇的肩膀。站稳身子后,如玉未发一言,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花莲见状,连忙指了两个丫头连忙架住气的跳脚的李
采薇,李采薇挣脱不开,扯着嗓子,对着如玉破口大骂,“姬如玉,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被李采薇这般侮辱着,如玉的脚步反而轻快了起来。
李采薇喘着气踢着刚刚的架住她的两个丫头出气,“贱人,谁让你们拦我的,贱人!”两个丫头肩靠着肩,也不敢反抗,薇妃娘娘也就看着温柔,内地里是阴辣狠毒,整个采莲宫,除了花莲,哪个丫头奴才没身上没几处於伤的。
花莲拉过李采薇,拍着她的背题李采薇顺气,“娘娘,莫气,咱们该去找陛下了,那个姬如玉,得意不了多久的。”
御书房
“陛下,薇妃娘娘求见。”苑公公得了小太监的消息,小声的通报着。
“嗯,让她进来吧。”温皇放下毛笔,舒展下身体,“这个时辰她应该是来送参汤的吧。”新人跟旧人就是不同,每日里看起来都很不一样,让温皇觉得很有新鲜感。
苑公公看着温皇,犹豫了一番,欲言又止。
“怎么了?让薇妃进来,你很为难?”温皇一偏头,恰好看到苑公公纠结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她每日这个时辰都来,今日出了什么事吗?”
“这,老奴刚刚看薇妃娘娘手里并没有端着参汤,反而,一直在门外哭呢。”
“她哭什么?!有什么事不知道进了御书房再说?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亏待了她!行了,也别让她进来了,愿意哭让她哭着吧!”温皇的面上闪过厌恶之色,还以为这个李采薇跟那些个深闺千金是不一样的,原来,也只不过是个想用眼泪搏同情的女人。
“喳。”
……
“娘娘,您请回吧,陛下忙,估摸着今日是没空了。”李采薇和如玉之间的纠葛,苑公公是知晓的。但他毕竟不是当事人,孰对孰错他也没法判断,依着对如玉人品的相信,苑公公对李采薇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苑公公,您瞧娘娘哭的这般伤心,麻烦再进去通报一声吧,娘娘今日可不是来送参汤的。”花莲面上堆笑,意有所指的往苑公公手上放了个重量不轻的金锭子,“公公,就再麻烦一下了。”
苑公公不动身色的接过金锭子,放到自己的荷包里,“娘娘还是回去吧,陛下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别说老奴再进去通报一声了,就算老奴再里头说断了舌头,陛下也不会听的。”
在温皇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苑公公是真的维护温皇的,进了宫就应该以陛下为天,心里存的那些个肮脏心思,真当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么。
“你个狗奴才!让开,本宫今日还非进不可了!”接连吃瘪,李采薇的暴脾气也冲上了头,她把帕子一扔,推开苑公公便往御书房里头冲。
“陛下!”李采薇跪在地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哗哗的掉眼泪,她哭的时候,不遮不掩,倔强的抬着脸,任由眼泪落下。
“谁让你进来的!”温皇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眉
头不悦的皱起来。
“陛下……老奴……”苑公公为难的站在门口,脸上似内疚,似无奈。
“你出去吧。”温皇冲着苑公公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苑公公这么多年在他身边从未出现过差错,这李采薇硬闯御书房,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朕问你,谁让你进来的。”温皇的声音波澜不惊,偏偏却让李采薇蓦地一抖。
李采薇慌乱的看着那个男子,心下打鼓,“臣妾……臣妾委屈啊!”
“朕问的是,谁让你进来的。”
“是臣妾自己。”
御书房沉默着,奇异的氛围让李采薇高昂的下巴渐渐低了下来,“臣妾,知错了。”
“嗯,说吧什么事儿。”温皇忍住心下的不悦,重新执起毛笔,开始批阅奏折。
“臣妾宫里的一个宫女溺水死了,臣妾想请陛下给臣妾讨个公道。”今日里看起来很是不同的温皇让李采薇的声音不觉的低了下来。
“你当朕是什么?!你宫里头一个丫头溺水便叫朕给你讨公道,朕整天围着你转吗?那下次,你宫里头饭菜不好吃,也让朕上御书房给你讨公道吗?”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让温皇烦心,宠爱李采薇还不是觉得她所求甚少,让他觉得舒心?现在倒好,舒心没有,先过来给他麻烦!
“不是的,陛下!”李采薇一着急,连忙拿出一个荷包,“这个丫头死的时候,手里抓着这个荷包。臣妾曾经宴请过福宁郡主,认的这是她的针线,所以,所以臣妾才来找陛下的。”
“拿过来。”事情涉及到如玉,温皇也不得放下手头的事情去解决一番了。
李采薇递上荷包后,温皇的脸色十分难看,眸底更是怒火显现,“你知不知道,玉儿的针线活只会最简单的直针!这个荷包直曲相挑,根本就不是出自玉儿之手,还有,这个荷包色彩鲜亮,怎么可能浸过水,你莫不是当朕是傻子吗?”
温皇知晓此事还是因为如玉小的时候,是他亲自搂着如玉去太后宫里学的,他还记得,如玉学针线的时候,还扎了自己一下。
荷包扔到了李采薇的脸上,疼的让她恍惚,她下意识的接住荷包,惊讶的来回翻着手里的荷包,“这……陛下,臣妾拿错荷包了。”
“给朕滚,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直接让李尚书把你领回去!”
在宫里,她能仰仗的只有温皇的宠爱,也是深知这一点,她才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可李采薇忘了如玉的身份,一个温皇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她一个进宫不过三日的妃子,怎么可能撼动如玉地位。
李采薇紧紧抓住那个荷包,为什么,她又失败了!荷包上纹绣着两只交缠的鸳鸯,似是在嘲笑她此刻的模样,姬如玉!怪不得今日撞了她之后,姬如玉会走的这般嚣张!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以为此事牵扯到了福宁郡主,惊慌之下才做出越矩之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