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我肚子突然好疼……一丁,你醒醒……”
深夜,公孙蔷薇被腹中的阵痛疼醒。今日的疼痛与以往的不同,很有规律,下身也渐渐的微湿。公孙蔷薇微微翻身,下身便涌出了一滩液体。
公孙蔷薇张着嘴,瞬间便不敢呼吸,“一丁……我怎么觉得……羊水好像破了?”
公孙蔷薇保持着别扭的姿势,伸手推着身旁睡着的男子,“一丁……好疼……肚子……”
睡梦中的薛一丁迷糊醒来,下意识的搂住身边的女子,在她腰部轻轻按摩起来,“蔷薇,又抽筋了吗?”
“不……不是,孩子,孩子要生了……”
几句话的功夫,公孙蔷薇明显感觉到腹中的胎儿正在不断下坠,如今,正紧紧卡在了她的骨盆处。
薛一丁瞬间变的清醒,他立马起身坐起,紧张的看着公孙蔷薇,“你刚刚说什么?”
“羊水……羊水好像破了……”
薛一丁着实怔住,不可能啊,算算日子,今日,公孙蔷薇不过是刚刚七个月啊。
公孙蔷薇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她揪着床单,体力不支的倒回在床榻之上,身下的床单已经湿透。
公孙蔷薇痛苦的闷哼将薛一丁升至嗓子的疑惑咽了回去,他迅速拿过桌几上的外套,替公孙蔷薇捻了捻被角,往屋外走去。
“蔷薇,我去找赵姨,你别担心,我在你的身边。”
自如玉来过公孙蔷薇二人住的平房后,薛一丁二人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边上,甚至多了一排低矮的平房。
紧挨着公孙蔷薇房间的,是如玉请来的稳婆和照顾饮食的嬷嬷。
“赵姨,嬷嬷,你们快起来。蔷薇羊水破了,你们快来看看。”
薛一丁用力拍着屋门,扯着嗓子喊着,然而,平日里那睡眠很浅的二人,今日薛一丁却是无论怎样喊叫,都喊不醒。
“姑爷,怎么了?”
薛一丁没有叫醒屋中之人,却把对面屋里的三白喊了出来。
三白披着外衣睡眼惺忪的从对面走出,“姑爷,郡主出什么事儿了吗?”
“三白,你来的正好,你快进去看看,张姨和嬷嬷怎么都叫不醒。蔷薇突然喊肚子痛,我想叫二人来看看。”
三白迷迷糊糊的被薛一丁推到屋门前,下意识的将屋门推开,“张姨,我们家郡主唤您……”
屋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回着三白的声音。三白回头望着一脸疑惑的薛一丁,“姑爷,这,这里头好像没人啊?”
火石划过,点亮了桌上的火烛。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迹。
“人呢?明明今晚还跟咱们一起吃饭了啊……”
三白迷糊的挠了挠脑袋,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在睡梦中,还是处于现实。一觉醒来,怎么这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理解。
三白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薛一丁突然反应过什么,今日吃饭时,赵稳婆和嬷嬷二人的神情便很奇怪。当时薛一丁忙于给公孙蔷薇布
菜,就没有注意太多。
薛一丁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今日公孙蔷薇接触过的吃食。睡前,公孙蔷薇都很正常,只是,在二人即将歇下之时,嬷嬷给公孙蔷薇送来了碗补药。
现在是戌时,不过喝药后的一个时辰,公孙蔷薇的羊水便破了……始作俑者,是何人,显而易见!
“三白,你去公孙府找公孙将军,我去皇宫找太子妃。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寻到人,都回到此地。”
三白的眼里渐渐清明,公孙蔷薇痛苦的呻吟声传入她的耳里。她一下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可三白终究是女子,这心思比薛一丁来的细腻一点。
“姑爷,奴婢知道了。不过郡主这个情况,总不能让她一人待在这儿啊……”
薛一丁眼里划过担忧,的确,今日之事本就古怪,把公孙蔷薇一人放在此处,很是危险。
“这样,三白你在这陪着蔷薇。我是男子,脚程快,半个时辰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抬着蔷薇先去地窖躲躲。”
说着,薛一丁又塞给三白一个鞭炮状的东西,“这是信号弹,如果这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就燃放它。记住,一有情况你就放。”
公孙蔷薇的呻吟声渐强,薛一丁的心随着她的痛呼而紧紧的揪着。他即将迈出屋门的腿又伸了回来,转身就冲进屋里搂着那个痛苦的女子。
“蔷薇,你不用害怕,我马上回来。我会一直都在,你不要害怕。”
公孙蔷薇痛的五官皱成一团,她拽着薛一丁的袖子,“一丁……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救孩子……”
她话未说完,薛一丁狂躁的吻落了下来,“不许胡说,我一丁会救你的。”
薛一丁点坚定让公孙蔷薇的心口泛起丝丝甜蜜,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就有了力量,“一丁,你去吧,我等着你。”
“三白,照看好蔷薇,我很快回来。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薛一丁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担忧的回头去看床榻上努力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子,一转身,奋力跑向公孙府。
公孙府里,急促的敲门声很快响起,薛一丁心中挂念公孙蔷薇的平安,分秒都不敢耽误。
“公孙将军,公孙夫人,蔷薇出事了。”
敲门声如急雨一般,惹的公孙府霎时便灯火通明。
注意到府内的变化,薛一丁住下手,焦急的在公孙府外转悠着。公孙蔷薇是被周皇后亲自除名皇籍之人,不准任何人的帮助。赵稳婆和嬷嬷的突然离开,让公孙薛一丁只先求助于公孙将军。
等待的过程最是漫长,薛一丁怕引起周皇后派来监视之人的注意,也不敢再次敲门。
等待时,薛一丁不时的向对面的简陋平房望去,三白忙碌的身影让薛一丁心下更是焦急。
“是谁?”
寂静的黑夜总算给薛一丁带来的希望之声,“陈伯,是我,薛一丁。蔷薇今日身体突然不适,我想请公孙夫人过去看看。”
门缓慢的打开上一条缝,
陈伯探出头,无奈的摇头,“薛姑爷,您还是回去吧。就在刚刚,皇后娘娘派来了个仕女,出示了娘娘亲笔书写的懿旨,说拒不让老爷和夫人帮助郡主啊!现在这府里,可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御林军啊,老爷和夫人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周皇后刚刚派来了个仕女?”
公孙蔷薇的羊水破裂,是与皇后娘娘有关么……薛一丁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公孙蔷薇已经被她提名剔除了皇籍,为何她还要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孩子已经七个月,有意识有生命了,身为皇后,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草菅人命?!
“我知道了,陈伯,多谢你,蔷薇事情紧急,还是麻烦您再与夫人说钱一说,其他的,我再去想想办法。”
皇权之下,公孙将军无论是如何的战果累累,无论是如何的英勇强势,在一家老小的性命之前,也只能选择屈服。
天,不知道怎么就下上雨来。雨势浩大,无声的在与薛一丁说着今日的不正常。对面民屋里的一盏烛光,是薛一丁一生的牵挂。
蔷薇,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来,如今也只能找福宁郡主来救蔷薇了。
薛一丁以手作伞盖在自己的额头,头也不回的冲进雨中。深秋的雨带着透骨的凉意,冷情的打在薛一丁点脸上,他只是一介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以往日子过的虽然贫苦,但也从未受过什么苦累。
大雨中,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公孙蔷薇的面容浮现在薛一丁点脑海,带给这个瘦弱的男子,无限的动力。
蔷薇,我马上就回来了。
雨势太大,薛一丁的衣衫尽湿,未来得及束上的长发贴在他的额头之上。大雨下,前方道路更加的迷茫,雨中的身影,那么的苍凉,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
终于,在不知道跌了多少跤后,薛一丁终于到达皇宫侧门。
这个时辰,还未宵禁,宫门留着一扇。
“来者何人?”
薛一丁跑的喘不过气,他将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处的玉佩紧贴薛一丁的肌肤,渗着冰凉。
这还是公孙蔷薇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这位官爷,小民薛一丁,我想找下太子妃,我有要紧的事要找她。您可否替小民通报一声?这块玉佩是娘娘给的小民,您只需递给她看,娘娘就会知晓!”
薛一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如玉留下的玉佩递上,面前的官兵看着不过刚刚十六的模样,脸庞稚嫩,看起来很好说话。
官兵接过那枚玉佩,放在眼前瞧了瞧,终于,他在玉佩的底部,看到了周国的皇印。
“行吧。你等会儿,我这就进去给你通报。”
在薛一丁殷切的眼神中,官兵带着他唯一的希望隐于大雨中,不远处,一个女子穿着蓑衣,盯着自己的指尖发怔。
周国的雨,比大温来的猛烈。
“佩兰姑娘,薛一丁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