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把事情解决了,没想到这瑛贵人还有这么个扰人的弟弟。”
看来这日后,她的如意殿不能再让其他人随便进入了。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似乎是在为你着想,替你做事,暗地里的模样,又有谁能知道?
在御花园里耽误的时辰太多,今日的游湖之行明显是泡汤了。孟宇坤唤来甲乙,让他将如玉今早收拾了许久的包袱重新放回了如意殿。
“对啊,百里桑恒小小年纪,还妄图染指我的女人!真是扰人,扰人的很!”
孟宇坤顿住脚步,心头似有千金巨石压着。事实上,最近他接了一个难度很大的任务,一旦任务开启,他陪在如玉身边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玉儿……”
因着孟宇坤刚刚的停顿,如玉走到了他的前方。
如玉回首,背后正是明媚的阳光,女子笑靥如花,再没的风景也不过女子的一抹笑颜。
“怎么了?怎么不走……”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倒,如玉被带入了孟宇坤的怀里,“玉儿,真想把你一辈子光在如意殿里,就让我一人欣赏。再美的花朵,也是需要人悉心照料培育的,玉儿,你愿意做上几年金丝雀么。或许日子苦闷,但是那里没有危险,没有阴谋,没有算计。”
“从不愿意。如果你束缚于我,或许我会离开。”
如玉没有错过孟宇坤眼里的纠结,说这话时,孟宇坤的确是认真了。
心口处,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逐渐蔓延。
终于,这个男子还是与那些专制封建的男子一般,妄想约束与她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孟宇坤身边的莺莺燕燕又何曾少过,一个莫名出现的男子,就让他做出了这种荒唐的决定。面对那些恼人的情敌时,如玉对此又说过什么。
最愚蠢的办法,就是不去解决问题。
“我……哎哟,玉儿,你笑一笑啊,我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男子捧着心口,做出一副受了伤害的模样,“玉儿,你这个表情好吓人哦……”
这一次,如玉没有似往常般的与男子嬉笑打闹。她静静的抬头,眼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在周国这么久,渐渐的,如玉察觉出男子的变化。或许在周国的压力的确很大,让孟宇坤无所适从,他所有的力量且皆在温皇的内阁里,抽动调用兵力之时格外的不方便。
后宫周皇后,孟若隽又是滋事不断,孟宇坤应该也是有些烦躁了。
可是,连如玉都还未曾放弃,孟宇坤怎么可以轻易做出这般的决定。
牢笼里的金丝雀衣食不缺,可日日里见到的都是一方天地,又怎会快乐。
“玩笑话,向来都是真假掺半,温其,有什么事情我愿意与你一同解决,却不愿意你将我推开独自承受。夫妻夫妻,合二为一,既然你我是为一体,为何要唯独将我一人推开?”
男子的胸口那么温热,如玉怎么舍得离开。
一抹轻吻的吻落在了如玉的额头,如玉闭着眼睛,笑的有些
涩。
这一次,为何落下的吻没有一丝的甜意呢?这应该是他二人相识以来,最苦涩的吻了吧?
终究,孟宇坤还是没有回答如玉的问题。这个吻,到底代表了什么,是拒绝?还是同意?
孟宇坤没有开口。
如玉,也猜不出来。
感情中,最忌讳是猜忌。最可怕的,是沉默。
他二人,两样全占了。
“好了好了,我最怕你露出这种眼神了,玉儿你又胡思乱想。每次你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怕,心里,很怕。“
女子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胸口处,带着暖暖的湿意。又热又湿,是眼泪,还是她的呼吸么?
二人保持着相拥的动作,很久很久,久到没有人率先将对方推出。
最后,如玉从孟宇坤的怀里伸出头,“在这站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有些冷?”
“嗯……好像是有些冷,你的手都凉凉。那咱们在宫里逛逛活活血吧,站的久了,这身子有些僵了。这京城的天,是真的越发的凉了……”
二人相握的手,依旧温暖。
这一次,手掌里,还能传来对方的温度么。
二人漫无目的的逛着,谁也没有开口提出停止,知道不远处,那个男子的出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百里桑恒穿着宫装,依旧是将军盔挡住一半的打扮。精致白皙的下巴微微抖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如玉,你为什么要骗我?”
百里桑恒径直的走到如玉面前,居高临下的问着。御花园里的事情,他都从瑛贵人那处听说了,竟然这女人对他毫无情谊可言,为何又要撩拨与他?
男子的真心,难道就不珍贵么?
自古以来,皆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为何我从心窝里捧出了一腔真心,落在你眼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流水可载落花而走,一生陪伴,永不停歇。流水温柔,缓缓流淌,你的泪水可落入我心,伤痛与共。
百里家族到了百里桑恒这一代,只剩下了百里桑恒和他哥哥两个男丁。百里组长老年得子,对于这个小儿子的宠爱是可想而知,从小的放纵竟让他觉得夺妻之事都是理所当然。
一腔的热心成了空欢喜,怎能不让百里桑离失落。
“百里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如玉一生,只嫁一人,只爱一生。婚礼当日的誓词自说出后便字字刻印在了如玉的心间,嫁的此人,如玉一生未悔。”
孟宇坤的心愈发沉重,离那件事的实施越来越近,孟宇坤就是越发的沉重。
如果那件事结束,他与如玉的一生皆是平安自由,无拘无束。可若是失败,或许他给不了如玉,一生的幸福。
第一次,孟宇坤开始考虑其是否该替如玉寻起了下家。面前的男子虽然稚嫩,但情感真挚。
至少当年的自己,在看向如玉的时候,便是这种眼神。
略挣扎,略期盼,略害怕,略欣喜,略纠结。
“那你为何还要
与我通这些书信,好玩吗?!每一字,每一句我都琢磨了许久,每次收到你的回信之时,我皆会开心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品味着你话里的意思……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一沓白纸拍在如玉的身上,信纸被凤吹起,在空中肆意飞扬,“每一句话我都出自真心,你知不知道,每一句话我都反复在心中演习多变。为了今日与你见面,我整整三日未敢从床榻上起来,我怕我一睁眼,下巴上的胡子会长出来。你信上与我说,你不喜欢男子的胡茬,我就……”
“百里公子,你真的误会了。”
男子眼里的悲痛有些刺眼,如玉拾起地上的一张信纸,松开了与孟宇坤交缠而握的右手。
金钗拔下,刺破了如玉的手指。
比着信封的结尾,如玉写的极慢。她惯写的,喜欢的都是四正方正的篆体,模仿她笔迹之人显然对他有些了解,只是,高估了她的写字水平。
如玉的字,也就是能看而已。
黑字与红字的笔迹截然不同,孟宇坤心疼的含着如玉受伤的手指,信纸也被他扔回到了百里桑恒的怀中。
“你自己看清楚了,这么大个人,别连点分寸都没有。被人利用了,也只知道拿个女子发泄。”
“不……不,你骗人!你用左手,用左手写。”
信纸重新送回到了如玉的面前,由于心情过于激动,百里桑恒的动作也愈发的大,头上带着的军盔掉落下来。
军盔下,男子的面容有些扭曲。
如玉自问此生看过各式各样的男子,孟宇坤已经算的上是个中翘楚,可这百里桑恒的长相与孟宇坤不同。
他的单纯气质是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干净,这个男子很干净。
眸子里的情感全然流露,喜他便大笑;悲,他便流泪;怨,他便歇斯底里。
“不用写了,你自己看吧。”
孟宇坤不可能让如玉平白无故的再受扎破手指的难,他将如玉的双手平放在百里桑恒的面前。
“玉儿惯用右手,一般来说经常使用的那双手会比另一只手要粗上一些。百里公子你仔细看看,玉儿的右手是不是这般?如果她左右双手均能使用,那两只手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如玉的一双手,格外的白净。手上没有汗毛,也没有像别的女子一般留着长长的指甲。她的指甲圆润,却又纤长,别有一番味道。
重点是,他的左手比右手要细上一些。
“不可能啊……”
如玉收回双手,虽然她也很同情这个男子的遭遇。年少时的情感是最真挚的,可他真挚的情感却被人利用,成了他人完成自己野心的工具。
换位思考,如玉也会觉得悲伤。
“百里公子,还请日后擦亮眼睛,多看看人心吧。”
百里桑恒的黑发在冬日下飘扬,和煦的笑容足以融化一切,他重新看向如玉,“那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百里桑恒,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