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之乱局,即便是孔明在世也是无力回天,徐树铮拼尽全力也未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在直奉联军的联手之下,徐树铮最终还是招架不住了,皖军溃败,徐树铮精心打造的边防军终归以惨败而收场,徐树铮本人也逃回了京城,此下落不明,可能是藏匿在了民间,也有可能是藏在了使馆里。
直奉联军在吴佩孚的调度之下,挥师杀向京城……
段祺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风雨飘摇的滋味。
壮志未酬人欲老,寒林落雾心茫然。
段祺瑞的一腔抱负,随着皖鄂之战、直皖之战的陆续战败,而化为一缕青烟,皖系垮了,以后执掌天下之人,再也没他的份了。
“芝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议和?”
徐世昌站在段祺瑞的身后,段祺瑞面对着墙悬挂的五色旗,背手仰视着,从身后看去,他的背影竟然显得凄凉和沧桑。
这位心如烈火的汉子,堪称是北洋第一硬汉,他的硬,诠释在他的手段凌厉,做事风格雷厉风行。
常言道,过刚易折,他的风格太钢太硬,甚至与这个时代有点儿节节不入的感觉,北洋三杰,一个混、一个柔、一个硬,如果他们三个人能够和一下的话,或许才能拼凑成一个袁世凯,因为性格各有特点,各有缺陷,三个人谁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最好引导着,唯有袁世凯才是最适合这个乱世的统治者,可下一个袁世凯是谁呢?
“菊人兄,我要走了,以后离开这里了。”
自从段祺瑞入住参政院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是在这里办公时间最久的一个人,现在却面临着一个不得不走的地步,心里多少的竟然有点儿舍不得。
“打算去哪儿?”徐世昌问道。
“天津,去公馆,以后像张勋一样,再也不用管这些事了,做一个闲野散人,一会儿走,从此这个地方留给曹锟了,或许,菊人兄,你依然可惜继续做大总统,曹锟要找麻烦的是我,跟你没有关系,不过,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别被这老小儿给坑了,他的野心一样不小。”
人之将走,其言也善,临走之前,段祺瑞给了徐世昌一段忠告。
徐世昌点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送送你吧。”
段祺瑞笑道:“不必了,车已经到了,我这要走了,告辞。”
秘书拿着段祺瑞的行李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段祺瑞绕过徐世昌,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说道:“从我走出这个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北洋三杰的时代已经落幕了,皖系崩溃的一刻,意味着这个国家的大乱要开始了,徐兄,好自为之,珍重。”
撂下这句话之后,段祺瑞不等徐世昌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
徐世昌站在原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台,往下看去,一辆汽车停在门口,司机打开车门,段祺瑞走进车里,车门关闭,汽车离开。
徐世昌双手按在窗台,段祺瑞刚才最后这句话,正是他所最担心的事情,在三大军阀的联手之下,本来占据独尊地位的皖系,瞬间被拉下了神坛,实力大为折损,现在而言,皖系、直系、奉系、鄂系,四派军阀的实力相差无几,站在同一起跑线。
即便是直系稍强一些,可在皖系的压制之下,即便是强,能强多少呢?
更何况张作霖、袁兆龙,这二位,哪个是善茬?
个顶个的野心勃勃,个顶个的一世枭雄。
现有的政局平衡已经被彻底的打乱了,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这些年的军阀斗争将会进入到一个更加惨烈的时期。
嘶~想到后面的情节,徐世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天,京城全城戒严,街道到处都是当兵的,和往常一样,都是北洋军士兵,但这不是以前的皖系北洋军,而是直系北洋军,城头变幻大王旗,一朝天子一朝臣。
段祺瑞灰溜溜的坐着汽车离开,曹锟坐着汽车在士兵们的欢呼声开进了总统府,在总统府的门前下车,吴佩孚和曹瑛分列左右两侧,簇拥着曹大帅莅临。
大总统徐世昌带领着各部总长,以及总统府的公职人员,西装革履的走下台阶,来到曹锟的面前,表示欢迎。徐世昌拱手笑道:“曹大帅,好久不见,今日打算要以何等身份走进这总统府呢。”
曹锟还礼笑道:“菊人兄,昔日,冯大总统当政的时候,曾经许诺过我,要让我来做副总统,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竞争总统,来做这个国家的一把手。只是后来,因为段祺瑞从作梗,大总统成了个摆设,冯国璋被夺了权,可我们直系也没让他得逞,他也没能做成大总统,菊人兄,且只管放心,大总统依然是你来做,我曹某人,只是来协助大总统来治理国家的。”
正如段祺瑞所说的那样,曹锟仅仅只是想找他的麻烦,而不包括徐世昌,这是一场军事政变,反的只是他当权的段祺瑞而已,仍要尊重徐世昌,毕竟,曹锟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来掩耳盗铃。
“清君侧”,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造反代名词,将把持朝政的段祺瑞给驱逐出去,扶正大总统权威,以这个理由说出去的话,不夺权造反要好听些吗。
大总统的头衔是曹锟梦寐以求的,他的心里自有分寸,需要循序渐进,现在仍然需要徐世昌这个大总统来稳定局面。
徐世昌一脸感慨的说道:“真想不到,居然这么快结束了,从云端跌落到凡尘,仅仅才用了五天的时间。”
谁说不是呢,都以为直皖之间的战争,以直皖双方的势力,拉开架势,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的话,没个一年半载,怎么能结束的了,五天,五天的时间决定了一切,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皖军,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可问题出在哪里呢?
答案只有皖系自己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