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宁舒
凝滞,在欢愉后渐渐冒出头来,如同天边的流影,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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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蓝回来的这段小插曲很快被忙碌的学习逼退,高考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处处都能感觉到紧张和压力。
李风擎问他,“宁舒,有把握吗?”
宁舒仍低头做试卷,过了半晌才慢慢说道:“如果说没有,岂不是辜负了校长这一年来的辛苦?”
闻言,李风擎高兴的大笑起来,起身走到他身旁,低下头来说:“不要有压力,以平常心对待就行。”
“嗯。”宁舒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睛依然没有离开试卷。
保持平常心对待高考,这几乎是历届老师对应考生说的最常见的一句话,但是能真正保有平常心却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因为有期望,所以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淡漠,若真的淡漠了,怕是因为对这个龙门没有丝毫兴趣吧。
还没到放学时间,李严熙却突然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这让宁舒多少有些惊讶。
李风擎却像一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似的,面带笑容的招呼:“严熙,你最近来得真勤啊。”
李严熙眼睛看着坐在课桌前的宁舒,笑道:“我刚好路过,顺便接他出去吃饭,今晚替卓蓝接风。”
“哦,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了?”李风擎眼珠子转了两下,又重新走回沙发边坐下,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好事。
校长这种表情,宁舒已经见怪不怪,李严熙这时走到他身后,低下头来,嘴唇擦过他的发尾,声音低沉迷人,“不要太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宁舒咬了咬笔杆,点了点头。
几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唐军翎刚好停下车子,看见他们出来,看着宁舒笑道:“宁舒,复习得怎么样?”
宁舒大方的笑了笑,轻声回答:“还行。”
“嗯,不要有压力。”
“谢谢。”
李风擎拍了拍唐先生的肩膀,高傲得像只孔雀,“走了。”
唐先生听了立刻恭敬的打开车门,把女王迎了进去,然后将车门关上,看见宁舒安静的目光,尴尬的一笑,“你们是自己开车过去吧?”
李严熙点点头,“你们先走吧,我们后面来。”
等到载着李风擎的车子跑没影了,宁舒才问:“卓蓝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为什么今天才摆接风宴?”
李严熙修长的手臂伸到他脑后,在他脑门上轻柔的抚了一把,拉开车门将人带了进去,“今天不止是接风。”他话说了一半便打住,明摆着是要吊人胃口。
宁舒立刻明白了这人的心思,闭上嘴没再多问。
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期的效果,李严熙摇头失笑,然后突然凑过来将副驾驶上的人压下去,嘴巴下一秒覆了上去,车厢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凌乱而稀薄,宁舒闭着眼,双手搂着身上人的脖颈,将自己送了过去,身体在渐渐发热,呼吸也渐渐紊乱,汽车电台里正播放着温柔的情歌,细细柔柔的流过第一个角落。
李严熙终是克制着自己,没在这里就将人拆吃入腹,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让自己起身,将身下的少年搂过来抱在怀里。
他的喘息依旧粗重,宁舒扯着他的衬衣领口,脸上的红潮无法褪去。
与李严熙交往已有半年时间,虽然时不时的被压在身下,可是最后一步却始终没有抵达。
他不知是自己没有勇气还是对方压根就没打算做到这一步,心里难免有些怅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横在两人中间,虽然无形,却起着实质性的作用。
李严熙的眉宇间总是有着小心翼翼和沉重,看在他眼里便成了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李严熙终于缓过劲来,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哑着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宁舒答应着抽回身,不知是车厢里的冷气开得太高还是怎么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冷,心脏像结了冰似的,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卓蓝的接风宴在郊外的别墅举行,据说那是岩竟的一处房产,宁舒和李严熙到达的时候,门前早已停满了车子,占据着别墅外面的整个场地,宁舒有些惊讶,没想到只是个接风宴竟然也会来这么多人。
有钱人都聚到一块儿了。
因为是被李严熙临时拉来的,所以宁舒穿得很普通,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衣加牛仔裤,再环顾一下整个会场的晚礼西服,顿觉窘迫,李严熙看出他的心思,低头附在他耳边说:“那些人穿得再美也没你好看。”
宁舒一张脸憋得像只熟透的虾子,瞪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会场中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但还是有熟人的。
“宁舒,表哥,你们来了?”即使是在公开场合,景风也毫不避讳自己和萧临的男男关系,右手挽着萧临的手臂,身上的纯白色休闲礼服与萧临身上的黑色西装相得益彰,看起来竟出奇的般配。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萧临突然对宁舒说:“不介意我将严熙借走一会儿吧?”
宁舒当然无异议,好在有景风陪着,倒也不觉得枯燥。
“马上就要考试了,不如我们哪天出去玩玩,给你放松放松?”景风端着杯鸡尾酒,说得兴高采烈,宁舒只轻声的笑,“不用放松,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哎哟,去嘛,就是想找个名目好好玩玩儿。”
宁舒仍不改初衷,“真的不用,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景风有些丧气,不过也只消沉了一下下,立刻又恢复了过来,这时今晚的主人也走了过来,卓蓝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晚礼服,V型的衣领开得非常大胆,头发高高的挽成髻,露出雪白迷人的脖颈,她的身体修长高挑,再加上脚上那双十寸高的水晶细跟鞋,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旁人赞赏的目光都没能让她停下脚步,只见她直直的朝宁舒的方向走来,走到宁舒面前时,勾唇一笑,“宁舒,姐姐可等了你很久了。”
“卓小姐今晚很漂亮。”宁舒由衷的赞美。
卓蓝听了却不依,“什么卓小姐,叫姐姐。”
宁舒无奈一笑,心想自己这三十岁的大男人竟叫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做姐姐,想想都觉得好笑,这声姐姐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卓蓝见他迟疑也不催促,看向一旁的景风,“萧临呢?”
“他跟表哥有点事。”景风在卓蓝面前难得的乖顺,这倒让宁舒有些惊讶,又听卓蓝说:“宁舒,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别回去了。”
宁舒自然推迟,却被卓蓝一句话挡了回去,她说:“今晚严熙他们都会留下来,若你还要走就太伤我心了。”
宁舒被她这句伤心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答应。
李严熙那没说完的话在半个小时后得到了解答,他看见穿得无比正式的岩竟走到旋转楼梯旁的高台上,声音优雅而迷人:“感谢前来参加这个PARTY的各位,这个宴会不仅是为小蓝接风而设,更是兄弟我终于告别单身的见证,经过经年的努力,我终于冲破卓蓝小姐的心房,正式入驻成为了她的第一顺位男朋友,各位祝福我们吧。”
岩竟的话刚说完,欢呼声、鼓掌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在大厅里响起,好不热闹。
大厅的灯光很明亮,岩竟手里的拿着的那颗钻石很闪耀,他温柔的拉过卓蓝的手,将那枚代表爱情的戒指套在了卓蓝的中指上,宁舒听见他说:“小蓝,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不久的将来能将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
中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结婚穿婚纱戴戒指。
忘了是从哪里听说过这样的话,结婚戒指之所以会戴在无名指上,是因为无名指里的筋络离心脏最近,所以人们把象征婚姻的戒指佩戴在上面,表明自己将这份爱情和婚姻永远铭刻于心。
他从不在乎那些,也不相信。
但是这一刻,看见卓蓝脸上幸福的微光以及岩竟脸上满足的笑容,他突然有些动容。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样的平淡却最是难得,只愿岩竟和卓蓝能一不小心,就白头到老。
右手手掌蓦然多出来的体温让他惊讶的转过头,迎上对方温柔沉溺的视线,宁舒微抿着唇,突然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又匆匆的退了开去。
大家都关注着台上的两个人,并没有人发现角落里正弥漫着的甜腻空气。
李严熙看着那亲完人就跑的少年,眼眸微沉,然后毫不犹豫的拉起少年的手,朝后花园走,初夏的晚上有些凉,即使如此,宁舒脸上的热度依旧没能褪下去,反而因为两人越往里走越是燥热,所有人都在前厅,后花园里除了美丽的夜空和繁茂的花朵别无其他。
终于,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宁舒也跟着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前的男人已然转身,将他压在身后的石柱上,倾身吻了下来。
那吻很狂暴,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温柔,耳边是夜风微弱的呻、吟,宁舒安静的闭上眼,双手环上男人的腰,若时间能停住,他多么希望就留在这一刻。
一吻过后,两人肩并肩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夜晚的风从身边跑过,李严熙将身边的少年抱在怀里,声音透着笑意,“想睡就睡一会儿,等下我会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让宁舒不由自主的倾身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李严熙抱着熟睡过去的宁舒回到前厅时,客人们已经走光了,只有佣人在打扫卫生,客厅偏侧的围绕沙发上,坐着几个人,看见李严熙进来,都不由得起身,李严熙看了众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沉沉睡去的宁舒,轻声说:“我先送他回房。”
将宁舒抱进一早准备好的房间里,又特意将冷气调低了些,李严熙俯□,在睡着的少年嘴上留下温热的亲吻,才慢慢直起身来,他站在床头,眼睛专注的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那纤薄的身体陷在床上,身子被薄被覆盖,单薄的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李严熙轻叹口气,不舍的埋下头去,鼻翼间尽是少年身上清淡的香气,微弱的,却如同罂粟一般令人着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间。
李严熙出了房间,径直往前走,推开了一扇朱红色的房门。
房间很大,占了半壁的书柜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书籍,一个男人正倚在书柜的架子上,看见他进来,笑道:“你是不是在给宁舒唱催眠曲啊?竟然这么久才来。”
李严熙一笑,没回答顾青的话,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眼睛转了一圈,看见圆形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不急不徐的主产:“你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是要开批斗大会?”
“哎哟,我们哪敢啊,就是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怎么我才一回来就好像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在前面等着似的。”卓蓝摸了摸下巴,笑得很是动人。
李严熙瞟她一眼,说:“萧临,你告诉她。”
卓蓝将目光拉到萧临身上,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各种信息,萧临像是没看见一般,握了握景风的手,才慢慢说道:“卓延之,你的爷爷,严熙的外公,已经发现了宁舒的存在。”
他的话音刚落,卓蓝美丽的脸庞立刻一片死白,连嘴唇都在颤抖,岩竟心疼的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不会让宁舒有事的。”
卓蓝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她抬起头来,看着李严熙,“把宁舒送走,过几年再回来,或者永远都别回来。”她的声音极其严肃,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一时都没有人说话。
还是景风不怕死的轻声道:“可是宁舒马上要高考了,他肯定不会走的,而且宁伯伯还在这儿呢。”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高考!到时候把宁怀德一起送上飞机就是!”卓蓝歇斯底里的大吼让房间的空气更加沉默,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仿佛正面临一场生死计量。
书房的门此时突然打开,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正站在门口,看见房间里的几个人,那女子笑着说道:“原来你们都在啊,我说下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卓蓝看见来人心情才好了一些,缓过声来说:“依然,你怎么现在才来?”
卓依然走过去挨着卓蓝坐下,“刚刚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迟了些,PARTY都已经结束了。”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眼睛望着李严熙,“表哥,宁舒呢?”
“最近太累了,他现在在睡觉。”李严熙完全一副当家人的姿态,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强烈占有的味道。
卓依然耸耸肩,伸手过去,从茶几上摆放着的大拼盘里拿了一块西瓜喂进嘴里,“那十万块的安置费我已经给宁舒了。”
李严熙只轻应了一声,并不说话。
众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又听卓依然说:“表哥,你说宁舒会不会把那多出来的五万块退回来?最初的合同上明明写的是五万,后来又变成十万,他肯定会起疑心的吧?”
“他若还回来你就说政策改了。”李严熙淡定的接话,一众人差点被雷倒,卓蓝第一个出声:“你以为我们家宁舒这么好骗啊?那可是考北大的苗子啊,你还真会忽悠人。”
李严熙看了她一眼,“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打算收回来。”
“是是是,姐,反正宁舒把钱退回来别接就是了。”景风嘟着嘴巴给卓依然支招,还想说话,却突然收到李严熙的强烈风球,最后乖乖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