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一个白胡子老大夫才慢悠悠的朝柳府走来,把杏仁急的不要不要的,连忙跳下马车,连拉带拽的把老大夫扶了上去。
柳相思摘下面纱,脸上的痘痘经过半天时间已经消去不少,嘴唇也恢复了原来红润饱满的状态。
又配合着大夫把了脉,看了舌苔,就诊完毕老大夫复才慢悠悠的下了马车,进府里去和杨氏汇报。
这回传消息的下人回来的很快——
五小姐身患水痘,送去乡下的庄子上调养,痊愈后方可回云州!
你妹!
柳相思差点跳起来骂人!她自己的杰作,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个过敏而已,能诊成水痘?
还是杨氏看她不顺眼,存了心要将她送走?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多么心有不甘也没有用。一个小庶女,拿什么和执掌一府的嫡母作对?
杨氏根本没给她进府解释的机会,反正出门的行李都在马车上,命人调转车头,直接出发!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道路上行人渐少,周围的人家中冒起炊烟,正是晚饭时分。
中午在法华寺用的斋饭很不顶饿,柳相思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就着车中的冷水和杏仁、核桃分了几块早上出发时从府里带出来的剩点心。
“吁!”
正艰难的咀嚼着,车夫忽然急急地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回小姐,前方……好像是镇西伯家的车队。”
镇西伯,是周靖康?还是其他人?
柳相思在车里坐的憋闷,想下车去看看热闹,脚还未落地,就看见周靖康拿着马鞭子往两个孩子身上抽去。
两个孩子都不大,男孩十岁左右,紧紧的把怀里看上去只有五六岁,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抱在怀里。
凌厉的鞭子划破他单薄的衣服,在男孩同样瘦弱的背部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样凶残的画面让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没见过公然行凶的柳相思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能是周围太安静了,柳相思发出的这点声音就显得尤为引人注意。
周靖康嘴角还挂着残忍的笑意,他心中憋闷,两个不长眼的小鬼撞了上来,正好让他借着由头发泄发泄。
待转过头看见马车旁立着的那人,瞳孔紧张的一缩,身形、衣着都太熟悉不过,马车上还印着知州府的标记——是柳相思!
想到这个名字,脑海中就浮现出许多不愉快的画面。
拿着鞭子的手像是被热水烫了似的抖了一下,鞭子也没拿住掉落在地上。
“两个不长眼的小鬼!算你们今日好运!本公子怕误了关城门的时辰,就暂且放你们一马,下次若再敢冒犯本公子,打断你的狗腿!”
话毕,利索的钻进马车里,催车夫快快进城,不敢往柳相思的方向再瞄一眼!
马车绝尘而去,留下一地尘土,守城门的侍卫看了看天色,‘梆’‘梆’的敲响悬于城门口鼓锣。
“关城门——关城门——”
乍暖还寒的季节,晚上还是很冷的,进不了城就只能在城外阴冷潮湿的破庙对付一宿,人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呼呼啦啦全都往城里冲,想着赶紧回家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只除了那两个可怜的、无家可归、满身鞭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