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茶农之前,还得先拜见一下当地的父母官,七千亩茶园的闹剧如何收场,总还得借助当地政妇的力量。(. 楼)经范博和叶智伟的引见,付民之对温谅和安保卿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并一再表示1月2日的茶农事件只是极其个别的群众的不理智行为,不会对投资商和茶叶公司造成任何损失和困扰。『花』『花』轿子众人抬,一方父母都有了表示,温谅哪能不礼尚往来,对吴江的投资环境大加赞扬,顺带感谢了县委县政妇对鄙公司的支持,尽展当年在京城『混』时长袖善舞、圆润通滑的手段,喝杯茶的工夫就跟付民之谈笑风生,如同多年老友般开起了玩笑。这一幕安保卿见的多了,不足为怪,却让一边的范博和叶智伟暗暗称奇,对温谅的无所不能暗觉心惊。
当温谅表示要去东河村走一趟时,热情高涨的付书记执意要亲自陪同,被温谅婉拒了。开什么玩笑,有你这么个“儿卖爷田不心疼”的一把手跟着,别说安抚茶农了,说不好今晚大家都得去住牛棚……
不过最后付民之还是找了县委办的副主任陪同他们一起前往,既是向导,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保障安全。这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副主任名叫姚裳,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样貌,皮肤水嫩白皙,眉眼妩媚『迷』人,穿着一身纯『色』的双排扣『毛』呢大衣,黑『色』的修身休闲铅笔『裤』,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身材都一如少『女』般的婀娜多姿,却在摇摆中多了几分少『妇』才有的风情和韵味。
温谅和她握了下手,笑道:“雪天进山不好走,麻烦姚主任了。”
姚裳抿嘴一笑,道:“看来温总对我们的道路条件不满意啊,要不再投个一两千万,帮吴江人民解决一下出行难的问题?”
温谅哈哈大笑,扭头对付民之道:“付书记,您的麾下可是人才济济啊,这一句话没说完,我转身就得当『裤』子喽。得,姚主任,我刚才是跟你假客气,你可别跟我真招商……”
一群男人哈哈大笑,自是因为温谅这话里荤中带素,但他说的有趣,连姚裳也是大大方方的一笑,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耳畔微微泛起一缕绯红,心里却反常的没有觉得反感。
温谅拉开路虎的车『门』,请姚裳先上车,心里却起了疑『惑』。虽然刚才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可姚裳眼中闪过的羞涩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当然,正常的『女』人听到调侃都会羞涩,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作为县委办的副主任,又是这样的身材相貌,能被付民之点名来作陪的『女』人,仅仅听到这点小内容就脸红害羞,却很不正常。
温谅扫了一眼付民之,他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姚裳弯腰上车时翘起的隆『臀』,昏黄的眼底深处,是掩藏不住的『欲』望和急切。
温谅疑『惑』更深,如果付民之有意,一个小小的副主任除非辞去工作,否则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可看他这副表情,明显尚未得手。
这说明了什么?
温谅微微一笑,道:“付书记,那我们就先去了?”
“好,好,慢走!”
付民之愣了一下,连忙收回贪婪的目光,又对车里的姚裳吩咐道:“小姚,你记得陪完客人来办公室跟我汇报一下情况,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县里也好尽快去办。”
姚裳在车内答应了一声,温谅、安保卿也坐了进去,开车的还是毒蛇。范博、叶智伟等人坐另一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
吴江县整体呈西高东低的走势,东边多是水网平原、低洼圩田,西部是低山丘陵,沿着天目山余脉延伸进太湖,成岛状分布在湖边和沿湖乡镇。温谅前世里虽然多次到过吴洲,可还是初次来到吴江这个传说的天堂中的天堂。一行人从长桥镇出发,经吴江大道穿过月息镇,然后从陆墓、新麓一带过清明山进入环太湖大道。这一路姚裳的话不多,却很得体,看似随意的坐在那里,可立腰收腹,双肩轻垂后扩,尖笋状的『胸』型自然『挺』拔,下颌收敛,头正肩平,两『腿』并拢微侧,那股从内至外的端庄气质根本不像是小县城养出来的人物。
温谅想起刚才那一幕,一时好奇,试探着去『摸』她的底细,问道:“姚主任结婚了吧?爱人在哪工作?”
“伊也在吴江,都是基层工作者,为人民服务啦,弗要跟你们大老板比哦。”
姚裳不仅人长的漂亮,智商貌似也一反常规的高出了平均线,这句话绵里藏针,不愿多说的意图很明显。温谅当然不会再刻意的追问下去,话题一转,道:“是不能比啊,你们为人民服务,我们辛辛苦苦赚钱,可是为你们服务,说不定哪天一纸公文,财产就被没收充公了。”
姚裳往温谅脸上瞟了瞟,妩媚的眼睛透着柔柔的笑意,道:“温老板不做亏心事,自然不用怕鬼敲『门』……”
温谅大笑道:“要是『女』鬼都像姚主任这般漂亮,亏心事做一做也无妨。”
一番『交』谈下来,虽然没能套出她的话,可也无形中熟络了许多。经过陆墓村时,见温谅对路边穿着民族服装的行人感兴趣,姚裳还主动介绍道:“这是苏州的少数民族……呵,有什么好惊讶的,当然只是一种美称了,又不是真的少数民族!看她们的衣服,这是愿摄头、包头巾,穿的那个叫拼接衫、拼挡『裤』,裙子是柬倔裙,脚上是绣『花』鞋,这一群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所以衣服以深『色』调为主,看上去古朴持重,等下要是碰到年轻漂亮的『女』孩,衣服的『色』彩就会变得鲜『艳』亮丽,更加的好看。”
打开了兴致,姚裳开始指点着窗外介绍起本地的风土人情,吴侬软语听起来带点音律的节奏,生动悦耳之极,让因积雪未消而颠簸的路也似乎变得舒服起来。等车子上了太湖大桥,放眼望去碧水万顷,雾霭朦胧,枯黄的芦苇随处可见,偶尔北风呼啸着刮过,立刻或倾伏或摇『荡』,虽不复『春』夏之时勃然生机,却也为冬季里沉寂的太湖增添了一份壮美。
西亭镇,已近在眼前。
随着山势的起伏,路况也越来越差,车内的颠簸愈发的严重,好几次姚裳都不小心碰到了温谅,『腿』股间的摩擦最是蛊『惑』人心,换了别人,就算再怎么正人君子,也要忍不住为之一『荡』。可温大叔毕竟心若磐石,只是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看她强做镇定实则羞涩无比的神态,为这枯燥的路程自寻来些许乐趣。
又走了十几里环形山路,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东河村,老王头家就在村子的入口,离村口的禹王庙不过百米的距离。众人前后下车,寒气扑来,满目青翠,『精』神顿时一震。到了这里,仿佛到了一片人间仙境,连山成片的茶树夹杂在桃、李、杏、梅、柿、桔、白果、石榴等果木之间,蔽覆霜雪,掩映秋阳。茶树与果树枝桠相连,根脉相通,茶吸果香,『花』窨茶味,终于成就了碧螺『春』十大名茶之首的无上光彩。
温谅边走边叹道:“茗地曲隈回,野行多缭绕。向阳就中密,背涧差还少。遥盘云鬓慢,『乱』簇香篝小。何处好幽期,满岩『春』『露』晓。当年读陆龟『蒙』《茶坞诗》,年少轻狂,口中多有不敬,今日到了此地,才知道诗中难道美景之万一……”
姚裳在前面引路,回眸掩嘴轻笑:“没想到温总还是文化人,范经理,这种人一般叫什么来着?”
范博同姚裳打过几次『交』道,这位美貌少『妇』向来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客气的笑容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知为什么仅仅跟温谅在车上待了不到两个小时,竟然会『露』出这样俏笑倩兮的『迷』人表情。一时有点发昏的范博对自家老板的手段简直惊为天人,敬佩的看了温谅一眼,答道:“儒商!”
“呵,这个词说的好,就是儒商!”
温谅指着姚裳打趣道:“姚主任,你这马屁可是拍到了马『腿』上,念几句诗就是儒商了?也未免太埋汰这两个字!老叶,你来跟大家说说,什么是儒商?”
叶智伟永远是那副恭敬的样子,侧身站住,道:“修齐治平为儒,阜通货贿为商,所谓儒商,不过‘立己立人,达己达人’八个字而已!”
温谅见众人皆讪讪不能言,知道这番话层次有点高了,笑斥道:“有范老师在,你也敢卖『弄』?给我说普通话!”
姚裳又是一笑,连她自己也觉得,自从遇到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却很是风趣的温总之后,脸上的笑容仿佛止也止不住似的。
叶智伟忙改了口,道:“简单点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温谅停下脚步,负手抬头,看着眼前老王头家破破烂烂的民居,淡然道:“不错,正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的声音虽轻,可不知怎的,听在众人心中却齐齐一惊,自安保卿以来全都肃然站在他的身后,默然不语。姚裳被眼前的气氛所摄,收了笑容,不安的拉了拉大衣的衣襟,再看向温谅的背影,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一旁的范博手心却冒出了汗,到了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意图假借天时地利豪取茶农赖以生存的茶园一事,犯了温谅多大的忌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