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言难尽

当绮雪告诉清安苏如画有孕的消息后,清安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讶,绮雪倒是有些奇怪:“这苏婕妤,怎么早不孕晚不孕,偏偏在皇上要罚她的时候有了身孕?”

“你都怀疑,皇上怎么会不疑?”

“可是,皇上召集了所有太医,都说苏婕妤的确有孕了。”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绮雪道:“娘娘是说?”

清安笑道:“她却让我想到个好法子,能让丽妃的柳氏家族灰飞烟灭。”

绮雪不解,清安又道:“但是,这个法子,注定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

“谁的性命?”

“洛嫔,洛容瑾。”清安淡淡道,眼中划过一丝恨意,这次,她不能再心软了。

※※※※※※※※※※

丽妃最近十分郁闷,洛容瑾和苏如画都陆续有了身孕,只有她什么消息都没有,怎么能让她不怄火?而且楚桓对洛容瑾的回护让她看得妒忌万分,偏偏嫂嫂一直跟她说要忍忍忍,让她不得不忍气吞声看着洛容瑾和苏如画风光快活,最近嫂嫂刚生了孩子,很久都没来宫中了,她都没个人说说体已话,那个谭美人和曹才人,一个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一个嘴碎得要死,总是说些她不想听的话,她连看都懒得看这两人一眼,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选的人,选这两个只会帮倒忙的人进了宫跟她作伴。

嫂嫂也是的,当初苏如锦有了身孕,她就撺掇自己让苏如锦滑胎,自己勉强同意了,只是她们还没筹划好,就出了姽婳行刺的事,苏如锦流了产,正好也不用她们下手了,她和嫂嫂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她遇到苏如锦时都掩饰不了自己高兴的神色,虽说这样容易遭苏如锦记恨,不过她也不在乎苏如锦怎么想,一个没了孩子又不受宠的妃嫔,她怕她做什么?

可是没想到,还没高兴一阵子,洛容瑾又有了身孕,这次她和嫂嫂商量让洛容瑾滑胎时,嫂嫂却坚决制止了她,还说皇上对洛容瑾是不同的,还是等等再说,但是现在连苏如画都有孕了,嫂嫂又暂时不能入宫,都没个人给她出出主意。

丽妃郁闷地在花圃漫步,意外地遇到了苏如画和苏如锦,苏如画看起来心情很好,一直掩嘴轻笑着,她本就长得倾城倾国,心情愉悦下,更是容色绝艳,丽妃见不得她那副张狂嘴脸,嘴撇了撇,迎面走了上去。

苏如画和苏如锦见到她,都侧弯膝盖行礼:“臣妾见过丽妃娘娘。”

丽妃还没让苏如画起来,苏如画就自顾自地站起:“丽妃娘娘,臣妾有了身孕,太医说臣妾要万事小心,请恕臣妾不能行礼太久了。”

丽妃气得发晕,这还没生呢,就这样骑她头上,要是生了,还得了?她刺了苏如画一句:“偏偏你体弱,那洛嫔也有了身孕,肚子还比你大呢,也没你这么娇弱。”

苏如画道:“丽妃娘娘可不能这么说,太医说,每个人的孕期症状都是不同的,臣妾自幼就是娇生惯养的,这怀了孩子,自然比别人辛苦点。”

丽妃心中嗤笑,这矫情的,还真把自己当个宝贝了,她继续讽刺道:“苏婕妤这般体弱,本宫也没见到皇上怎么去你那宜和宫啊,反而皇上还是比较眷顾不那么娇弱的洛嫔比较多。”

苏如画脸色一变:“皇上可疼惜臣妾呢,知道臣妾身子弱,特地命御医开了好多安胎药材给臣妾吃,臣妾吃得都胖了,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自己知道,不会跟旁人比,再说了,谁比得过洛嫔啊,就连娘娘,也比不过啊。”

她戳到丽妃痛处了,丽妃怒道:“你什么意思?本宫掌管六宫,稀罕跟别人比吗?”

苏如画嘟囔道:“等那谁生了个儿子,这掌管六宫的,还不知道变成谁呢?”

她说得小声,但丽妃还是听到了,丽妃斥道:“你说什么?”

苏如画睁大一双美目,一脸无辜样:“臣妾什么都没说啊。”

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苏如锦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打圆场道:“丽妃娘娘,如画有了身孕后,一直有些情绪不定,所以才会口无遮拦了些,希望娘娘不要怪罪如画。”

丽妃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苏如锦,对苏如画道:“苏婕妤,本宫劝你还是跟你姐姐一样低调一点,否则哪一天跟你姐姐一样没福,保不住这龙胎,依照皇上如今对你的宠爱程度,本宫只怕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龙种了,到时候一生凄凉,岂不会后悔今日的狂妄?”

苏如锦听到她这话,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苏如画看丽妃一骂骂两个,把自己两姐妹都咒了,心中不忿,回嘴道:“姐姐虽然没保住龙种,但也不会像娘娘这般,想保都没个能保的……”

苏如画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她被打得差点摔倒,还好苏如锦及时扶住她,丽妃柳眉倒竖,喝道:“你说什么?”

苏如画捂着脸,满腹委屈,这从小到大,她就没挨过打,小时候父母都对她千依百顺的,入了宫,也是一开始就得了宠,虽然皇上目前冷落了她一些,但她也自信凭借自己容貌,迟早有一天能复宠的,她捂着红肿的脸庞:“我已有身孕,你敢打我?”

“本宫掌管六宫,还不能教训一个口出不逊的婕妤了不成?”丽妃怒气冲冲,声音都气得尖锐起来。

苏如画抽噎两声:“我要去告诉皇上!”

“你去啊,看皇上是帮你,还是帮本宫!本宫可提醒你,皇上现在一心都是那洛嫔,你要去自讨没趣,本宫倒是乐见其成!”

苏如锦一见不好,赶忙跪下来:“丽妃娘娘,求您饶恕妹妹吧,妹妹口无遮拦,臣妾替妹妹向您赔罪了。”

说罢她就连连磕头,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苏如画大为不满:“姐姐,你为什么……”

苏如锦却把她拉得也一把跪了下来:“如画,你对娘娘口出不逊,娘娘只打你一耳光,已经是轻的了,娘娘若要再罚你,你我都没有二话说的,如画,快向娘娘赔罪啊……”

苏如画只是跪着,一脸悻悻,也不磕头,苏如锦心中微叹,她又向丽妃连连磕头:“求娘娘大人有大量,饶恕臣妾姐妹吧。”

她额头上鲜血流到脸上,看起来甚是凄惨,丽妃却没有作罢的念头,她冷笑道:“刚刚你妹妹不是很威风吗,居然敢讽刺本宫,本宫看她身体好得很,在这地上跪两时辰,估计也不在话下。”

苏如锦脸色惨白:“娘娘开恩,妹妹是有身孕的。”

丽妃此刻,最恨听到身孕二字:“放心,本宫会让太医在这边看着她跪!”

苏如画这下也慌了,面上也有些惧色,但她平素傲慢惯了,这下让她跟丽妃服软,她怎么都说不出来,丽妃看到她这副样子更是窝火,正想让人押她跪两个时辰,忽听到一声轻咳,她回头,就见到一脸无奈的楚岚和抬头望天的夏侯轩。

丽妃冷笑:“怎么,临渊王和夏侯将军想给这苏婕妤求情?”

“这个……苏婕妤有了身孕,跪两个时辰,若真发生什么事,对娘娘也不太好……”楚岚轻咳道,这几个女人的戏,他是真不想搀和,但看丽妃真想让苏如画跪两时辰,万一真跪滑胎了,可又是一场不得安宁的大事。

“临渊王不是一向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的吗?怎么,看到苏婕妤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忍不住为她说情了?”

丽妃说得过分,楚岚忍不住心中苦笑,这个柳若凌,怎么还是像当时在军中一样,什么话都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道:“丽妃娘娘,苏婕妤是楚岚的嫂嫂,楚岚也是为娘娘和皇上着想,若真出什么事,伤害娘娘和皇上之间的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丽妃气过了头,想想楚岚说的话也对,万一真把苏如画的孩子跪掉了,这楚桓不还要找自己算账吗,本来他现在就宠爱洛容瑾,对自己宠爱日衰,何况他子嗣单薄,算上还在肚子里的 ,也就三个,自己要是明目张胆流了一个,不是引他生气吗?丽妃慢慢平静下来,楚岚又顺势道:“希望丽妃娘娘卖楚岚一个面子,就此算了吧。”

丽妃顺着他台阶下,但心里到底气难平,她哼了声,俯下身,刮过苏如画的脸:“你不过一小小婕妤,别仗着自己有张好脸,就以为可以骑到本宫头上来。”她的尖锐指甲在苏如画脸上拂过,留下五条血痕,苏如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丽妃冷笑一声,直起身来,施施然道:“本来今日本宫是一定要罚你的,但既然临渊王一直为你求情,本宫就饶了你这贱婢,再有下一次,看本宫不撕烂你这不知尊卑的贱婢的嘴!”

她昂首冷笑着拂袖而去,经过抬头望天的夏侯轩时,她抛下一句道:“你不是滚去丹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夏侯轩咳了声:“皇上有要事召见,故回来趟雍都。”

丽妃哼了声:“那本宫今天真是倒霉,碰到四个晦气的。”

夏侯轩笼袖苦笑,楚岚则是不发一言,苏如画则摸着自己的脸,恐惧地问苏如锦:“姐姐,我脸好疼,是怎么了吗?”

“有五条血痕,不过没事,不深,敷点药就没事了……”

“万一留疤怎么办?”苏如画最是紧张自己容貌,连声问道,苏如锦则安慰她道:“不会的不会的。”

苏如画摸着脸上血痕,十分害怕,只是苏如锦额上都磕出鲜血了,也没见她问一句,楚岚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心中摇头低叹,大哥这些妃嫔,真是……一言难尽,难怪他那么喜欢洛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