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悄悄的,如今是子夜,正是酣睡的时候。
寝殿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人影。
龙志宇不喜有人近身伺候,尤其是这个时候。
谢燕娘又再次听见了熟悉的鞭打声,以及女子隐忍的痛呼,不由皱紧眉头。
这种时候,龙志宇还记挂着享乐?
真是个该死的男人,才弄死了一个宫女,又迫不及待把谁骗了过来折磨?
谢燕娘咬牙切齿,巴不得立刻冲进去把龙志宇的心戳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黑的。
阮景昕示意她稍安勿躁,带着谢燕娘从站在窗外。
他们从缝隙里能隐约瞅见殿内的情景,龙志宇只穿着一袭单薄的衣,手里抓着短鞭,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像情人般温柔呢喃:“像白雪一样的肌肤,染上嫣红,果真漂亮。本王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适合红色。”
谢燕娘瞥见榻上的女子惊恐地求饶着,身上是一串串的红色鞭痕。
龙志宇对她毫不留情,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那女子身上,伴随着女子越发虚弱的叫声,谢燕娘想要马上闯进去,却又担心贸然行动会暴露了两人的踪迹。
她闭上眼,耳边是那女子越发微弱的呼救和求饶声,渐渐几乎听不见了。
谢燕娘有些不忍心,小脸埋在阮景昕的怀里。
直到女子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龙志宇丢开鞭子,“啪”的一声,惊得她又看了过去。
龙志宇俯身喂了女子一颗黑色的药丸,不过片刻,女子又醒转过来,看见自己浑身是血,惊恐地不停哆嗦,求饶道:“王爷,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不敢什么,不敢再近本王的身吗?”龙志宇轻笑着,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脸颊:“别怕,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他倾身覆上去,女子一愣,奇怪地感觉到身上渐渐不疼了,慢慢变得灼热而敏感起来,眼神迷离地看向龙志宇,不知不觉伸出了双臂:“王爷,奴婢怎么不疼了?”
果然十五王爷是喜欢她的,所以手下留情。看着虽然可怕,却没有伤筋动骨?
女子心里欢喜,想着抓住龙志宇的心,以后泼天的富贵就在等着自己,脸上便带着娇媚的笑容,忍不住贴向身上心心念念的尊贵男子。
她清楚宫变之后,幼帝不在,眼前的男人很可能是下一任的皇帝。
成为皇帝的女人,自己这辈子就能翻身了。子子孙孙都能沾光,重振门楣。
光是想想,就让人像是飞蛾扑火一样难以自禁。
“真乖,”龙志宇不止一次看过这样的眼神,哪里会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他伸手拂过这具满是鲜血的柔软身子,感受着女子刻意的主动,热烈的回应,只觉得身心都灼热起来:“对,很好,就是这样子……”
阮景昕伸出大掌,遮住了谢燕娘的双眼。
只是看不见,耳力就更加敏锐。
谢燕娘听着屋内的喘息和呻吟声,心底却一片冰凉。
那颗药丸显然不是用来救人的,反而是让人对痛感减低,甚至感受不到。
不疼,不等于伤口已经不在了。
女子被富贵蒙蔽了双眼,连身上的伤口都暂时忘却了吗?
这样下去,即便没被龙志宇琢磨死,也得浑身鲜血流尽而亡。
女子娇媚的低吟逐渐变得高亢,阮景昕松开手,示意谢燕娘留在原地依旧闭上双眼,他轻巧地从窗口跃进,背对着龙志宇飞快地扑了过去,轻巧地用手刀劈向他的颈侧。
一声闷哼,龙志宇便晕倒在女子身上。
女子看见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抓起身边的被褥要遮住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不由惊恐地睁大眼:“你、你……”
阮景昕冷漠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丹药的效用已经渐渐消散,很快痛感会回来,这个女子也坚持不住了。
他粗鲁地把龙志宇从她身上扯下,扔在地上,麻利地用绳索把龙志宇五花大绑。
女子僵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龙志宇被人绑紧。
只是她自身难保,想要大声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呢喃声。
阮景昕把龙志宇吊在屋梁上,这才把谢燕娘从屋外带了进来。
“王妃想怎么教训他,好打消心头只恨?”
谢燕娘皱眉看向龙志宇,很快撇开视线道:“夫君做主就好,我都听你的。”
阮景昕捡起地上的鞭子,上面沾染了嫣红的鲜血。
鞭子不是纯黑色,隐隐带着暗红,显然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比划了一下,熟悉了鞭子,轻轻一甩便落在了龙志宇的胸膛上。
龙志宇活生生被疼醒,睁开眼瞅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以及身边的谢燕娘,不由瞪圆了双眼:“你、你们……谢姑娘……”
“我说过,她已经是我的王妃,王爷怎么还不改口?”阮景昕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力气,让鞭子又落在了龙志宇的胸膛上。
他甩鞭子不如龙志宇,不能让同一鞭落在同一处伤口上,杂乱无章地交错在上一个伤口上。
龙志宇疼得脸色发白,他对别人从不手软,自己却是从小就娇养长大了,别说被打伤,就连磕磕碰碰都少。
忽然被鞭打,自然疼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这么两下,王爷就已经受不住了?”阮景昕讥诮地笑笑,又指向榻上已经断气的女子道:“倒不如一个小姑娘,她们好歹熬了很久不是?”
龙志宇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上又多了几道鞭痕,他盯着阮景昕平凡无奇的那张脸,冷笑道:“摄政王镇守边城,居然偷偷潜入京中,违反军令,又是欺君之罪,莫非是想要造反?”
谢燕娘冷冷地看向他,这男人算是恶人先告状了?
明明是龙志宇要造反,偷偷囚禁了幼帝,如今却把脏水泼到阮景昕的身上吗?
居然敢污蔑摄政王,谢燕娘双眼满含怒火。
阮景昕侧身挡住了她,免得谢燕娘冲动,也遮去了龙志宇看向她的眼神。
他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允许,怎能随随便便让这个男人盯着看?
“王爷做了什么,心里有数。与戎族勾结,软禁皇上,杀害御林军,擅自封锁城池,泄露布阵图,每一样都足以让王爷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阮景昕一句一句地罗列着龙志宇的罪名,嘴角含笑道:“还有囚禁长公主,草菅人命。人证物证俱在,王爷还想抵赖?”
被杀的宫女就在床榻上,龙志宇虐杀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府里的丫鬟,还能说是死契,随便打杀也无所谓。
只是宫女,却都是皇帝的女人。
幼帝如今还在帝位,这些宫女就是他的,哪能随随便便被龙志宇弄死了?
龙志宇双手被束缚,吊在半空中,双脚踩不到地上,身上还疼得要命,怒气冲冲道:“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皇上病了,在明光殿休养,怎么就变成我软禁皇上了?”
他咬定自己无罪,抵死不认,全然在阮景昕的意料之内。
阮景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加了一丝内力,狠狠用鞭子抽向龙志宇的嫩肉。
“啊——”龙志宇疼得面色惨白,没想到摄政王居然这般狠,想在这里要了自己的命吗?
“要是我在这里死了,摄政王也脱不开关系。”
阮景昕却笑了,缓缓答道:“我还在沙场守城对敌,又怎会在宫中伤得了十五王爷?”
除了在场的几人,没有人知道他回来,如今戴着*。
谢燕娘不会暴露他的行踪,要是龙志宇死了,谁都不会知道阮景昕在宫中出现过。
龙志宇不由心口发凉,就算他死了,那也是死得不明不白,谁会知道是阮景昕下的毒手?
幼帝重新掌握皇宫之后,第一个就饶不了自己。
就这么死了,估计幼帝还觉得可惜,不能亲自手刃他,又如何会去查证到底谁杀了自己?
到时候,摄政王继续逍遥在外,自己估计要被送去喂狗!
龙志宇讥笑道:“就算我死了,摄政王也不会好过。皇上早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摄政王一天不死,皇上总会找理由铲除你。你为皇上铲除我,不过是遂了皇上的心愿,还不会脏了他的手!”
他到底是幼帝的亲叔叔,若果幼帝亲自杀了他,却会引人诟病。
百年之后,谁不会说幼帝是残暴冷酷,连亲叔叔也不放过?
暴君的名声不怎么好听,幼帝自然不乐意背上。
有摄政王代理,幼帝是巴不得的。
“倒不如你我二人合作,杀了皇帝,我拥立你为皇,如何?”龙志宇抛出诱饵,他就不信有人会对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不感兴趣。
他又再接再厉,蛊惑着谢燕娘道:“到时候,摄政王成了皇帝,谢姑娘……哦,王妃就要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生下的子女,便是下一任的储君。子子孙孙,都将名扬千古。”
“啪”的一声,回答龙志宇的,是阮景昕狠狠抽下的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