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那南燕皇帝色……咳,想要想齐人之福,两个姑娘都想纳进后宫呢?南燕皇帝年纪又不是很大,这也不是不可能吧……”阁龙般的话说到一半,就在阁龙伽的目光下不得不改口。
“别胡说八道,就算他是南燕的皇帝,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不可以对他肆意侮辱,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对手,无论是从任何方面,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产生轻敌之心。”阁龙伽说罢,叹了口气,目光微沉:“更何况,这样长情而又手段高超的敌人,也有让我们尊敬他的资格,只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他的这份睿智没有传承下去……”
阁龙颇有些纠结地撇撇嘴:“要是照三弟的说法,那可就麻烦了,南燕皇帝若真将那才女收入后宫,他们两个人再有了孩子,那这孩子该有多可怕?父亲已经不可轻视,母亲却又是那样的惊才绝艳……”
阁龙伽愣了片刻,猛地沉下脸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南燕皇帝都已经够咱们头疼了,设若再多几个……父王也曾经吩咐过,要咱们便宜行事。横竖咱们三个正妃之位都还空悬着,要实在不行,干脆咱们也跟南燕请求和亲算了,怎么也不能把那个丫头留在南燕……”
阁龙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为了一个南燕姑娘,招来一群南燕暗卫,这买卖难道划算?西辽干出这种事来已经是脑子有病,怎么大哥也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大哥别是让南燕的漂亮姑娘迷昏了头了吧?”阁龙般笑道。
“混说什么呢,咱们南诏就没有美人了不成?”阁龙伽笑着摇摇头,将那凌空而来的小小倩影从脑中晃了出去。
平心而论,其实南诏几个王子的确够谨慎,先摒退了左右,而后让亲兵团团围住,在一般情况下,基本就应该杜绝了隔墙有耳的情况,不过这三兄弟都忽略了一件事,既然是在南燕的地盘上,又怎么能以一般情况来衡量自己呢?
就在几兄弟所处的房间的正下方,不知何时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密室,此时此刻,正有人站在梯子上,将耳朵贴在密室的房顶上,偷听着上面的动静,还有一个刚换班的人下来,跟坐在一旁的自家主子以极低的声音禀告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待听到西辽有要和亲的意思的时候,那坐着的人双眉一拧,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捏碎,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人家脚底下,总要防着被人发现,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火,将茶盏放在手边的矮几上,臭着脸开始生闷气。
在媺滢献艺的日子里故意派他出来负责监听南诏驿馆,也不知祁敬之是不是故意的,看不见媺滢献艺也就罢了,横竖来日方长,可是祁敬之既然把他派出来,就应该替他把媺滢保护好啊!这叫个什么事儿,前有狼后有虎的不算,现在媺滢居然已经被一群外族人给惦记上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凤九歌在心里真恨不得踹祁敬之两脚,但又不得不忍下心中的火气,继续偷听下去。
驿馆里,阁龙伽微微拧了眉:“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西辽想要求亲这件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的吧?可是在南燕才女还没有展示才华,没有让西辽才女丢人的时候,为什么西辽人就做好了求亲的准备?咱们心里也都清楚,南燕的女子一旦和亲,肯定会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嫁过去,这里头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暗卫,哪个不是?又不能一股脑的全杀了,自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西辽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为了一个南燕姑娘做到这个地步?”
阁龙颇亦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想不通……南燕才女就是再有吸引力,也不值得西辽如此……比起这个,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来,你们可知道,西辽这次前来,是要给西辽太子求娶太子妃的,而且似乎一早就看中了那个小丫头,连礼物都给人家备好了……”
“太子妃?开玩笑的吧?西辽的太子妃,要个南燕女子来做?听说西辽皇帝子嗣单薄,就这么一个儿子,倒是有一群女儿,若说是给自己的女儿在南燕招婿我还可以理解,可是太子妃……怎么想也想不通啊!西辽的皇帝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咱们跟他合作真的没问题?”阁龙般略略提了提声音。
“别胡说那没有影儿的事情了,你也不想一想,要是西辽皇帝真的老糊涂了,我还会搭理他们?且不说那老皇帝如何,单看那南弭公主,也知道西辽绝不是纸老虎,一个公主尚且如此,西辽太子不问可知,况且听南弭公主的语气,对那个太子似乎还忌惮得很?”阁龙颇扫了他一眼。
“一个值得忌惮的太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让人不可理解的事情来?比起这个,还有更让我在意的事情,当初西辽说要跟咱们结盟的时候,用的可是西辽太子的名义,可是一直以来跟咱们接触的好像只是西辽的几个公主?这个西辽太子既然手段高明,为什么不亲自出马?而且在西辽使节里,也并没有跟西辽太子年岁相仿的人吧?那个西辽太子似乎也就二十岁左右,可是西辽的使节全都三四十岁了……”阁龙伽手指不断地敲击着身边的椅子扶手,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这西辽的水,简直比南燕还要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背着咱们做些什么,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他们会不会背着咱们跟南燕也谈了什么交易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来?太子妃……”阁龙颇喃喃自语道。
“这现在谁都说不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西辽的计划一定在咱们看不见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展开了……既然如此,南诏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西辽上。三弟,你那边多上点心,虽说得吊着那群人,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咱们还有事情要靠他们去做,知道吗?”阁龙伽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锁定在阁龙颇的身上。
阁龙颇点了点头,复又蹙起了眉头:“提到那些人,恐怕还有些麻烦……大哥,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插手一下南燕的江湖事?最起码也得找人试探一下,最近江湖上有一个叫做阎罗狱的杀手组织,不知为何频频对那家人下手,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咱们还没等跟他们合作,他们就先死绝了!”
“杀手罢了,无非为财,找人跟他们接一下头,花钱买下他们收手,再不济买委托人的名字就是了……其实这委托人也并不难找,能雇凶杀他们的人,无非就是嫡系那一家罢了,若他们实在害怕,就告诉他们这个,让他们去恨嫡系,他们之间的矛盾越大,咱们就越能够得利,可明白了吗?”阁龙伽絮絮地交代了下去。
阁龙般点了点头,又笑道:“我记得那些人曾经说过,京中的长平王一支也是从嫡系分出去的,但好像和现任家主有仇?咱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下,看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阁龙伽摇头道:“试探归试探,不要暴露了身份,明面上能不跟他们家扯上关系就还是不要扯上,最好装作是跟凤家嫡系有仇的人,找机会问一问也就罢了,若有门路自然要把握好,若没有可能便及早抽手,别为了可有可无的助力反倒坏了大事。”
阁龙般低声应了,三兄弟复又说了些闲话便散了。
经地下的人几番确认,上面的确没有人之后,他们才开始撤离,这密室虽然设在驿馆正下方,但出口却在距离驿馆一里外的地方,密道出口设的这么远,也就是为了保证隐蔽和安全。
在撤离的路上,凤九歌默默地盘算着方才听到的消息,从这三兄弟的话里,很明显地能听出,大王子阁龙伽是领头的那个人,二王子阁龙颇负责与西辽的合作,而三王子阁龙般负责的是与凤家旁支的谈判。
从刚才的话里,大概可以判断出南诏与西辽已经勾结,证实了叶棠花的推断,而另一方面,南诏与凤家旁支的合作似乎还没有谈妥,但从阁龙伽的态度上,这次合作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了……
凤九歌想到这里,微微地挑了挑眉,原来还以为凤家旁支跟南诏已经勾结,所以他们这边做事有些束手束脚,但现在既然知道两边还没有完全交心,那可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眯起了眼睛,招手唤过身边的一个乌衣卫,低声吩咐道:“去阎罗狱那边儿,告诉他们明天去做一次单子,不过记着,要照着我的吩咐来……”
乌衣卫应了声是复又退下了,剩下凤九歌一个人笑了会儿,又沉下了脸色。
一个两个都来惦记媺滢,他凤九歌的人是那么好惦记的?
西辽太子……他可是记下了!这个太子连面都没见过就敢惦记人,看来也是个不着调的!
凤九歌沉着脸盘算,西辽若是就此住手倒还罢了,若是真敢求亲……
他沉思了一下,蓦地展颜而笑,若是西辽真敢来求亲,说不准他还得推上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