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千翔,这一吻就当是我还欠你的恩情,放放手吧,我该走了。”白无忧苍白着小脸,失神的眸子里是无边的黑暗。
络千翔将她拥得更紧,他知道如果这次他一放手,她真的会走。那天一接到消息说桑言命危,他不管不顾的将她抛下,本就是他不对。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
到了这里之后,因为去凤族的通路一直没有出现,他也想了很多。他这次回去其实只是想去见桑言最后一面,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了那么多年。
“轻暖,看到你来,我其实很高兴。又突然听你说那些绝情的话,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在我的心里很重要。”他轻声解释着,“那天我……真应该和你解释一下再走的。”
有桑言重要吗?
她苦笑了一下,却没问出来。停下挣扎的动作,愕然的转过头来看他。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起,他就霸道自大的要命,什么时候如此放低姿态了,居然还会跟她道歉?
“络千翔,你这是在为刚才的事情做解释吗?”她的心微微疼起来,唇角却绽出一个凉薄的笑。
那天他走得那么决绝,她宁愿相信他此时是头脑发热,也不会相信他能忘了对桑言的喜欢。
“轻暖,我不会对刚才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因为我只会吻我喜欢的女人。”你信不信都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抛弃你的事。
白无忧的脸有了些微的血色,心里刚刚升起的欢喜又被她无情的镇压下去。她忽然想到了曾经的凌北烨,他当时也是喜欢她的,还不是亲手杀了她。
“轻暖,我和桑言曾经有过两个约定,不管是她成亲还是我成亲,另一个一定要参加。可她成亲时,我失言了。还有一个就是其中一人死时,另一个一定要去见她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
生死之约吗?白无忧觉得他的怀抱突然冰冷起来,手在他胸前一点,然后又一推,直接脱离他的怀抱。又匆忙地回手抱住潭边的石头,触手可及之处比他的怀抱还要冷,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刚一落水时,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是冷是热的问题,她只觉得全身都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包裹住。此时一离开他,才觉出阵阵寒意。也不知道是她的心太冷,还是初冬的气温真这么低。
“络千翔,你确定她成亲之日你如果在场,不是去抢亲的?”她淡淡的回头,他站在潭水里,眸子里带着焦急。随即脸色一白,“轻暖,你怎么如此说我?”
她静静的看着他,“喝酒之后爱说胡话的人,还是少喝为妙,当然我也不是故意去偷听的。”
络千翔这才记起,桑言成亲那天,他一接到消息就叫凤一去给他买酒,然后再将他赶走,一个人在房里不停地喝,真到喝得人事不知。
心沉了沉,一股悲伤弥漫而来。轻暖,那些都过去了。
“轻暖,过来,那石头很凉。”他试着向她靠近。这水潭因为是通往凤族的通道,所以水温就算到了冬天,也会和深秋时差不多。
白无忧见他向自己走来,一掌拍在石头上,直接飞上了岸,将双手护在胸前。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时才发现岸上好像比水里还要冷,这个水潭好奇怪,现在明明已经是初冬,为什么潭里面一点冰也没结,还比外面热呢?
她将身子背过去,催动真力想要尽快烘干身上的湿衣服。水潭里的络千翔心疼地看着岸上的那个单薄背影,到口的关怀话语无耐地咽了回去。
“轻暖,我只是回去了结一个年少时的承诺。”岸上的人正专心的烘衣服,根本没理他。
那年他十一岁,桑言八岁,他们一起养了两只小狗,有一天,有一只淘气的小狗自己跑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他带着担心不已的桑言出去找,才发现那只小狗死在了外面。当他们把死去的小狗抱回来时,被另一只小狗看到,它呜呜的趴在一边不停地掉眼泪,最后因绝食而死。
看着两只可爱的小狗一起死了,桑言哭够了就问他,“翔哥哥,如果等到我死了,你会不会也难过得不吃饭?”
“会。”
“那就算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如果我要死了,你也会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吗”就像这两只小狗一样,虽然一只已经死了,一只还是看见了另一只。
“会的。”他将她抱在怀里,许下年少时郑重的承诺。
女孩趴在他怀里又哭了一通,又说,“翔哥哥,那我将来要是嫁人了,你会不会来祝贺我?”
他想了好久,忍着心疼淡淡地说了声会。
女孩笑起来,“那等翔哥哥成亲时,言儿也会去祝贺你的。”
他本以为这承诺要到老了才会用得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她病危的消息。
轻暖,这次我一定要去。他飞出水面,直接将她抱住,又一起跳回了水潭里。“络千翔,你放开我,我的衣服都快干了。”现在又都湿了。
“轻暖,别连名带姓的叫我。”那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一直叫你轻暖,你就不能也改改口吗?
“络……千翔。”对于他的这点要求,她并没有反对。冷着脸在他怀里挣了挣,“放开我。”
身后的人将她锢得更紧,像是对她的称呼很不满意。她叹气,放软了语气,“千翔,你放开我,这样会生病的。”
络千翔满意地望着怀中的人,对着岸上道,“你们是想看着你家少爷和小姐冻死,才肯出来吗?”
白无忧忽然很想捂脸,她刚才和他热吻的时候,那些个护卫不会是一直在旁边偷看吧?她打了个冷颤。
“轻暖,他们不敢的。”络千翔当然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他话音方落,凤一就出现在岸边。低头道,“少爷,那边已经升好火了。”说完就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扔了过来,络千翔伸手在空中将披风接住。
白无忧向眼前看了看,没看到哪有烟啊!在哪生的火。“带路。”身后的络千翔在凤一转身之后,直接抱着白无忧飞出水面,快速的用披皮将她包住。
很快他们就远离了瀑布,耳朵里清静了不少。等他们落到地上后,白无忧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帐篷正立在前方。
络千翔直接抱着她钻进了帐篷,帐篷的地中间正升着一堆火,明亮的火光已经将帐篷里烘得非常暖和。
“轻暖,把湿衣服换了。”络千翔将她放下,又帮着她把披风解下来。走到一旁,找出一套男装递给她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然后帐篷里一暗,是他出去时将帐篷的门帘放下。白无忧见他出去,快速的将男装换上。
然后来到外
面,就见络千翔身上穿的还是刚才那件衣服,不过看样子已经用真力烤过了。
她过去,“我换完了,你不进屋?”“进。”他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那个衣服是他的。自己穿着大小正合身,可到了她身上就像是穿了件戏服。
“络千翔,你这是在笑话我吗?”白无忧有点恼羞成怒。这人真是没良心,要不是怕他在外面冷,她才不会急着出来找他,连湿衣服都没烘。
好像自己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衣服在马上呢!她扔下络千翔去找黑风,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只好吹了声口哨,黑风这才出现。
“黑风,我的东西呢?”望着光秃秃的马背,她欲哭无泪。好像她到这里时,包袱还在,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没了?除非是有人拿去了。“小三十。”她咬牙。
知道自己此时就是喊破喉咙,凤三十也不会出现,只好跟络千翔进了帐篷。
远处背风的山坳里,正搭建着三个和白无忧看到的那个一样大的帐篷,此时三十护卫正拼命的挤在一个帐篷里。
“小三十,你拿了小姐的衣服,就不怕少爷修理你?”凤二十九同情地看着凤三十,他的胆子也忒大了。
“我这是在帮少爷,要是让小姐换上她自己的衣服,还不得马上走啊!那少爷要跟谁去解释。”凤三十向帐篷最里面看了一眼,那块草席下面正是小姐的包袱。
白无忧和络千翔进了帐篷,有心想把刚脱下来的湿衣服拿出来烘,又觉得实在不方便。闷闷的坐在那,火光将她的脸照得通红。
“轻暖,凤三十他们是在哪找到的你?”络千翔并没有去问凤三十和凤二十九,那样会显得他不相信她。
“我去了摘星城,又凑巧赶了上摘星大会。”“哦?第一名是谁?”
“是大凌国的白谨沐。”提到白谨沐,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白谨月,心情一下子就不好起来。
络千翔以为她是因为看到了以前的大哥,才会心情不好。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暖,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回一趟大凌国。”
他说的是回,而不是去。正沉浸在悲愤当中的白无忧,根本没注意到他言语上的些微变化。
帐篷里铺着温暖的兽皮,也不知道护卫们是在哪弄来的。白无忧因为先前落了水,此时头有些疼,坐在那里身子微微有些倾倒。
络千翔将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兽皮上,又在她身上盖了一张毛毯。再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木头,挨着她坐下。
火光照得人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了过去。再睡来时,帐篷里飘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千翔,帐篷里怎么这么大的药味,给谁煎的啊?”她开口,方知嗓子已经哑了,看来那药是给自己煎的。
络千翔端着一碗药过来,笑着道,“谁喝就是给谁煎的。”她接过药碗,皱着脸把药喝下。“你不喝吗?他们两人一起落水,她都生病了,他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听他说话嗓音也略显沙哑,倒是自己却要他来伺候。心里有些歉意,只好对他笑笑。
“我喝过了。”络千翔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久躺对身体不太好,坐一坐,一会好吃晚饭。”
“我哪有那么娇气。”她想要站起来,自从她习武之后,体质已经改善了很多,轻易都不会生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