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忧三人很快回到鹿院,来到欧阳展笑房里。“展笑,你怎么了?”她快步来到床前,轻声问。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躺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焦急的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心里常舒了一口气。又因为凌北烨就站在一旁,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脸色更加忧郁。
“他怎么了?”凌北烨担心地看着欧阳展笑。一国的皇子才到大凌国三天,怎么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头晕呢!
前一段他就曾接到消息说,天罗国大皇子双腿废了。现在看来就算他双腿已好,体质也根本不行。
就这样的身体还想得到轻暖?他暗自冷笑。
“太子殿下放心,他这是老毛病了。我一会开副药,让他休息几天,只要不过分劳累,就会慢慢好起来。”白无忧也没具体说欧阳展笑到底是什么病,一句老毛病就让凌北烨没法再问。
还为他挡住了后顾之忧,相信经此一事,再也不会有任何官员邀请他去府上坐客。
看着她把开完的药方递给绿影,凌北烨又道,“轻暖,我想调过来两名医女,让她们随身照顾着皇子殿下。”
“暂时不用,如果有需要我再和太子殿下开口。”白无忧才不会让他把人按排过来监视欧阳展笑。
绿影煎好了中药,正犹豫着要不要这时候端进去。凌北烨在里面,这药一端进去,他家主子想不喝都不行。
鹿院里此时正好有人闯进来,“太子殿下,太子妃……小产了。”来人一进来就跪到地上,生怕殿下一怒,要了他小命。
凌北烨一看,来人正是他的侍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北烨不喜欢白飞雪,却很在意她腹中的骨肉。
“殿下息怒,听娇荷说,太子妃吃了今天上午厨房炖的燕窝,就开始流血不止。等叫来太医时孩子已经不在了。”侍卫将情况一说,凌北烨只好回府。
他一走,欧阳展笑就从床上坐起来。“轻暖,吓到你了吧!”他见白无忧阴晴不定的脸色,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
白无忧回神,她刚才在想,如果展笑不装病派人叫她回来,怕是此时她已经成了害白飞雪流产的最大嫌疑人。
“展笑,今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你不叫我回来,那个燕窝我也会喝。”她的身份没暴露之前,她不觉得白飞雪会用孩子为代价来嫁祸给她。
就算她真那么狠心,她都已经走了,那燕窝她也没必要喝。
欧阳殿笑一听就紧张的从床上站起来,“轻暖,你是说太子府有人要加害于你?”
“展笑以为不可能?”她问。
凤三十也反应过来,气愤地一拍桌子,“我就说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让小姐吃燕窝,太子府就没一个好鸟。”
“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欧阳展笑听凤三十如此说,又想到今早突然来请他过府的官员,心里不觉担心起来。
今天一早他被官员请到了府上,官员只是叫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陪着他看戏听曲。
他心里惦记白无忧,故意装晕,绿影又执意带他回鹿院。说他的病一直是由木易小姐亲自照顾,这才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原本他是不知道白无忧已经不在鹿院,回来后仔细一想,隐隐觉得自己是被凌北烨故意支开。
示意绿影马上派人去把白无忧找回来,好巧不巧的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把白无忧叫了回来。
“看来我这病倒是病得及时。以凌北烨的反应来看,他定是有心讨你入门。”欧阳展笑试探着道。
白无忧神色一冷,他要不怕死就尽管开口。
“这应该是他府上女人之间的争斗,却无辜的想要连轻暖一起拉下水,不可谓不狠。”他又道。
绿影把煎好的药端起来,“殿下,这药?”
“先放着吧!”欧阳展笑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随手掉进了花盆里。
“轻暖, 太子府以后你还是少去,凌北烨的目的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有些生气,“要是木易家的家主栽到了一群争风吃醋的女人手上,连我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他边说边搓着自己的脸颊,白无忧被他的动作逗得一阵无语。
凌北烨回到太子府就去见白
飞雪,只见她头发凌乱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软纱绿烟罗裙早已被血迹污透。
正抽抽答答的哭着,肩膀一下一下的抖动,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太子才出去了一小会儿,太子妃的孩子怎么就没了?”他对着跪在地上的娇荷质问。
“殿下,小姐喝了一碗燕窝之后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奴婢命人去请太医,等太医来时已经晚了。”
“来人,去把今日太子妃所喝的燕窝经手之人,全部给我带过来。”
“是。”侍卫很快去办。
“北烨,我们的孩子没了,北烨……”床上的白飞雪忽然大声哭起来,悲伤得不能自已。
“你好好休息,我会把凶手揪出来,给孩子一个交待。”凌北烨来到床前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出去。
娇荷震惊于殿下对小姐的态度,心里暗暗着急。跪行两步,拦住他,道,“殿下,奴婢回想了一下,厨房的打杂丫头环儿嫌疑最大。”
“我知道了。”凌北烨也想起今天在客厅里的事,那个送燕窝来的丫头确实形踪不对。
可他却没有留下来安慰白飞雪的打算,在白飞雪的哀求声中,坚定不移的走了。
“北烨,孩子没了也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白飞雪躺在床上哭泣。
没了凌北烨的屋子,好像比任何时候都冷。
“孩子,我的孩子,一定是那两个贱人动的手脚,香莲,云云,你们不得好死。”她吼叫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去找香莲和云云算帐。
娇荷上前一把抱住她,“小姐,孩子是谁害的,殿下自会去查。孩子没了,还会再有。可小姐你的身子要是坏了,就什么都完了。”
听了她的话,白飞雪果然不再挣扎,那两个女人早就成了不能下蛋的鸡。孩子虽然没了,只要她把身子养好,还可以再怀孕。
她冷静下来对娇荷道,“你回家去见我父亲,要她把二小姐送来服侍我。”
娇荷略一犹豫,扶着她躺好,又叫来一个丫环,要她盯在这里,免得小姐太过悲伤出了什么事。
侍卫很快回来报告,说厨房那个叫环儿的丫头不见了。“出府去追。”凌北烨怒声道。
这个丫头要是没做亏心事,又怎么会逃。很快侍卫就抓住了环儿,把她扔到凌北烨面前。
“太子殿下饶命,环儿也是被逼无耐,才做了蠢事。”环儿见事情败露,而二位侧妃又都没出现,便知道殿下还不知道幕后主使。
这丫头也是个有狠劲的,知道自己怕是再难活命。便想着将功补过,也许还能留下一命。
“你从实招来。”凌北烨一脸怒容。
环儿干脆把心一横,一五一十的将二位侧妃娘娘把她叫去之后的事情全盘托出。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上路。
“殿下,奴婢只是个卑微的下人,娘娘们有所吩咐,奴婢不敢不听。殿下,你饶奴婢一命吧!”说完之后,她不住的在地上磕头。才磕了几下,地上就已经是一滩血。
“去把香莲和云云叫过来。”凌北烨又对侍卫道。
很快,香莲和云云就随着侍卫过来。
“跪下。”两人才刚一迈进门槛,就被凌北烨暴怒的声音吓住。
当目光落到跪在地中间的环儿身上时,两人脸上顿时血色尽失。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前面环儿回来说,白飞雪已经把燕窝喝了。为了避嫌,她们再没派人去打探白飞雪到底如何,孩子还在不在。
两人急忙跪在环儿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香莲云云,你们两个毒妇。你们害死了本太子的孩儿,还有什么话要说?”
两女强自镇定,香莲最先开口,“殿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不懂?”凌北烨道,这个贱人已经交待了,药是你们给的,容不得你们抵赖。”
“殿下,你可别轻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冤枉了我们两个。”云云急忙出声澄清。
凌北烨在宫中长大,对于这种暗中毒害皇嗣之事,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令他没想到,一向很和谐的太子府,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看着地上
的两个女人,她们怎么就如此歹毒。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再多留一刻,怕是他都会出手斩杀这两人。
“我叫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的狡辩之言,如果你们不认罪,我就将你们交到白老将军手上,让他亲自审问你们。”他出言恐吓。
“军人的铁血与残酷,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以后你们能有什么下场,等到了他手里自会知道。”
听到殿下要把两位娘娘送到军营,环儿吓得头皮发麻。她可不想被她们连累,身子一动,转头看向香莲和云云。
“两位娘娘,你们就招了吧,以两位娘娘的家世,如果真被送去军营,不是要活活羞死家中的父母吗?”
香莲和云云还在犹豫,凌北烨却没了耐心。对着侍卫道,“用马车将他们送去白府,顺便再告诉白老将军,太子妃已经流产。”
“不,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两人齐声抢呼,凌北烨只是坐在上头冷笑。
“殿下,我认罪,我只是同谋,主意是香莲出的,打胎药也是她从外面弄进来的。”云云觉得自己罪责小一些,急着交待。
香莲见她招供,也不辩解,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香莲,你对云云的话,可有异议?”凌北烨阴鸷着脸,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臣妾领罪。”香莲直勾勾的看着凌北烨。心里知道,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留在他身旁。
凌北烨任她们跪在地上,却叫侍卫拿来纸笔,很快两封休书就落到两人面前。
“殿下,殿下,你不能休了我们。”云云声嘶力竭的哭起来。被休回家的女子,后半生都会被世人嘲笑,她这辈子完了。
“来人,将她们带回偏院,准许她们收拾一些随身衣物,然后派人送回娘家。”
两人的哭声远去,环儿还不知道殿下要怎么发落自己,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拉出去。”凌北烨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殿下饶命,谢谢殿下,奴婢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殿下的不杀之恩。”环儿以为自己运气好,凌北烨已经对她既往不咎。
凌北烨冷笑,做牛做马,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侍卫上前,拖起环儿,不知道殿下是想把她拖到哪去。“当初买她入府,也是花了铜板的,随便找个地方卖掉。”
凌北烨是绝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对他孩子下毒手的人,他冷笑。环儿吗?也许一会你就会出现在花街柳巷里的任意一家。
当晚,凤三十把凌北烨休掉两位侧妃的事告诉了白无忧。同时也担忧的道,“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说,你选择夫君只要求那个条件。
我感觉他这么快休掉两位侧妃,这当中有小姐的原因。若是他哪天再把正妃休掉,然后开口求娶小姐,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这辈子谁都可以娶,唯独我不行。”白无忧告诉小三十不要瞎想。
凤三十为自家少爷默哀,心说少爷你要是再不赶过来,小姐就把自己嫁掉了。
凌北烨最近几天一直很安静,被他休回家的香莲和云云两人的父亲,一气之下把他告到了皇上面前。
当皇上听说是因为祸害皇嗣才被休,也没给两位大臣好脸色。
其实大家谁都知道,在皇家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少,可谁叫自己女儿手段太嫩,被人捏住了把柄。
两位大臣因为生了这样不争气的女儿,也不好再争辨,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因为大凌国皇上的寿诞与世家大会在同一日举行,所以皇上干脆把各国来使和世家的家主都集中安顿在鹿院。
三月中旬,一辆外表很气派的马车停在鹿院门外。守门的侍卫见是一匹少见的白马拉车,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就见马车上先跳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他走到侍卫跟前道,“麻烦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云岭国张家家主到了。”
侍卫一听急忙向里通报,这时候,小厮又打开车门,“公子,下来吧!”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在小厮手臂上,然后露出张墨白那张英俊的脸。
他从马车上下来,虽然笑容满面,眉间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淡淡的围绕在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