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古尔算得上是萨拉斯小镇上的一个异端人物,他明明是一个精通于制造炸药的工程学学者,按理说拥有这样的直接和技能完全会得到很多人的爱戴和拥护,可是他作为一个喜爱爆炸的疯子,丹尼古尔总会在家中坐着一些关于爆炸的实验或是在野外使用一些自己新研制出来的特定炸药,先不说其他问题,光光是炸药引爆所带来的剧烈声响就已经惹得附近的居民生活紊乱了。
“哦伟大的创世神啊,让丹尼古尔这个神经病赶紧见鬼去吧。”毛茸茸的大叔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随后便关上了小窗,接着回去堵耳朵了。
苏愚寂静无声的站在那红房子的旁边。
丹尼古尔是一个十分痴迷于爆炸实验的人。
他对于所有的炸药都有着特别的爱好就如同强奸犯…对于异性裸体的喜欢,甚至比之还要激烈。
有些东西从出生开始就被确定,所以才会有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类的话语,苏愚曾经的一位大学同学进入了监狱当一名光荣的狱卒,还记得某一年的同学聚会,这名成为了狱卒的小同志在喝醉之后用着吐槽的口气对大家说道:“监狱当中的强奸犯全是变态,一个月能换60条内裤。”
丹尼古尔对于爆炸的喜爱完全不落后。
苏愚到现在都不敢轻易敲门。
丹尼古尔并不像其他npc那样和善,最起码绝对不会做出轻易屠戮玩家的举动,除了某些去打npc耳光光荣作死的人,可是丹尼古尔不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赤果果的疯子,不关心自己身上有没有钱,也不关心自己是否能够繁衍后代,最注重的事情便是自己在死去之前能不能造就一场完美的爆炸,研制出更多更好的炸药。
天才往往都是疯子,智商越高的人在某些地方也容易陷入极端,难以自拔。
丹尼古尔已经完全掉入了炸药和爆炸之类的词汇的泥坑当中,而且,根据他自己的反应和做出的选择来看,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苏愚若是在一开始就随意地敲门进入其中,搞不好会被实验第一次失败的丹尼古尔直接给炸成了马赛克,自己若是能够在这里接到他的任务,自然可以得到一大笔的经验,甚至还可以得到一些关于炸弹的道具,可一旦任务失败了就有可能直接被丹尼古尔给炸死,死去所带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在游戏前期每分每秒都是必须要争取到的,苏愚既没有把握,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这里捞取机遇。
可现在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升到十级。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所有的机缘都是从拼搏努力当中得来的。
富贵险中求。
又有哪一个大人物的崛起不是在危难当中起来的?
苏愚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游戏论坛和全服公告的动向,那三个副本的首次通关记录自己已经预定上了,只要等等级达到十级鞭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自己作为重生者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每一个副本当中的所有可以利用的剧情和道具,而在攻克游戏副本当中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了解这个副本,哪怕是最精英的公会小队,都很难在三次以内打破一个副本,甚至在某些特别的关卡里能够将全服玩家都卡得动弹不得。
苏愚是个重生者,就算对于这些新手副本的具体细节已经有些忘却了,但就像是小时候背的古诗一样,只要提起了几个字眼,照样能够喊出一两句来,这种情况就类似于睹物思人等等。
苏愚又在这红房子的门外呆了一会儿,稍微计算了一下时间,听着里面开始由强盛慢慢变得衰弱的爆炸声,最终还是敲开了那扇门。
“请问爆炸学专家…丹尼古尔大师在里面吗,我是一名对您所研究的东西极有兴趣的学徒,请问您可以教导我一下吗?”苏愚一边敲门一边对着里面喊道,像这种羞耻的台词完全就是指存在于90年代的电视剧当中的,总而言之,不论是任何的npc,在日常的生活和说话当中,最注重的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感,所用的词汇总是要偏向高大上,系别,关于敬语也要使用。
苏愚自称学徒也是一种比较尊敬的方式。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便是称呼丹尼古尔为大师,在言语的不经意间就将对方的地位抬高了几个层次,丹尼古尔本人并没有获得工程学大师的学位,但苏愚从整个萨拉斯小镇的小镇日志当中可以发现这位丹尼古尔大师应该只是一位没有成功的有志之士,这样的境遇和自己上一世所遭遇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将工程学大师换成了医药学大师,苏愚只是在萨拉斯小镇当中随意搜寻了一下就找到了丹尼古尔。
既然每一个小镇都有那么多难以解释清楚的相似点,那么也就说明他们从某些角度出发,自然是有着同一个含义的,丹尼古尔和自己上一世那位医药学大师所发布的任务,恐怕也是同一个类型的,那就是巨额的经验。
突然间,房门被非常暴力的打开了,所使用的力气非常的大,直接就是“砰”的一声,从里面显露出来的一个人影是一个非常壮硕的年轻人,可或许是因为常年宅在家里,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一点儿未老先衰,不管是头发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乱糟糟的,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那样,可若是仔细的闻一闻,就能发现他的身上带有浓重的火药的气味,这个满脸沧桑,未老先衰的年轻人便是工程学炸药大师丹尼古尔。
“你是谁?”丹尼古尔满脸表情都表示着自己的不爽,自己做实验做的正开心呢,虽然已经失败了,但是莫名其妙的还要来开一趟门,实在是烦躁,丹尼古尔是一个在内心当中只有爆炸和炸药能够解去他寂寞的男人,剩下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经变得索然无味,没有什么可以再勾起他的欲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对他来说还不如点燃一根导线来的更有趣。
“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事儿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做实验。”丹尼古尔看着苏愚的脸,逐渐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流露出来的便是一种无趣,似乎只要让他脱离一课有关爆炸的东西,他的生活就已经走向黯淡。
“哦哦,亲爱的丹尼古尔的大师,我并不是什么上门来搞事情的登徒子,我只是一个心中沉迷于爆炸的工程学学徒罢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好好的走在路上,却没想到被你这里的爆炸声所吸引了,能够像您这样引爆出清脆又响亮的轰鸣声的炸药绝非凡品,空气中所流出来的黑火药的味道简直让我全身的毛孔都发散了开来,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苏愚正在努力的将自己的人设设定调整的像一个喜爱爆炸的疯子,就像是让自己从火影忍者中的漩涡鸣人转变为迪达拉。
天空上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开始消散了,重新取代着这片天空的是一片片有些乌黑的云朵,而这些云朵聚集成了几片雷云想要劈死那个正在下面不断说谎骗人的王八蛋。
丹尼古尔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之中,意听见爆炸两个字,突然泛起了一阵阵精光,“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关于爆炸的含义,现在能够领会到这种境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像是附近那些傻蛋,完全不能够领会那完美的爆炸声,从耳边掠过的感觉。”丹尼古尔一说起这些话题便是满脸沉醉的表情,“哦哦学徒啊,你知道能够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藏在爆炸的海洋当中到底是有多么舒畅的一件事吗?那种感觉就像是将自己的身体都给炸开了一样,每一寸鲜血都四处飞舞,全身上下被炸得遍体鳞伤,却能够在那里哈哈大笑。”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丹尼古尔在此时此刻彻底化身成了一个爆炸疯子。
苏愚也继续在那里尴尬的哈哈大笑,npc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来观测玩家是否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触发下一步的剧情任务,便是陪着他一起哈哈大笑。
苏愚突然觉得想要获得一个疯子的友谊是那么的简单,只要陪着他一起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就可以了,甚至连什么珍贵的东西都不用付出,丹尼古尔就是这么一个孤独的疯子啊,当他能够在茫茫人海看见一个志同道合的家伙的时候,就已经丢下了所有东西,想要跟那个人一起交谈自己的毕生所学。
有些人在认识没多久之后便能够得知是否能够做一辈子的朋友。
这种人往往就是一丘之貉。
而有些人则是在见面的第一眼之后就能够发现他与自己完全就不是一路货色,不论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不舒服,不论他做什么,你也觉得浑身痒痒的难受。
丹尼古尔在认识苏愚之前就是一个看全世界都是变态的人。
为什么这么完美的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热爱爆炸的人?
苏愚想要趁热打铁,便接着说道:“丹尼古尔大师,你这里的黑火药的味道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我在城镇当中呆了几天都没有闻到如此让人精神振奋的味道,我可以进去帮你一起做实验吗?我对于火药的鉴别和一些特殊的制作都有着不少的经验。”
“是吗,想不到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居然能够如此深刻的体会到黑火药的魅力,好多人一闻到黑火药那种苦涩的味道,就已经捂着鼻子逃跑了。”丹尼古尔满脸都是对于那些蠢蛋的埋汰,“像他们这样庸俗的人又怎么能够明白黑火药所附带的魅力呢?那种感觉简直是人生的巅峰,苦涩的味道当中又带着几分甜美,等到黑火药在空中爆炸的时候,明明可以刺鼻的让你眼泪掉下来,却又用那轰轰烈烈的巨响,取代了一切。”
丹尼古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像他这样的疯子能够笑一笑,便是很难得的事情了,“进来吧,无助的学徒来我这里接着学习有关爆炸的东西吧,在炸药的海洋当中,你将会收获无尽的快乐。”
终于…心怀不轨的苏愚总算是走进了这位疯子的家里。
丹尼古尔家的房子从外面看就是一幢普普通通的红房子,壳里面却是井然有序的钢铁堡垒,房子一入眼便是用铁皮墙制作而成的爆炸实验室,厚达几十公分的墙壁都是用纯铁块儿打造的,而这些铁块上都附加了一些专门用来进行隔热和降温的法阵,面对一个爆炸狂人每分每秒都要进行的疯狂实验,这样的法阵和布置是最好的选择。
而在杂乱的地上铺着几条地毯,在地毯上则是散落着不少有关魔药学的书籍,苏愚大致的朝着地上瞟了几眼,入眼的书籍大约是《有关爆炸的300种猜想》、《如何制作最简易的引爆装置》等等,作为一个爆炸狂人,丹尼古尔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研究爆炸和炸药所取代了。
“看啊学徒,这个地方就是我研究的场所。”丹尼古尔像是在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炫耀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样,那股脸上所洋溢的自豪之情简直难以遮掩,明明是一个已经有些未老先衰的年轻人了,却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了自己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力。
苏愚同样摆出一副正经又痴迷的样子,随着他一起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哦,学徒啊,你看那里,那里可是我最新从主城拿到的数据图纸,只要再过几天,我做出详细的数据分析之后,便能够得出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引爆黑火药。”
丹尼古尔的的确确就是个疯子,只要一提起爆炸有关的东西,他就极其的兴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苏愚对于他来说是难得收获的友谊,整个萨拉斯小镇当中都找不到一个愿意理解和包容他的人,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一个只知道玩弄爆炸物品的危险人物,没有一个人将他当做工程学的学者,而是当做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