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男女谈情说爱

钱袭长着一张被廖青儿形容为“苦大仇深,从小阶级斗争经历多了”的瘦长脸,其实他的眉头要是能舒展开,也算是个英气勃勃的中年男子。

何当归在心中这样评价了一番,然后静等着钱袭的回答,若他赞成砍,那自己只好现身阻止,说明如今砍手已经救不了钱牡丹,再提供另一种比较极端,而且非常可怕的救治办法。那种办法可以称得上是九死一生,邪异奇诡,而且只有在尸花蛊第一次发作之时才能用;若这次发作是第二次,那就只有下蛊者能救;若是第三次,那就只有太上老君才能救了。

当然,这些都是书上写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她也从未处理过中蛊的病人,更何况是这种险恶到极点的尸花蛊,给钱牡丹下蛊的人一定非常很她,一刀杀了都已经不解恨了,非要折磨到这种程度才肯弄死钱牡丹,而且还让她死后变成被人驱赶的行尸走肉,死也死得不安宁……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呢?

当年周菁兰对自己用逍遥蛊,除了想让自己体验极致的痛楚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死后不留伤痕和毒素,看起来就是自然死亡的样子。书上说,逍遥蛊顾名思义,中蛊活活痛死之后,死者的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和乐安详,让人根本想不到那人是刮骨剜心,活活痛死的,尸身还可以保持七七四十九天不坏,可是其人的魂魄俱销,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总的来讲,中逍遥蛊而死,是所有中蛊者中最“体面”的死法——这也是那本书上的一句话,直到今天晚上之前,她都是断断不肯相信的。不过,今夜看了钱牡丹的那种怖人惨状,她是不是应该感激周菁兰给了自己那种“体面”呢?不知道那一位高贵而重情义的夫君大人,有没有去瞻仰他昔日宠姬“栩栩如生,和乐安详”的遗容呢?有没有让人去井底,将他那个裹着襁褓、缠绕着长命锁的女儿的小小尸身打捞出来呢?

呵呵,“蛊”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呀,难怪世人都是谈蛊色变,不过再可怕的东西也只是一个东西,一件工具而已。最可怕的还是人心,东西可以在书本上一条一绺的描述得清楚详细,可是人心难测,再高明的相面识人的相士,最高不过国师齐经和其子齐玄余,他们也只能掐指算算人的前世今生,算算人这一生的坎坷,也不可能剖开人的心看看里面长了些什么样的毒草。

那些恶毒、傲慢、嫉恨、愤世嫉俗和一切负面情绪的毒草在心中攀爬,造就了耿炳秀、曹鸿瑞、何敬先、孙湄娘那种人,并把他们的毒草种子向世间播撒,让更多的人像他们一样长草……现在,她自己的心上有多少草了呢?步步为营的算计罗府二房之人也就罢了,眼前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是她传道授业的小师父呀,她怎么可以为了让自己脱困,就用色相诱惑于他,骗着他救自己脱离苦海呢?

不行,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否则就算有朝一日报了仇,她也会变成第二个孙湄娘,一生利用着她的丈夫罗川谷,一个她完全不爱的男人。

在水牢相会的那次,孙湄娘得意的向自己透露说,她年轻时也曾怀过一个罗川谷的儿子,不过因为何敬先的一封信,她就很激动地打掉了那个孩子,等着跟何敬先幽会,直到一个月之后才发现上当受骗了,那何敬先根本就没打算来见她。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懊悔,反正她也是不太喜欢儿子的,长大也是跟罗川谷一样的窝囊废……

何当归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跟孟瑄说清楚,自己原本想利用他避开仇人,后来自己突然良心发现了,悬崖勒马了,不想去抓他的救生圈了。若是他肯原谅她,那他和她还可以继续做师徒做朋友;若是他无法原谅,从此不再理她,那她也认了,少背两三个心上的包袱,至少她的日子可以过得坦然一点。能及时幡然悔悟,不利用善良之人的善心,不牵累无辜之人,这才是自己跟孙湄娘最大的区别。

“柏炀柏,”孟瑄冷冷开口道,“以后盼你不要再开这等玩笑,也不要做春梦的时候,梦到一些不该梦见的人,否则我会让你以后都不能再继续开玩笑和做梦,现在,我跟小逸有一些两个人的‘夜半私语’要讲,你真的想听吗?”

柏炀柏激动地点点头,问何当归:“我能听吗?我嘴巴很严的!”

何当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无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她已经决定向孟瑄坦白了,既然要坦坦荡荡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就算有个把旁听者也无所谓。

孟瑄望着何当归那绝美的侧颜,将心头的话一股脑倾倒给她:“小逸,刚才就在这片林子里,你那么温顺的靠在我怀里,安安静静的让我搂着你,让我脱你的鞋袜,让我温暖你冰冷的身子,”柏炀柏之处响起了响亮的抽气声,孟瑄继续陈述事实,“你让我吻你的眼睛,让我吻你的唇,让我吻你的身子,”柏炀柏之处响起了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孟瑄无视他之后,紧声质问道,“而你却说,你对我无一丝男女之情?那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被我吻过了,你还想嫁给谁?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说你跟我‘相交不深’,那你觉得怎样‘相交’才够深入呢?我不懂,小逸你教我。”

柏炀柏的双眸晶亮,咳嗽声震天响,又是甩手又是捶大腿,似乎孟瑄话语中暗藏的那些消息已经让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了。而何当归咬着牙,反复地宽慰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才能止住将柏炀柏一掌打到竹林深处的冲动,这家伙真是有够无聊。

柏炀柏席地而坐,从他的药箱中摸出一小盒瓜子,一边嗑一边冲孟瑄挤眼:“小子你厉害,我连做梦都还没梦到那个环节,而你竟然已经可以实实在在做到了,真是给我们男人争光呀,书院中的那群小子知道后还不气疯了。”

何当归将手中的匕首递还孟瑄,可他的双手都背在身后,于是她转而将匕首递给柏炀柏,说:“你先拿着点,等孟瑄走的时候还给他。”然后她面朝着竹林外的众人,在地上铺了一块手帕,刚要学柏炀柏那样席地而坐,孟瑄已在她的手帕上又加了一件他的叠整齐的外袍,口中道:“地上凉,仔细着了凉,回头还要吵着让我半夜去你房里给你驱寒。”柏炀柏玩着匕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何当归当下也不客气地坐在上面,冷晒道:“孟瑄你不必刻意在柏炀柏的面前提这些,他的见证不会左右我的选择,就算再多十个旁观者,今日我也不能再将谎言继续下去。”

孟瑄也席地而坐,微微颔首道:“说吧,你骗了我什么了?我洗耳恭听。”

何当归侧耳倾听着远处河岸边众人的谈话,刚才有一段略去没听到,仿佛是钱牡丹的父亲钱袭也同意了砍手,可她的妹妹钱水仙仍然苦苦阻拦。

钱水仙泪流满面地说:“先生和各位有所不知,姐姐天性要强,追求完美,平时上学若是衣饰搭配不好,她怎么也要弄满意了才肯出门,以致我二人常常迟到。有一次京城传过来一种血玉制成的玉簪,听说是临安公主府上最先流行起来的,但因为血玉珍贵难得,在京城的玉石场切了一块三丈高的原石,统共就只得了几十斤血玉,被众玉石店掌柜哄抢一空。当时父亲也从京城高价购得一血玉玉簪,回家后给了姐姐,当时她戴上之后很开心,戴了一整夜,可第二天去书院时,她发现伍小姐竟然戴了一整套的血玉首饰,而且每一件成色都好于她的玉簪,于是她……”

她在拖延时间,何当归在心中这样默默道。伍毓莹也发现这一点:“都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了,你还扯那些闲篇作甚,我看你分明是想拖延时间,拖延到钱牡丹断气了你就开心了,钱水仙,你是何居心!”

看着嗫嚅答不上话的钱水仙,何当归却在心中想,下蛊之人至少不会是钱水仙,因为只要对蛊毒稍有涉猎的人都知道,钱牡丹中的蛊已然化开了,是覆水难收了。假如钱水仙想让她姐姐死,那么她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何必弄这一套拙劣的拖延伎俩呢,如今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呀,还有衙门的捕快在场,如此做法不嫌太扎眼了么?咦,钱水仙的一双眼睛在斜斜地看着什么地方?

“喂,你们两个,”当然,何当归主要喊的是孟瑄,“有没有听见河岸对面的蒿草丛中有什么动静,有没有人的呼吸声?”蒿草丛距离此处有四五百丈,中间又隔着湍急奔腾的河流,想听到那里传来人的呼吸声,连何当归也是绝难办到的,更不要说柏炀柏了,所以实际上她问的就是孟瑄。

“似乎是有一个呼吸声和四五个脚步声,”孟瑄凝听了一下,而后深深注视何当归,“还是说说我们的事吧,你对我的心……”

“一个呼吸声和四五个脚步声?”何当归不可思议道,“你傻了,还是耳朵出毛病了?”

孟瑄不耐烦道:“我怎知道,可能就是耳朵出毛病了吧,反正自从遇见你,我身上的毛病也不差这一桩了,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已经很了解了,而你对我的态度真是让我迷惑到了极点。今日初见时,你那般温顺乖巧,任我予取予求,让我以为你对我也有情,为何后来说掰脸就掰了脸,还拉着柏炀柏与我不辞而别?”

何当归回思前事,答道:“当时不是你我吵架了么,不辞而别有什么奇怪的,况且那是你先找茬吵架,我不过是还击几句而已,算了,反正已吵完了,再回想吵架的过程,真真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孟瑄凝望少女貌似冷漠无情的容颜,在柏炀柏有节奏的嗑瓜子的声音中悲伤一笑,“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理智而冷静,难道你生平从来都不做任何一件明知愚蠢,还忍不住想去做的事情么?你当真不知我为何那般气你吗,归根到底,就是你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何当归从地上揪了几根草,编着草戒指说:“愚蠢的事恐怕人人都做过,我从前做的多了,下场不是太好,所以现在养成了做事时瞻前顾后的习惯,轻易改不掉了,少不得请你担待些。其实事情是这样,我这三年在罗府过的不太如意,老太太让我认三舅母为干娘,每日晨昏定省,母慈子孝,皆大欢喜。可后来我发现,这位干娘常在我的请安茶中下一种药,然后劝我全部喝掉。”

“是什么药?”孟瑄作势要扑上来帮她驱毒,何当归摆摆手说:“你稍安勿躁,那都是三年之前的事了,如今我尚健在。当年,老太太将竹哥儿放在我院里养病,竹哥儿吃了他娘给他下的蒙汗药,中了曼陀罗、川乌和草乌之毒,我暗中换掉或倒掉吴大夫给他开的药,因为我觉得他的脏腑已经虚弱得不能进药,只是用温补针法为他每日扎上几针。可竹哥儿中毒太深,本来当初那些毒马上就要侵入脑中,令他变成一个痴傻儿,所以我用银针封穴令他昏睡,想让那些毒慢慢地自行散去。后来,罗家主母孙氏去跟老太太说,我正在谋害竹哥儿,还拿出了我偷换竹哥儿汤药的证据,一通‘官司审问’和‘当堂对质’下来,虽然我没受什么大的处罚,但在老太太处已经失宠不少,之所以还能住桃夭院和享受小姐待遇,不过因为几颗枣和一幅画。”

“枣和画?”沉默地听着故事的两个男人齐声重复,柏炀柏不知不觉已停止嗑瓜子了,托着下巴问,“可是,我几次潜进罗府,没见你有什么枣和画呀,你的闺房我也去过不少次呢,你的那个圆脸小丫头经常把你的肚兜叠成一摞放在你的床头上,上面绣的都是海棠和梅花,对不对?呵呵你们俩别瞪我呀,我很君子的,只看不拿。”

何当归冷冷逼视柏炀柏:“你真够无聊的,这两年西北大旱,你不是龙王吗,怎么不去普降甘霖,救济众生?”

柏炀柏挖着鼻孔望天:“从你们两个小辈对我老人家的不敬态度就可以看出,你们根本不信我老人家是那种通天彻地之人,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也不方便泄露给你们。不过,既然罗家人觉得你害了那个奶娃娃,为何奶娃娃如今还在你院子里又吃又睡呀,还动不动半夜摸进你的房间,钻进你的被窝里睡,有一次还把你的床给尿湿了。”

何当归扬眉说:“你不是亲眼撞见过竹哥儿的母亲去我那里闹么,那竹哥儿就是不肯跟她走,我也没办法。我虽不讨厌小孩子,可我一个表姑姑也不便长期养着他,他一个小娃儿什么东西都要交由我保管,动辄就让孙氏捉住我苛减了他的什么吃用,什么月例银子,然后又在家里打上一通官司,闹得沸反盈天的。我将竹哥儿往他娘和老太太处送了多次,但每一次一到晚上,他又自己偷跑回来了,冷着心肠拉下脸子骂了几次也没能骂走,使我也很无奈,如今他已经七岁了,总是要送走的。”

柏炀柏掩口笑道:“合着这三年里,你多了一个娘,还多了一个儿子,哦,对了,你还认了个干弟弟是吧,就是那个力能扛鼎的壮小伙子!乖乖,他的力气可真吓人,上次你二舅母说你墙里藏了淫.秽之物,把全家人都叫到你院子里去,要让人敲开墙搜查,你那个弟弟小游一只手就连那堵墙用蛮力给推倒了,厉害!最后什么都没搜到,真是令人失望呀,你二舅母究竟往你院子里栽赃了什么淫.秽之物呀,表示很好奇!”

孟瑄追问:“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枣和画?”

第226章 温泉水滑沐浴第710章 失窃了的绣品第570章 孟家断无弱者第317章 真正夫妻关系第151章 初有倾城之色第159章 段少越墙之谜第318章 浓浓情蜜蜜意第272章 报仇机会来了第094章 孔方兄你好哇第504章 官府抄查清园第361章 闺蜜秉烛夜谈第655章 咫尺间的睡颜第066章 不患寡患不均第244章 幻梦初试云雨第174章 色衰指望妹妹第658章 内堂更衣焕彩第572章 要媳妇不要哥第646章 饮茶间接接吻第274章 他来自于未来第756章 丫鬟血泪遗言第421章 丫的喜闻乐见第014章 太尘咬了鱼饵第452章 亡者琴曲待客第291章 最狠心的女人第037章 卖自己的棺材第627章 心虚的人是谁第721章 风九姑的传人第697章 想从良的祁嫔第468章 怡红妇女权益第023章 移祸江东失败第195章 锋芒一针见血第492章 采花盗胭脂蝎第404章 绑了小妞投河第527章 欢衾泪枕一变第037章 卖自己的棺材第223章 小辣椒捅刀子第180章 捏造私通证据第515章 苍蝇不叮好蛋第035章 极品毒舌男人第381章 厂卫逼供手法第590章 夫君请等一等第452章 亡者琴曲待客第465章 幽会前夫闹剧第282章 让她安心去罢第557章 纨绔子孟小七第289章 姑姑你有娃了第172章 没死透诈尸了第168章 当归迷恋朱权第490章 清泪且共欢情第196章 高人未卜先知第294章 喵的天地良心第086章 大侠酷爱洗脚第679章 火烧床上男女第221章 按住一枚帅锅第292章 胸部大钻洞难第776章 拜见这位母亲第731章 草木皆兵中计第612章 苏夫人染疫病第129章 求教锦囊妙计第553章 公子们好可怕第346章 打借条的情人第278章 要何嫔的人头第052章 刁山药与青楼第494章 隐晦的圆个房第588章 公主王霸之气第590章 夫君请等一等第568章 孟瑄是人是神第029章 太善两次晕倒第288章 逍遥散仙陈情第190章 三百两的朋友第267章 两人品尝心痛第254章 亲生乎亲生哉第584章 哥俩好的计划第228章 小姐一帘幽梦第209章 竹林辣手摧花第143章 一夜相拥成眠第755章 小郡王与丫鬟第003章 前世今生交错第703章 听七公子的话第196章 高人未卜先知第527章 欢衾泪枕一变第571章 孩子他爹是谁第033章 幽灵没有实体第518章 此情可待春暖第646章 饮茶间接接吻第672章 胖姑娘想减肥第583章 儿子打算入赘第403章 小妖女被收了第467章 拐弯处的情意第510章 不能拒绝情蛊第749章 白衣不沾雨水第511章 脚比人儿更美第282章 让她安心去罢第467章 拐弯处的情意第064章 咱们换个姿势第325章 市侩的贵公子第235章 素颜别样倾城第656章 温暖的夜出口第663章 死神之吻降临第167章 男女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