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回徐夫人的话,正是小女!”只要自己不亲口说出自己是庄家小姐的话,她就还是端王府人人尊敬的大小姐!庄亭亭顺势走到宴席中央向文心兰回礼。

只见庄亭亭今日一身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再加上那妖娆的身段———顾九倾承认这点她输了。

文心兰还想要开口替顾九倾回了这次邀请,不想顾九倾轻轻拉了拉她的袖摆,自己开口道:“原来是表妹啊!自五岁年母亲早逝,表姐匆匆入岛,都来不及话别,一个人在离岛九年,这次出岛,我都快认不出表妹了呢!”

文心兰在心底偷笑,这小丫头嘴皮子扎人得紧,说话可厉害着呢!这不,刚一张嘴,就直接提出来母亲早逝,自己才刚刚五岁,连话别都没有来得及就匆匆忙忙入岛,怎么可能会学到母亲半分衣钵?九年来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问津,又怎会习的什么绝妙的才艺?将庄亭亭堵的哑口无言。

顾九倾缓缓上前,向谢老太妃盈盈一笑,然后拉起庄亭亭的手,“祖母,孙女不才,母亲早逝,孙女在岛中思母成疾,终日病榻缠绵,竟是荒废了母亲赠予的一身才情,乃是孙女不孝!不过今日表妹盛情相邀,九倾也不想扫了表妹的兴致,指教愧不敢当,只期望表妹可以多多指点我一二,也希望在座各位不要嫌弃九倾难登大雅之堂才好!”

顾九倾这一席话说的极为漂亮,既告诉了在坐所有人自己实在是身无长技,却不好驳了表妹的面子,迫于无奈不得不应下,若是表演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姐姐…过谦了!”庄亭亭这时候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估计可以立刻媲美锅底, “不如,就让表姐来选择才艺如何?”

“那就多谢表妹体谅了!”庄亭亭这话正中顾九倾下怀,“表姐在岛中时常练习书画来打发时间,书画还算勉强拿的出手,想必也不会污了大家的眼,表妹意下如何?”

“全凭表姐做主!”庄亭亭暗暗欣喜,除了舞蹈,琴棋书画四样,书画算是她第二拿手的技艺,顾九倾选择与她比书画?那就怪不得她了!

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布置了两张一模一样的书案在台上,以一柱香为时限,就以这梅花为题,书画一幅,请此时外院的张老太傅等老学士作评。

今日的接风宴,不仅请了各家夫人小姐,各家大人公子也全在前院的抵墨阁由顾景舟和庄子书二人共同招待。只不过到底男女有别,就算南朝再怎么民风开放,这不大的花厅也不好容纳那么多公子小姐在一处用席。

随着案几上的香点起,台上两位女子开始了挥笔作画。

花厅外,红梅树下,萧衍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静静的立于树下。

从阵中出来他就一直遥遥地跟着她,现在她身着一身裙摆上绣着星星点点盛开的鹅黄色腊梅的天青色罗裙,里面衬着一件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着一条鹅黄垂带加以修饰,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尤其是腰肢更是盈盈不堪一握,似乎轻轻一揽就可以折断。一头青丝只是用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长发顺从的铺在身后,只用那样静静的执笔站着书案前,就已经如雪中仙一样美的让人不舍得移半分的眼去看其他东西。

就只是这样遥遥地望见她,萧衍都疯狂的想要把顾九倾藏起来,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但是他不能,任何人都比他有资格说这句话,他不舍得对顾九倾那么自私!

萧衍伸出手在冰冷的空气里一点点描绘顾九倾的眉眼,嘴角,身形…他是真的真的好喜欢她,喜欢到舍不得自私一点把她禁锢在身边,从九年前他就开始等,终于等到她出岛,但是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机会。

“世子,时间到了,您应该回府了!”站在萧衍五步以外的子渊不得不出声打断萧衍的举动,时间到了,若是不尽快回复治疗,世子恐怕这个冬天都休想再出院门一步。

把手缩回大氅,在纯黑色的大氅的衬托下,萧衍的手指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生生的破坏了那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的美感。

纵容心中再多不舍,萧衍还是转身离开,多按时治疗一次,说不定就可以多赚一天呢?也就可以多看一眼啊…

专心作画的顾九倾并不知道外面的这一幕场景,香已经快要燃尽,顾九倾开始往画上题诗,落笔之时,刚好香完全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