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幽怨地说:“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了你离开的事情,难过了好一阵子。”
她的小少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害她每一次想起这件事情,都要哭鼻子。
当时父亲还很纳闷,不知道一向流血不流泪的秦时月,怎么越来越喜欢哭鼻子了、
也只有母亲,看她的眸光,若有深意。
或许当时聪颖的母亲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这温婉沉默的个性,让她始终没有说出来。
也算是对秦时月的一种尊重和爱护吧。
“当时你年纪小,知道你难过一阵子之后,便会有别的玩伴。”
九皇叔摸了摸她的头,把坠落在她发上的雪花给抹掉,动作温柔,轻淡。
秦时月摇了摇头。
神色有些黯然地道:“并不是这样的,那一年我随父母回京,秦家发生变动,二叔被家法处死,母亲搬去了流云局,父亲与我生疏,我一个人在那大院里长大。”
那段时间,虽然有沈柔和秦意青时不时的阿谀奉承,但是,她的孤寂无人能消减。
母亲不肯见她,小小的她,成为了那座辉煌的府邸之中的孤儿。
后来成为了一枚棋子,被夜锦华玩弄于股掌之中。
秦时月终于能够明白。
上一世九皇叔夜寂为什么宁愿不要江山也要带她走了,那是因为他找到她太迟,她已经成为了太子妃。
而他在也不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一点的位置。
只是世事难料,九皇叔放弃了江山,成全了秦时月母仪天下的梦想,却没能料到,她被夜锦华诛杀,下场惨淡。
一向自信狠辣的秦时月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明亮的眸子都暗淡了下来。
九皇叔夜寂瞧着她,心里疼惜,把她拢入怀来。
“前尘如云烟,月儿,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手在她的发上温柔地抚摸,一下又一下的,把她整颗心脏的棱角,都抚平。
她知道,他在劝她往前走。
“是啊,往前走,一定会的。”
她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里,把眼底阴寒的杀气全部隐藏起来。
往前走,杀掉所有的渣男渣女,报了那盛世的仇恨,是她的归路。
他倾身抱她入内,雪花跌落下来,纷纷扬扬的,秦时月回过头去,看着她的披风扬起的雪花,唇角上扬。
身后的梅林,美得不似真实景象。
室内炭火红彤彤的,瑞兽暖炉里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很好闻。
如同九皇叔身上的味道一般,让人留恋。
红罗暖帐内,春光旖旎,男人的低喘声,伴随着女人轻哼声,纷纷扬扬地飘荡远去。
当一切都如雁过无痕,徒留这些,独自念想……
另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内,汴梁使臣公孙大人垂首站立在冰凉的大殿之内,准备承受扶摇公主的责问。
只是扶摇公主却是非常的冷静,端坐在矮桌边,手指放在那凤头鸣琴之上,纤纤素指灵巧地跳动。
铮然的琴音划破天际,冲天而去。
“臣办事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公孙栾受不了这沉寂,终是打破了这沉默。
“公孙大人何错之有?”
扶摇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殿上发生的那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