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院,书房。
一众人看着赵老爷子坐在桌子后的座椅上,双目紧闭,面色红润,表情微怒,如若不是脖子上有道血痕,任谁都不会认为赵老爷子就这么去了。赵家四个子女见到老爷子的尸体,全都扑上去,嚎哭不已,没有丝毫做作之情。尤其是幼子赵卫,几次晕厥过去,又被家中下人几次救醒。
徐梦归眉头紧锁,脑子飞速地转动。赵德站起身来,抹了把鼻子,哑着嗓子对屋内的众人抱拳说道:“家门不幸,恕不能招待各位,还请各位先行回去吧!”老于头叹道:“还请大少爷多多保重身体,从今以后,您就是东家了!您如果再垮了身子,哎……”老于头没有在往下说下去,赵德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悻然回道:“我明白,我会的!”
老于头的话不仅告诫了赵德,也提醒了徐梦归。徐梦归急声喊道:“等等!谁都不能走!”赵德楞道:“徐连长,你这什么意思?”
“我说这话自然有意思!”徐梦归道:“赵老爷子被害,大家都很悲痛,可现在凶手还没抓到,大家就这么走了,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还在赵家大院”赵卫突然从赵老爷子膝下站起,快步走到徐梦归跟前,抓住徐梦归的袖子问道。徐梦归点点头,他本就对着赵家老小印象不错,温和地回道:“今天正是大年初二,走家串户拜年的人自然不少,可赵家大院地处偏僻,大院内外还有将近二百多口子人,凶手就这么逃出去,实在太显眼了。我可以确定,这凶手绝对没有逃出这个院子,我甚至敢确定,他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说到这里,徐梦归看着赵德说道:“大少爷,我这话有没有点道理?”
赵德听出徐梦归的话中带刺,反驳道:”徐连长,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褚秀才在徐梦归身后扯了下徐梦归的衣角,低声道(爱国者的还是轻骑兵的?):“老徐,没有证据别乱说话!这是人家家事!”徐梦归哼道:“家事?赵老爷子现在也是抗日队伍中的一员,现在这事,已经算不上他们家事了!”说到这,徐梦归对着众人大声喊道:“今天,我还就管定这事了。大少爷,别怨我说话不大好听,我只是想知道,赵老爷子这么一走,你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赵家这份家业了?不说别的地方,整整一个赵家庄的土地都是赵家的,这赵家大院的主人,只要跺跺脚,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地都得跟着震上三震。不说别人,就连我看得都有些眼红。大少爷你听我说的对不对?”
所有人的眼神都转向了赵德,赵德见大家听完徐梦归说道话,怀疑到了自己,指着徐梦归的鼻子急道:“姓徐的,没有证据不要乱咬人,我就是个畜生,也没有杀自己亲爹的胆子!你说我害了我爹?证据呢?就凭着我能顺理成章地继承这份家业?”赵德一指赵卫,“就是我小弟,分家产他也有份!你凭什么不怀疑他?”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卫惊道:“不是你害的咱爹,你也不能说是我啊!”
赵德气道:“我知道不是你,是这姓徐的血口喷人!他凭什么怀疑是我?难道不能是凤鸣寨的人吗?还有你,姓徐的,我爹一没,这家里的五十多口子家兵就彻底归了你了,再加上我爹送你的四十多杆枪,你如果现在跺上几脚,这赵家大院能震上几震,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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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凤鸣山寨的一群大老爷们呵呵嚷嚷也不依了!徐梦归没想到这赵家老大扣屎盆子的功夫练的真够好的!反驳道:“你说是我害的赵老爷子我有那本事吗?赵老爷子在外打拼多年,腿脚功夫利索着呢,十个我也不是赵老爷子的对手,还有,我明知道赵老爷子支持抗日大业,就为了五十多口子家兵,我犯得上吗?还有人家凤鸣寨的爷们,就凭人家几百号人,他们要想对付赵老爷子,早就明枪明刀干上了,还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说得好!”凤鸣寨的人听到徐梦归这一番说辞,齐声附和道。倒是褚秀才听着一番话,被提醒了一下。急忙说道:“等下!咱们还不知道赵老爷子带地是被什么害死的!这么咬来咬去的乱下结论,有意思吗?”
对啊!赵家兄妹和徐梦归同时醒悟,徐梦归对尚文说道:“你心细,去看看赵老爷子脖子上的伤!”被赵德一把拦下尚文道:“我不信你的人,要验,喊上罗刹娘子的人大家一起验!”
徐梦归扭头看看罗刹娘子,谁知道罗刹娘子杀人挺狠,这时候反倒脸色煞白,吓得不轻,本就不咋漂亮的脸蛋,这时真的如同地府里的索命无常一般。其他人人轻言微,又不足采信,赵德见者情形,还以为凤鸣寨的人心中有鬼,闷哼了一声。这时,沈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喝道“我来替俺大当家的!”
赵德问道:“罗刹娘子,这个人说话算不算?”
罗莎娘子见是自己的副手沈仓,点头回道:“算!”
“好!”
三方聚首,赵卫于两位姐姐避道一旁,赵德。徐梦归于沈仓三人来到赵老爷子的尸体跟前,从不同角度开始细细打量脖子上的伤口,看了半天,徐梦归说道:“大少爷,叫人端盆水来!”赵德听徐梦归仍旧喊自己大少爷,知道他还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怀疑,但紧急时刻,事急从权,只得让家人打了盆水过来,徐梦归拿起毛巾,沾了沾水,开始细细地擦拭老爷子脖子上的血迹,血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伤口!!伤口太细了,如果没有血流出来,根本看不出来有伤口,这是什么武器?刀吗?如果是刀砍的,一般使刀的人臂力都惊人,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伤口根本不可能那么细!刻着伤口看上去,怎么看怎么都象只是划了那么一下,这是……“篾刀”
徐梦归转头见是老于头在惊叫,忙问道:“老于头,你怎么知道是篾刀?”老于头回道:“篾刀很薄,刀口细,胳膊腿什么的划破,如果不流血,很少有人能感觉到自己被伤着了,只有这种刀能做到这点!”
徐梦归听明白了,凶器知道是什么了!下一步就是找出凶手,赵老爷子年轻时在外拼搏,会一些拳脚功夫,就算到了七十多岁,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壮实的很。真要是打起来,两三个壮小伙根本围不上来。而从这书房里的布置,还有赵老爷子身上根本看不出打斗的痕迹,而且如果真有打斗,大院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哪能听不到一点动静!这就说明,凶手是个高手!徐梦归想到这里,问道:“赵卫,大少爷会不会功夫?”
“大哥”赵卫哭哭凄凄地回道:“他哪里会什么功夫!不然还用得着招那么多家兵。”徐梦归沉默了一会,大少爷的嫌疑是没有了,可这范围却扩大了不少,穷人家买不起筐什么的,大都是自己在农闲的时候在家自己编些来用,至少凤鸣寨的那群人大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会用篾刀的比比皆是。又当了那么长时间土匪,能活到现在,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拳脚,谁知道哪一位在当土匪之前,与赵老爷子结过仇,趁着拜年的机会了却恩怨。棍扫一大片?只能从另一个角度下手了!徐梦归继续问道:“外边人那么多,赵老爷子来书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