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走后,林婷走了山洞口问道:“你真打算在这里守下去?你是怎么想的?”
徐梦归耸耸肩说道:“没怎么想,就是不想让来百姓再受鬼子欺负,咱是打不过拍拍走人了,倒霉了还是老乡。咱们人不多,不能像****那样和鬼子硬拼,就算****的装备比咱们强,和鬼子拼了那么多次,死了多少热血汉子,不一样没保住那些城市吗?不过他们也让小鬼子认识到,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
林婷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了徐梦归观点,说道:“那你这地道真能防住鬼子吗?”
徐梦归回道:“防是肯定能防住,不过要是有钢筋水泥就更好了,这些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往近的说,以前咱们看的三战(《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电影本身就是科教电影。往远的说,美国人在二战后期打的硫磺岛战役,小鬼子就在硫磺岛建造了贯彻整个硫磺岛的地下工事,美国人战死六千多,将近两万人负伤。这还是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飞机,坦克,潜艇重型武器才造成的结果,咱这山上统共只有百十号人,引不起鬼子注意,除了用迫击炮炸几下之外,像轰炸机和大口径火炮还不至于用到咱们身上,所以暂时咱们还是安全的。”
“那这次攻山的这些伪军怎么解释?”
徐梦归从身上掏出通缉令递给林婷说道:“他们并不是来打老刘的,而是来抓我的,板垣那孙子临走也不把擦干净,你男人这颗脑袋现在还是能换五千块大洋的。”
徐梦归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无奈地笑道:“脖子上天天顶着五千块大洋,自己带的兵竟然能还吃不饱,想想真有点可笑。”
林婷看这通缉令上徐梦归吊儿郎当的样子,也笑道:“真不知道这些鬼子怎么想的,就你这样还能值五千块大洋。”
徐梦归滇怒道:“怎么说你老公呢!”
这时,山里突然乱了起来,不少战士从徐梦归眼前跑过,两人莫名地对视了一眼,徐梦归拉住一个战士问道:“你们跑什么的?鬼子又来攻山了?”
战士气喘吁吁地说道:“打…打起来了!”
徐梦归急道:“什么方向,鬼子来了多少人?别急,慢慢说。”
战士咽了一口口子,镇下心神说道:“不是鬼子,是刚上来的那个女的,和石组长打起来了。”石组长指的是石川,因为石川这个姓太化,战士们下意识地就将川字给省略掉了,大伙都管石川叫石组长。
徐梦归愣道:“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战士回道。
徐梦归看向林婷,林婷一笑,说道:“去吧,我自己能行。”
徐梦归一点头,拉着战士急瞪火燎地说道:“走,去看看。”
等徐梦归随着人流跑到石川的位置,只见这里早已围满了人,根本看不到中间是什么情况,时不时地还爆出叫好声,徐梦归闷头往里挤,身边的战士不耐烦道:“挤什么挤。”一看是徐梦归,急忙笑道:“是徐连长啊。”
徐梦归急道:“让我过去。”
战士扯开嗓门喊道:“前边的让让,徐连长来了。”
前边几位转头看真实徐梦归,自然分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徐梦归跻身而过,只见人群中间空出一块场子,石川悠闲地左手单手执刀,两眼紧盯着对面的英子与何正奎,何正奎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长棍,而英子手里自然那根以前抽驴,现在抽人的鞭子。徐梦归两眼发直,说道:“一打二啊,石头行不行的,怎么没人劝劝?”
“劝也得劝的开啊。”
徐梦归转头一看,尚文正架着膀子看着自己,念巧也在旁边攥着拳头看着场地中央。徐梦归急道:“石头是咱弟兄,英子是你小姨子,别人劝不开,你两口子也劝不开?”
尚文说道:“要说单劝一边,俺俩自然能劝趴下,可是现在都打红眼了,谁往前靠这三个就联手先打谁,三个人联手可不是二加一那么简单,俺两个又不是傻子,要不,你去试试?”
听尚文的口气,原来这小子第一次和英子交手没使全力,说的也是,一个练了二十多年的师叔祖,再不济也不可能和一个仅仅练了四五年的徒孙打成平手,主要在于当时尚文也看出英子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恶匪,自然不会在下重手。
尚文不是傻子,徐梦归更不是傻子,他那几手功夫还是跟着尚文学的,念巧的功力更胜尚文一筹不止,这两口子联手都拿不下,自己上去更是白给,而场中央的三人暂时还没人受伤,徐梦归索性也架起膀子看了起来。
场中央的气氛很是诡异,三个人就像木头桩子一半原地不动,双方都在死死地盯着对方,徐梦归足足等了一分多钟,还是没见动静,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打桩?”
尚文说道:“这是在蓄势,高手过招往往都是等对方先出手,寻找对方的破绽伺机而动,现在双方都不动,看似浑身都是破绽,但同样也处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对方钻了空子。”
徐梦归奇道:“有这么高深吗?英子刚见咱们的时候,脾气挺火燥,上来就动手,差点让老子绝了后,怎么现在那么沉得住气?”
尚文仍旧盯着场上,笑道:“我说的是高手过招,你认为你是…要动手了!“徐梦归茫然地看向场中间,说道:“哪动…”
手字还没出口,徐梦归就看到石川本来朝下的将官刀刀口,突然转向上方,直刺何正奎,何正奎以棒格挡,一个转身避开石川的攻击,等石川与何正奎错身而过,英子的鞭子已触到石川的刀背,将官刀打着转好似好脱开石川的手,徐梦归惊道:“不好,石头要输。”
“不见得。”
尚文话音没没落,石川单手再次握住了刀柄,三人换位而立,再次对峙,徐梦归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鞭子把石头的刀打掉了。”
尚文解释道:“英子的鞭子本就不是去打石头的刀,而是要卷,那刀你看着像是被鞭子打掉的,实际上是石川自己将刀脱手,借此甩掉鞭子。石头有些心急,看样子他还是没有彻底领悟中国武术,如果是我,我会首先解决掉远攻的英子,再去攻击近战的小何。”
念巧转头怒视尚文道:“你要解决掉谁?”
尚文急忙说道:“我不是就事论事嘛。”
念巧瞟了尚文一眼,继续看比武,嘴里说道:”谅你也没那胆子。”
徐梦归呵呵乐道:“典型的妻管严哈,再说了,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真让你打,真怕你下不去手。”尚文翻了翻白眼。
不大发火的人真被刺激起来,尤其是想尚文这种身怀武功的高人,后果可想而知。徐梦归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按你刚才说法,岂不是英子…”
“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尚文报复道。
徐梦归笑的很难看,好在有些自知之明,也不奇怪,又问道:“还有石头,他那隐流刀讲的不就是以攻代守,那还要什么破绽,怎么现在也婆婆妈了。”
尚文说道:”隐流刀以守代攻不假,可石川跟咱们处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把其他功夫融合道了刀法里,不再一味地追求进攻,不过按刚才的情况来看,还是放在攻击多一些,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出手。”
场上又爆起几阵叫好声,双方还是针锋相对,各不相让,谁都没占得半分好处,徐梦归看得也挺过瘾的,说道:“时不时地来上这么一场比武,也不错嘛。可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是念巧说道:“这个怨我,我带着他俩熟悉下山上的情况,到了石头这,英子见石头和战士们一起训练,说了句‘连枪都抓不稳还敢玩刀’,正巧让石头听见了,两边吵了几句,英子骂石川是鬼子,石头说英子是强盗,两边就打起来了。”
“那何正奎?”
“小何见英子打不过石头,所以也上去了。”
好嘛,原来那小子是心疼心上人啊,英子也是,人家石川拿枪拿不稳,但人家开枪打得准啊,再说了,他当兵是没几年,可人家是隐流刀世家,说句难听的,石川也算是打娘胎里玩着刀出来的,没个一二十年的功底,和他打也是白给。不过石川一只手和两个练了四五年的新手对阵,竟然还能不落下风,也不容易。而何正奎和英子两歌新丁联手就能把石川到这个地步,更是显示出了中国功夫的博大精深。
高手,都是高手,在他们眼里,徐梦归就是个白丁,不过和其他人比起来,至少要高上两个等级,勉强算个三级白丁。
最后结果是个平手,石川的刀顶在被踹倒在地的何正奎的咽喉上,而英子的鞭子正缠在石川的左手腕上,石川只要一腕力将刀往前一送,何正奎就算是交代了,而英子的鞭子也只要往后一拉,石川的左手也就废了。
徐梦归眼看着形势不对,急忙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还有没有纪律。”
石川见徐梦归,气势上马上软了下去,持刀的左手放了下去,英子也没借机把鞭子蹬紧,缠在手腕上的鞭梢自然脱落,掉在地上。徐梦归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战士们,顿时身上的王八之气大振,高声喝道:“未经批准,擅自比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刘队长和我这个连长?”
石川自知犯了纪律,没有说话,而英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别以为喊你声师叔了不起了,想管我,先赢了我再说。”
徐梦归喝道:“这是部队,不是什么江湖,在部队就得听上级的,你想打鬼子就得听我和刘队长的。”英子闭上嘴,为了打鬼子,忍了。
徐梦归转头喊道:“去几个人把刘队长叫来。”
话没说完,就听得刘山喊道:“不用喊,我都看了半天了。”
敢情刘山一直在看着热闹的,徐梦归见刘山走了出来,说道:“老刘,你说怎么处理这三个?”
刘山难为道:“这个…石同志是你的兵,还有这二位,也都是你找来的,我来处理好像不大合适吧。”
刘山一推二五八,置身事外,两不得罪,徐梦归看着周围围观的战士,里边有不少是崔鹏带来的土匪,这群人和英子。何正奎一样只认江湖,不识纪律为何物,这以后要是打起仗来,上令不能下达,个个意气用事,还叫什么部队。
徐梦归思量了一下,对跟在身后的尚文说道:“去把指导员喊来。”
过不一会,褚秀才扒开人群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徐梦归说道:“未经批准,擅自比武。”
褚秀才看了看手里还拿着武器的三个人,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在斗殴,说擅自比武,把整件事的性质给变了,徐梦归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这事闹大,褚秀才说道:“比武啊,这有什么,教育教育就行了。”
徐梦归见褚秀才明白自己的意思,说道:“你来处理吧。”说着,徐梦归对着周围围观的战士们一指褚秀才,说道:“这事我们连队的指导员褚香第同志,凡是跟着崔二当家过来的同志,也跟着褚指导员去听听,这对你们以后帮助很大。”
人群里传来一阵,“知道了”,“好咧!”的叫喊声,刘山不禁眉头一皱,对徐梦归低声说道:“是该好好教育一下。”
石川一听要听褚秀才讲课,顿时急了眼,说道:“头,我不听行不?”
徐梦归气道:“汽车撞墙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来甩了啊?架都打完了你响起来后悔啊?”
石川愣道:“什么是股票?”
“你听完课就明白了。”徐梦归撂下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