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乔出了院子就直奔县衙去了,这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惠儿,他看的书比较多,也许听说过这个地方。至于其他的人余乔根本就没有考虑,她不想这件事再有人知道,师父既然用这种方式,那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且对于陌生的敌人,余乔向来都是将他们想成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人,指不定他们就能查到余乔身边来,对于这样的敌人还是高度戒备的好。当然这可不是说余乔草木皆兵,她是对这件事太过重视,不想出现任何一丝意外罢了。
天放晴之后,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余乔在人群中左突右冲,跑的飞快,不多时就到了县衙门口,大门两边的砖石已经垒了起来,正有人不时的从大门口出出进进。余乔直接冲了进去,扬声叫道。“大哥,我来了。”
正在指挥那些匠人干活的惠儿,转身看着有些风风火火的余乔,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那信到底是谁写来的,怎么你如此激动。”
“你过来。”余乔拉过惠儿走到一旁。“这信是我师父写来的,不过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好。你先看看这个。”余乔将那纸条递给惠儿。
“这是……”惠儿略带讶异的看着余乔,看到她点了点头,这才又认真的看了几遍。这拼音余乔也曾教过他,只是许久未用,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努力辨认了半晌终于认出这可能是个地名。“这是怎么回事?”
“我师父寄来的信就只有这么一个地名,我知道他这次做的事一定不简单,我有点担心。大哥你读的书多,你看看你知道这地方不?”
惠儿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
“那怎么办,找别人问行吗,我不想弄得人人都知道。”余乔皱眉。
“你若是不急的话,我就慢慢问问。”惠儿说道。“这信先寄到京中,再从京中转来咱们这里,这中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了,应该也不急在这一时。而且要是连你师父都办不成的事,单你一个人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余乔的嘴张了张,是啊,她的功夫还比不上师父。她还是不太求上进吧,原本以师父所说她有那么好的根骨和条件,练武相比其他人那是事半功倍的。可是她的功夫现在也只能算是二流偏上水平,跟她师父还差那么半级,可是这偌大世界里不知有多少人就是卡在这半级上再难突破,而她师父对她的期待是想让她成为最顶级的那种宗师级的人物。余乔咬了咬嘴唇,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总以为自己多么好,多么优秀,可是她却连青出于蓝都做不到。
余乔叹了一声,还是她太冲动了,暂时先将这个地方找出来吧。“那这件事就拜托大哥了。”
“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客气话。”
“那大哥你忙吧,我先回去了。”曾经多次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的余乔,到最后都是没有坚持几天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一次,她因为师父身上可能的存在的危险,而有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如今正在化成她的动力。如果她能拥有最顶级的武功,那师傅应该早就将这件事的始末都告诉她了。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欲望,而这欲望也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余乔也是如此,困苦的生活,让她将成为首富的欲望一直放在心底,曾经有的时候她只要抱着银子就会忍不住乐起来。可是随着物质越来越丰富,金钱也只是变成了一个数字的印记,她对财富的兴趣也淡了,原本想要成为首富的梦想,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变了味道。直到今天,她忽然觉得追求武道的巅峰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也许等那一天她达到再无对手之后她会再去追求别的东西,不过此时她觉得她那时常觉得烦闷的心,此时终于激烈的跳动起来。
师父真正交给她的招式并不多,他更多的是交给她一种自己摸索的办法。余乔原本还以为是师父藏私,不过仔细想想,她若想要成为一代宗师,老是拾人牙慧,能有什么真正成绩,那样的话,再高的功夫也不过就是一流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余乔除了每天早晨的基础锻炼,还有吐纳修行之外,剩下的时间除了吃饭,她就一直不时伸手在自己身上比比弄弄。
惠儿也知道根本就劝不住她,干脆就听之任之,什么时候她自己烦了,她就会停下来了。
不过惠儿不知道的是,余乔正在进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的。
还记得余乔初学吐纳时就问过她师父,经脉和内力的事情,不过后来她知道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那些武侠小说中所说的运功路线。所有进行此类尝试了人都走火入魔了。不过余乔现在却想要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觉得她比所有人都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头脑中的那些武侠故事,还有她扎实的医学基础,虽然她至今还不敢给人看病,不过说起对自身穴位的研究,一般的武者又哪里能有她有那么好的先天条件。一般的武者即便也知道想要进入武道顶峰,要精通医术,可是先不说学医有多难,一般的大夫收学徒都要先让他们打杂三年的,在这之后才会慢慢交给他们一点皮毛,有些学徒往往数十年才能将师父的医术学到几成,这一方面也是许多医者敝帚自珍,生怕学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另外一方面也是许多传统观念作祟,有许多医者都是世代行医,往往自家的医术就只交给自家男子。这样一来,那些武者想要学医就太艰难了,很少有人能隐忍数十年去给别人做学徒,可要是不用这种办法,就只能从医书上学写皮毛了,这就跟余乔的师父李岩一样。可是余乔却师承医术大家悟空大师,虽然她连悟空大师的一成水平都没有学到,可是她学医却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她只要能对自身的穴道以及可能存在的经脉弄清楚就行了。
有了目标的余乔正在想着能找出一种可行,有效的内力运行方法,这样她就是这个时代第一个创造出内功的人了。不过她也不会盲目的自信,以为她自己就是天下无双的天才,做什么都是毫无困难。这件事的危险是有目共睹的,那么多的武学天才人物,最后或因此而陨落,或因此而疯狂。她余乔又不是不怕死,好不容易能活一回,怎么的也得多活些时日。她现在也只是先提出一个可能性,然后自己再不停的寻找错误的地方,只要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那么这个方法就可以排除了,这种方法是笨一些,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性。
余乔也知道要想找到一个能在全身运行的运气法门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出来的,想要完全用排除法找出其中正确的方法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后来余乔只能暂时退而求其次,现在手臂的几条脉络里进行试验,构成一个手臂和丹田实行的小循环,这样即使出了什么问题,最后也只是一只手臂的经脉出问题,不会影响全身。这样她还是有勇气尝试的。她也不能总是畏缩不前,原本学武就需要不怕苦不怕累的勇气。
等考虑清楚之后,余乔做好了全部准备,就将自己给关在屋里,还嘱咐没她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惠儿虽然不知道余乔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感到这次余乔不是像以前一样不久就厌倦了。这次她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的样子。所以惠儿对于余乔特意嘱咐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他专门派了两个人守在余乔门前,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她。
那之后,过了整整两天,余乔的房中都没有任何动静。惠儿犹豫了许久,还是下令不让人打扰余乔,他知道余乔带了不少干粮到房里,应该饿不到她。算了,难得看她这么认真一次,就让她去吧。他相信不管是什么事,都难不倒余乔。
惠儿又将心思放到衙门那里,房舍大体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还有许多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处理呢。还有余乔师父的那个纸条,余乔特意说过不能刻意找人去问,只能在别人根本不会注意的情况下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能有结果最后,要是没有也不能继续追问以引起别人的注意。惠儿虽然觉得余乔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还是严格的按照余乔所说的去做了。这几天,每日下午他都要抽出时间去找城中那些学识渊博的下棋。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到最后虽然他依然没有问出什么,可是却让他和城中民众的关系有了良好的进展。这不得不说是无心栽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