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把桌上的纸巾盒推到朱丽娅面前，仍然转头看着窗外。
他不是圣人，也不会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无论他多么冷静，都是个普通人，普通男人见到朱丽娅这样，差不多个个都会起怜惜之心，毫无例外。
宋小娟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叶天和朱丽娅这种情形，顿时皱起眉头，停在那里。
“没事，朱丽娅一会就回去，我们刚刚拒绝了杨德利的合同，她有些失落，情绪不稳。”
朱丽娅猛的抬头：“我才不稀罕他的合同！学长，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就心甘情愿去做，不管是直播带货还是拍片子？只听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也往前闯！”
宋小娟看着叶天，无声的冷笑起来。
叶天知道对方误会，以为这时候带朱丽娅出来，是另有所图。
“既然这样，回去把直播做完，收工之后，大家再聊。”
朱丽娅站起来，经过宋小娟身边，匆匆离去。
“天哥，你到底搞什么？如果想谈恋爱，就等到凌晨1:00之后，半路把朱丽娅叫出来，这不是拆咱们自己的台吗？”
叶天笑了：“你喝什么？”
“我什么都不喝！”
“听听，你嗓子都哑了，是不是刚才做直播，又在镜头前吼起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直播不是街头卖货，一定要优雅，你就是记不住，咖啡还是红茶？说！”
宋小娟皱着的眉头一下子松开，扑哧一声笑了：“算了，我负责网络直播，还是我请你吧，你是领导，我是你的小兵。”
她到了柜台前，要了两瓶冰红茶，大步回来，把其中一瓶放到叶天面前。
宋小娟的确喜欢在镜头前大吼大叫，就像以前在地摊上卖货一样。
她的性格泼辣无比，始终改变不了，永远不可能像朱丽娅一样文静，也不会跟米兰一样睿智。
她就是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天哥，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朱丽娅往镜头前一坐，直播间里人就多，她一离开那些观众也跟着走了。她就像磁铁一样，磁铁一到，大家被吸引过来，磁铁一走，人就散了，同样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宋小娟的问题是天问，谁都回答不了，就算是叶天亲自坐在镜头前，也不可能达到朱丽娅一般的效果。
“小娟，别胡思乱想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天赋在这里，你比不了，老老实实做你的管理人员就行了。”
宋小娟吐了吐舌头，拧开瓶盖。
她的嗓子的确哑了，以她的直播风格，支撑不了半小时，最后就说不出话来。
相反，朱丽娅坐在那里，整晚上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卖几十台打印机，几十台电脑。
“刚刚杨德利拿了份合同，要让朱丽娅签。那实际是卖身契，其中有些条款坑死人不偿命，我没让她签，杨德利就气走了。”
宋小娟笑起来：“那个傻逼，整天跟着朱丽娅，绿豆苍蝇一样，太讨厌了！你这样扫他的面子最好，让他知难而退，以后不用过来。我几次告诉朱丽娅，直播的时候不要让外人在外面骚扰，但她就是不听——”
叶天摇了摇头，指了指宋小娟。
宋小娟立刻会意：“好了好了，我又说错了，朱丽娅是我们自己人，不能背后说她坏话。但这是事实，是她把杨德利吸引过来了，平时她不来，杨德利也不来。”
快餐厅门口，有人探头探脑。
宋小娟向那边扫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天哥，刚刚那个人，好像是杨德利公司的司机，我以前见过。”
叶天淡淡的一笑，杨德利含恨而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这是在传媒学院，他想闹事，自己就死定了。
“不用管他，他的司机，弄不起多大风浪，真有事儿的话，我给金丽打个电话，一切都解决了。”
宋小娟叹了口气：“天哥，有时候跟你在一起，感觉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能一手托起，不会砸到别人。像你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伟大的领袖，我哥说过很多次，他虽然比你大一岁，但真心佩服你，你是绝对的高手！”
所有人都喜欢听别人赞美，但叶天的图谋，无比广阔，即便宋小娟等人，一起赞美他，他也觉得自己做的远远不够，距离最终目标差着十万八千里。
最起码现在，他希望打入孙梅的圈子，跟上层人士齐头并进，以后找机会超过他们。
杨德利说他是暴发户，这句话很对，正是因为有了比特币起伏曲线，他才赚到了第一桶金。从平民跃升为有钱人——当然是暴发户。
现在他最苦恼的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成为孙梅那样的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外面走进来三个人，领头的，正是刚刚探头探脑的杨德利的司机。
另外两个，挽着袖子，手臂上描龙画虎，一看就是道上的人物。
“小娟，一会儿有事，你躲我后边，我来解决，既不要报警，也不要叫人。”
宋小娟答应一声，拉开椅子躲到叶天身后去。
司机坐下，拿过叶天面前的冰红茶，拧开就喝。
另外两个年轻人站在司机背后，抱着胳膊，冷冷的盯着叶天。
“小子，你惹事了，知道不？”司机一口气喝了半瓶冰红茶，指了指叶天，满脸都是不屑。
“杨德利让你来的？”
司机冷笑了一声，撇了撇嘴：“看来，知道错哪里了？”
“既然错了，怎么解决？”
司机点点头：“2万块，让杨教授消消气，这件事就过去了，少一分，今天晚上，你就麻烦了。”
叶天最讨厌这种带着纹身招摇过市的人，现在街上纹身店很多，花200块钱，就能纹一个龙头或者虎头，要么就是关公或者是鲤鱼跳龙门。
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旦身上加了纹身，就仿佛突然化身为古惑仔，走到哪里都牛哄哄的，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拿刀砍人。
实质上，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变化，在高手眼里，只是些可笑的小虾米。
“2万块？不多，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司机点了点头：“打电话吧，抓紧把钱送来，或者是转到我微信上都行！”
叶天笑着，给金丽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