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和峤子墨回国的时候,没想到会碰到大公子卓风。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从来不喜形于色的卓风,今天站在机场出口处时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云溪在飞机上补眠还算成功,下了飞机,远远瞅着那个身影,正觉得眼熟,就见峤子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两人一起走到卓风身边,他却像是背后都长了眼睛一样,皱着眉毛将烟给熄了。“回来了。”他淡淡与云溪打了个招呼,随即朝峤子墨点了点头。
至此,云溪可以断定,绝对出事了。
只是,什么样的问题竟然能让卓风连在家里等峤子墨回去的功夫都没有,非要亲自来机场?
峤子墨静静看了会他的神色,将云溪牵到身边,轻轻搂了楼,“我先送你回去。”
他几乎话音刚落,云溪就看到卓风眉目间闪过一道无奈,随即笑笑,推开某人:“你们先去忙吧,我回家要倒时差,反正也没什么事。等你们手头事情忙完了再说。”
卓风正要夸她一句深明大义,识大体,下一刻几乎是撑大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峤子墨轻轻扣住她的颈项,霸道地给了她一记长吻。
他还真没见过天外飞仙的死党什么时候情感这么外露过!
简直是宣告主权有没有!
云溪倒是已经习惯了某人的强势,顺着他的意,毫无退缩,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接下了这个让四周人都侧目的吻,眼角弯弯,脸颊红晕满布,倒是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冷宅的司机远远地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为自家小姐觉得高兴,毕竟,已经是过了老爷子的明眼了,这要是放在古代,基本上就是未来夫婿,亲热点也不为过。毕竟,年轻嘛。
云溪上了自己车子后,峤子墨才和卓风一起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
随即,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眯着眼,看了片刻放在他面前的资料,冷然的神色沁染眼底:“已经查清楚了?”
峤子墨淡淡地开口,显然,这话不是问卓风。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人,立马回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都查清楚了。当初的确有一大笔资金从黑市流出,也的确是走了路子,被人给掩埋下来了。”
时间先后,不多也不少,恰好是中垣控股爆出洗黑丑闻之际。
卓风冷然地看着眼前的资料,所谓的一大笔资金,金额却是将近一个直辖市约一年的GDP,这种事情,竟然也能瞒了这么久,这一个个都是本事不小啊!
“经手人现在可有线索?”峤子墨用指尖点了点车延,倒是脸色缓了缓。他自然知道卓风为什么如今这么气急败坏。当初简简单单一句商业犯罪定案的小CASE,如今竟是越查漏洞越多,可见,没人在这里面做手脚肯定不可能。
巍巍中华,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同胞做出这种事。这么多年,国内注重清风正气,就是想要塑造一个良好形象,在国际也将美誉度提高上去。老一辈用血铸就出来的江山,不能刚刚好点,就这样被人给败了。
这话,说的有点空洞,感觉是大义凌然,实则,他们这些家中长辈用血液奋斗才换来下一代安然生存的人最有感悟,可偏偏,偏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就在身边,如何能不气,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原来,也不过如此。
峤子墨的身份说起来比卓风还要来的特殊些,他自很久之前,几乎就是从卓家长大,若正算亲情,其实和卓风情同手足,但是若是对上一代的尊崇,又和卓风有点区别。
但说到底,这事摆在他面前,他也再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不动如风。
冷笑一笑,他点了点前面的靠椅:“去单位。”
前面的司机赶紧应了一声,车子极轻地滑过车道,很快,就朝着某处行去。
倒是云溪这边,回家无事,索性冲了个澡,倒头就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金贸国际那传奇式的纽交所上市,已经经过国内一大批内行外行的渲染,渐渐地要把她给神魔化了。风头太过的结果,便是她连上个街都会被人认出,张翠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云溪索性闭门不出,在家上网。
互联网上最近关于萧氏的消息确实毫无风声,风平浪静。
但,就是安静得有点太不寻常了。
按理来说,但凡一个企业只要经营没有太大问题,公关部定期都会找机会宣传公司一二,哪怕没有什么重大的案子,关于公司高层领导的近期动向都会稍作透露。这也是对股民、股东的一种安抚和怀柔政策。
而最近,萧氏的公关部就像是被人下了噤声令,什么动响都没有。更不用说,司徒白打电话告诉她的,萧氏在美国变卖了部分资产。这么大的动向,连个影都没有出现,简直不像是那些消息灵通的财经人士的作风。
另一方面,张先生这个人最近也没有了任何声响,和上次的销声匿迹不一样,这一次,云溪很轻松地就找人查到他人在香港,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再也没有离开过别墅一步。
这让她不免想到上一次他引发的一系列审问,连她参加岳晨和道金斯千金的婚礼都随之坏了事。
云溪原是打算,一静不如一动,既然她现在已经把资本集齐,何必等着萧然找上门,她自己便可兑现当初的誓言。
外公的死始终是扣在她心头的一道刺,只要稍稍触碰,便钻心难耐。
当初,她在温泉处对着萧然和陈昊说过:“我只问一句,我外公是不是因为你们给逼死的?”
他们明明都知道答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到最后,都没有人给她一个结果。
所以,她说过:“你们一个都不说,行,一辈子都不用再说!”
这一次,再不需要去别人处求一个答案,她自己动手逼就是!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她这一次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把线索送到了她门口,而且,还是她目前的这个身体的父亲——冷国翼。
当云溪和张翠正在用餐时,看到一脸风尘仆仆的冷国翼突然走进大厅时,那表情绝对算不上惊喜,而是——惊吓。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他平时出差平凡,一家人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的时间本来就少,当初又加上张翠管着张氏集团,所以能聚齐三口之家,一年之内也就那么几十年,所以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即便是临时回家,冷国翼都是事先打好招呼,以防万一。
冷国翼见到云溪在家也是一愣,他倒是听说了最近风风雨雨传得街头巷尾的金茂二股东正在美国被奉为最新的点金能手,却没想到,新闻中的热点人物竟然会在家穿着一身居家服,满脸逍遥地坐在客厅吃饭。
“怎么回来都没提前说一声。”张翠愣了一下也就恢复了,上前帮他把外套给脱了,又拿了一块热乎乎地毛巾递给他擦脸。
冷国翼回了神,见张翠开始摆筷子,无奈地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拿了东西马上就去单位。”
不仅张翠一惊,连向来很少和他亲近的云溪也觉出几分怪异了。
“爸,出什么事了?”她还真没见过冷国翼这么神色匆匆的样子。按理来说,处理外事,她老子已然算是驾轻就熟,今天这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冷国翼摇了摇头,示意,这话不能说。这也是话题就此打住的意思。
云溪抬眼看了一下张翠,她已收起了满脸关心,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可见,是牵扯到某人敏感的人,或者事了。
冷国翼上了楼,很快,拿了一个黑色的木质盒子。大小约莫有一台便携式笔记本那么大,薄薄的,倒是让人猜不出里面放了什么。
云溪吃了一口饭,正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就见冷国翼忽然转身朝她走来。
“云溪,你跟我来一下。”说着,竟然就往外面走,也不看一眼她有没有更上来。
张翠赶紧推她一把:“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情惹你爸不高兴了?”估摸着是她以前混事做得太多,冷国翼一摆出这种脸色,张翠立马就忍不住开始不好的联想,最近云溪的风头又太盛,她怕外面传出什么不好的听闻,说是云溪靠着家里在外面胡来,那就真的有嘴也说不清了。
云溪摇头,“您别瞎想,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她一到外面院子,见自家父亲竟然抱着那盒子,一副沉静冷然的样子,劈头盖脸地就朝她来了一句:“你最近和那位张先生可有什么往来?”
云溪一愣,绝没想到,她父亲竟然会关心这个,当即摇头:“没啊,很久就见到他了。”自从上次得知他就是萧然的祖父之后,她就没有再和他有过任何交接。
冷国翼细细地看了她表情,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样最好。”
云溪正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时候,下一刻冷国翼忽然说了一句:“以后,千万不要和这人有任何牵扯。”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云溪倏然眯起眼睛。
联想起机场处卓风的表情,和眼前冷国翼的冷然,云溪心底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