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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的股票今日一早便开始狂跌,也幸而早有应对,这才算是稳住了股价,邱佐循着线索反找回去,也确实有几小股借机买入,但一上午下来,却不见有什么大的手笔伺机吞股,当下心里透亮,定是昨晚凌霄对着那窃听器里说的话起了作用。

当下便不再放在心上,按照凌霄的说法,那人背景极深,只是因为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没有多深的城府,也不过是寻寻苍穹的小晦气,又如何能翻的起大风浪来?更何况那边鼎楼已经将欠款补足,又挨了罚,这事便更是与苍穹再无关系,至此为止,这出争斗才算是平息下一半。

只是次日上午,内部哄传苍穹于Actor收购案失败的消息,股票再次跌破历史最低,一时间苍穹人心惶惶,可谁知一波三折,傍晚不到,便听得Actor与收购者之间闹了矛盾,其总裁助理出面召开发布会,谴责收购之人违约,而与此同时,诉讼邯台市基层人民法院,要求三倍赔偿,这条新闻一出来就迅速占据了人们的视线。

正因如此,一些鼻子比较灵的也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苍穹股票开始缓缓上涨。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处处硝烟弥漫,多少人睁大了眼睛试图能钻个缝子从中大捞一笔,又有多少人整日惴惴不安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便是连这初春的天气,也燥热了不少。

直到一周后傍晚,双发再次私下协商失败,法庭定于第二日开庭。

凌霄本是坐山观虎斗,看着易川处处油滑与那人逶迤,只是不想,临开庭前忽然接到了个电话,时间掐的正好,刚刚迈进法庭的半只脚又打了个回旋踏了出来,面色不虞。

“小姐?”段七见她脸色沉下来,亦不敢多问,但开庭在即,看凌霄的样子,却更像是要离开一般。

凌霄咬着嘴唇慢慢摇摇头止住了他的疑问,一边立即拿起电话,迅速拨号。

“易川,是我……现在撤诉吧……等我回来跟你解释,Actor的问题我来解决……”她狠狠挂断电话,面色阴沉,这才又再次转向段七,“东城泛越酒店。”

段七听得她撤诉二字一出,脸色便也跟着动了一下,但显然凌霄不想多说,忙开车过来。

她便一言不发地做到车上,从后面死死盯着段七的后脑勺,半晌便是连开车的人也感觉到了她灼灼的视线,就在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凌霄却先他一步问了出来。

“段七,你跟我说,你们家少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段七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顿,僵硬的极为不自然。

“您不是知道吗。”他风轻云淡地笑着,试图敷衍过去。“少爷算是个艺人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段七慢慢靠边停下车子,转过头来看她,“小姐……”

凌霄倔着个头不肯罢休,平日里不管段兴言做什么,有什么秘密她都可以不去过问,可是现在,有人竟因为这事钳制到了自己头上,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让她能甘心?

“我再问你一次,段誉到底是干什么的,又或者段家是做什么的?段七,我不想为难你,但是现在如果你还给不了我个满意的解释,那我只能去换一个能告诉我的人了……”

这句话已是类似于要赶他离开,段七的鼻尖终于沁出细密的汗来。

“小姐……”

他挣扎着转过头去,时间一分一秒从两人身边流过,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出来。

“那十六,你说。”

后者被她点到,却是同样沉默下来。

“好……你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凌霄指着他点了两下头,砰的推开了车门,直接便站到了路边,伸手就要去招出租车。

这下非但段七和十六,便是后面车上跟着的四个保镖全都被惊了出来,纷纷下车围到了凌霄周围,除了段七两人,其他人脸上均有不解。

“小姐?”

这般的动静已是开始引来行人的侧目,段七头上的汗铺了整整一层,却是始终低着头,拳头攥得死死的,咬着嘴始终一言不发。有人看出了门道便伸手碰碰他,段七浑然不觉一般,硬是死死撑住十数道视线。

“小姐……除了这个……”

“我不要问别的”凌霄直接打断了段十六略显慌乱的解释,伸手再次把出租车招了过来,“今儿我去哪儿都跟你们没关系,既然离你们少爷近,那就全给我回去找他去”

说着一头扎进了那出租车,砰的关了车门,惟留下几人焦急的面面相觑,最后无法,只得一跺脚忙开车跟上去。凌霄平日里对他们都是极为客气,时不时弄点儿小吃放两天假,却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却更是知道若是这会儿让她出了什么事,少爷回来定是不会放过他们,更是不敢疏忽,跟着前面那车子七万八绕终于在泛越广场停下,看着凌霄独自走了进去,停了一小会儿这才敢跟上,却始终不敢走近。

凌霄透过门前大玻璃的反射扫了眼这六个人,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还把最低点。

直到现在段兴言的电话也没过来,非但如此几人紧紧缀着自己却没人上前解释,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段兴言是真的出事了,甚至连段七都再联系不上他……凌霄狠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面上露出一丝担忧来,直接按了电梯上了十二楼。

段七他们一批人跟着上了另一部,一人留下看着那电梯停下的数字,立马打电话告诉了其他人,于是在十二楼电梯的开合出,五个大男人便像做贼一般看着凌霄进了酒店的一个房间。

“比我预想的还快。”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见到凌霄后微微笑了一下,眼角的纹路便又深了几刻。他此时一身浴衣,头发还是半干,手上拿了半杯干红,五指轻轻一晃,那莹润的色泽便在两人视线中间涤荡开来。“进来吧……”

凌霄慢慢吐出口气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步子始终大小一致,看不出哪怕一丝慌乱。

男人的面上毫不吝啬地透出几抹赞许,向外望了一眼这才关上门,重新坐回沙发里,手中慢慢摇着高脚杯,声线醇润,“要来一杯么?”

“谢谢。”凌霄仿佛没事人一般同样窝进沙发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却是半分情绪也不肯露出来。

男人不以为意,反倒是加深了笑意,“我没想到你真敢一个人过来。”一边开了酒瓶上的软木塞,为她倒了半杯酒。

凌霄不动声色的扯出一点笑容,“我从来说话算话。”

“好”男人不由赞叹了一声,右手击膝,频频点头,“那小子这回会输给你,一点儿都不冤……后生可畏……”

凌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同样摇了摇手里的杯子,杯中的润红便映上了她清冷的眉眼,“我还以为你们会恨不得弄死我。”

“不不,”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摆手,“我们想来分得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凌霄但笑不语。

见她这样,男人也不过笑笑,放下了杯子伸出一只手来,“忘了作自我介绍,叶荣凯,那混小子的二叔。”

凌霄便跟着他继续装和谐,跟着握上他那手,“您好,凌霄。”

于是气氛再度融洽起来,到现在叶荣凯依旧是只字未提电话里的事,而凌霄更是不会自行先点破,这是一场博弈,双方心里都在估量自己的筹码,以便接下来的讨价还价。

那杯酒就这么放在茶几上,凌霄始终未抿一口,叶荣凯看在眼里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愈发慈眉善目,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口。

凌霄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依旧没有去动自己身前的那杯酒。

“我听说你在学校修的是工商管理,为什么不去国外?要知道他们的MBA可是我们自己没法比的。”

“过两年轻松了我会去。”凌霄不骄不躁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叔叔看上去也该是做生意的,该知道我这几年里是离不开的……”

男人立马露出极为感兴趣的神色来,“哦?怎么看出来的?”

凌霄也只是笑笑,却不再班门弄斧。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又是嫡系,想来不是官员便是商人,又或者无所事事做吃等死,但这人既然能被派过来又查到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想来不是泛泛之辈——而至于他的真正职业,有谁见过国家高层官员见外人时是穿着浴衣的?

她眨了下眼睛,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细细刷过眼睑,看起来澄静而自信。

就在这时,门响了。

一下下的敲门声杂乱无章,亦是可以听出门外所站之人噪乱的心情,叶荣凯看了她一眼,凌霄嘴角勾了勾作了个无所谓的笑。

“你知道我会叫他过来。”叶荣凯顿时兴趣更浓。

“您早就暗示过我了。”凌霄眯起眼扫过去,见他依旧不动,当下便自己起身去开门,眼神渐冷,脸上的笑却愈发耀眼。

【当上眼皮被蚊子叮了,整个内眼角都肿的锃光瓦亮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杯具——好**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