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真心要忍不住感慨下自己与这俩人的缘分之深——而且缘分之尴尬
每次碰到他俩,无不是一种感觉自己要长针眼的节奏——
在怀姜的电影院碰见,这俩在亲,亲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舍!目中无人!
在一中的男生宿舍撞见,这俩战斗升级,直接已经去了床上!且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那时候还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端出一副姨母心肠,好生告诫了告诫这俩,要注意安全啊注意安全!
而此刻在Y大的情人坡上,又这么凭空撞上,于青尴尬之余甚至深觉:习惯就好!
毕竟一回生二睡熟,这三回……三回就熟能生巧,见怪不怪了呗
况且就这辈子来说,她也是“过来人”了,也深知小年轻们此刻正是气血方刚荷尔蒙旺盛的时候,毕竟自家那个可是有事没事都想把她往床上拖的……
理解!都理解!
三人中唯一的男生是最先镇定下来的那一个,只见他起身,抚平了抚平衣服,顺便把小女友给挡去身后,好让她赶紧整理下衣服仪容,摘摘头发上的草籽。
他深色的皮肤隐隐发红,但脸色还算镇定,只不过双手的不住摩擦还是出卖了内心的一点紧张:“没想到是你,于青。”
于青歪了歪头,即便场合如此尴尬,还是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已是大学生的他,好像与高中时相比,是有了些变化——最起码她认得他脚上那双黑面白底的运动鞋,是彪马的,而白色的外套是真维斯的。
不要小瞧真维斯,这个年代的真维斯,对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们来说,就是名牌了好嘛!
个头倒没有再长,不过可能是因为人靠衣装吧,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真的变化了不少,最起码,仅凭外貌,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自农村——虽然那隐藏在浓长睫毛下的一双黑眸,依旧带有一种莫名的忧郁。
话说他到底忧郁个毛?
比起他的上辈子,他这辈子简直不要太发达好嘛?
所以于青亦很大方的笑了笑:“原来你报的是Y大啊!江河鸣,恭喜啊,Y大很不错的。”
江河鸣脸色还红着,眼睛有点不太敢落去她身上,很勉强的咧嘴笑过一下:“嗯,我学自动化的。”
估摸着躲在他身后的贝澎澎这会子功夫已经整理仪容完毕,于青伸长了脑袋:“澎澎,我是替你表哥来的,他听说你上了Y大,本想来看你,可他提前返校了,就没来得及。他给你带了点怀姜特产,我已经放去你宿舍你床上去了,回去和舍友们分着吃吧。”
贝澎澎这才从江河鸣身后冒出半个身子来,不过还是先伸手抱去江河鸣的一支手臂,紧靠着他,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撇了撇嘴:“于青,怎么哪都能撞上你啊?”
于青忍不住一乐,嗯,贝澎澎往下那没说完的话肯定就是:你咋这么阴魂不散啊!
许友松说的没错,她和这姑娘渊源是深,在怀姜时她碰上的啥倒霉事几乎都能和她扯上点关系——但按理说渊源这么深,两个人的关系却始终有些扑朔迷离,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许友松说贝澎澎瞧见她一定会很高兴。
于青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贝澎澎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
不过这姑娘变化也有,那就是很气人的——变的更漂亮了!
一头长发兴许是烫过,微微打着卷,鬓边时髦的挑染出几缕金色,衬的一张脸蛋更是明眸锆齿——衣着比起上高中时,更娇俏也更有女人味了:白色短夹克,紧身的磨白牛仔裤,小巧的脚上踩了双鹅黄色的小皮鞋,就是在草地上这番扑腾,粘上了不少草屑泥土。
可要说高兴,于青还是很高兴的。
为他俩高兴。
看来这对小情侣排除万难,现在在Y大比翼齐飞的正带劲,比起她之前所担心的什么家庭悬殊啊视野悬殊啊三观悬殊啊,现在来看,这统统都不叫事!
Y大的自动化学院是很有名气的,比肩最热的通信学院,江河鸣这么爱学习的一个人,在Y大如果好好发展深造,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和白富美的贝澎澎跨越家庭悬殊,修成正果!
毕竟,在她看来,贝澎澎对江河鸣真心是爱的不要不要的,情比金坚的很——
江河鸣这家伙,这辈子运气果然好!
从Y大回去的路上,于青心情一直很好,话说咱们中国人最爱瞧的,就是这种类似“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无上圆满。
江河鸣本还想挽留她吃晚饭,说她头一次来,他们Y大的小食堂还是不错的,可以尝尝。
而贝澎澎虽然别扭,但也说:“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也不迟,大不了天黑了我们一块送你回去嘛……”
不过于青晚上还有课,所以只能遗憾的表示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叨扰!
虽然她看贝澎澎神情,还是希望她不要再来叨扰的好:)
于青赶回H大,不忘在小区门口再买一兜零食,准备带回自家宿舍填那帮家伙的嘴。
顺便给自己买了个汉堡,让店家给微波炉加热了,边吞边急窜窜的往宿舍赶——今个晚上她的确有课,课本都还放在宿舍,看时间来不及去食堂吃饭,只能凑合先。
不过今晚统计学的教授好像格外发威,两节课一直飚到晚上9点半!才开恩喊下课。
因为是周末,像于青这种附近有“亲戚”的学生,可以准许周末时间不住宿舍,所以她收拾了书包准备回自家房子。
就是准备走人的时候,宿舍老大过来:“老二,瞧见老三了吗?她吃了个熊心豹子胆啊,连倪教授的课都敢旷!亏了点名的时候小六帮答的到,才糊弄过去的!”
于青摇头,她来的晚,赶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就位了,她只坐了最后一排,还真心不知道老三今晚旷课了。
“没有啊,我回来的晚,去宿舍拿书的时候没瞧见老三。”
老大径自嘟囔了两句不省心不省心。
于青尝试着问:“那啥……是不是老三学生会有啥会或活动啊?给耽误了?”
老大摇头:“没有,老四问过学生会,今晚上文艺部没活动。从吃晚饭那空就不见人影的,去哪也没打个招呼,问谁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三,平时不是这么没数的人啊……”
不过老大很快就重新振奋了精神,“行啦!忙你的去吧,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到睡觉的时候说不定就回来了。”
这一通说的于青也有点担心起来,不过她赶着回家,还是点点头:“行,那老三要是回宿舍了,老大你呼我一下呗,否则我也不放心。”
“行。”
而出乎于青预料的是,等她赶回家的时候,家里黑洞洞的,门窗紧闭,小池也还没回来——
小池是下午去康复中心复健的,他们系今晚没课,按理说他应该早回来了。
于青看了下表:已经快接近10点了。
她用座机打了小池的呼机,等待回复的时候,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吃——晚饭那个三块钱的汉堡还真是不顶肚,呼机响起,抓起来一看,却不是小池,是老大的:老三已回,勿挂。
于青抓了个冷硬的烧饼,边啃,边去阳台上溜达——楼下一片寂静,零星几盏路灯点缀在黑乎乎的树木灌木之上,都过去十分钟了,捏在手心里的呼机还是毫无动静,气的于青把烧饼一扔,抓起衣服准备下楼去找人。
就在伸手拉防盗门的时候,门开了——小池撑着手杖走进来,瞧见她一脸急窜窜的样,还有点惊讶:“要出门?”
于青一脸无语:“这个点你还不回来,呼你又不回,当然要下去看看啊!”
大男生呵呵笑起来,外套的拉链大敞着,这11月底的天气,胸口的T恤都汗湿了,逼近了,浑身有股热腾腾的汗味——凑过来亲了口她额头:“我去小区后边的公园锻炼了,你呼我了?那边有不少大妈这么晚了还在跳秧歌,闹腾腾的,可能没听见。”
于青放下心来。
不过下一秒她就惊跳起来,因为他一靠近,她才发现他掩藏在汗湿刘海下的左眉骨,斜斜一道血痕,正渗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