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老天爷在宣泄着属于他的情绪。刘齐嘴唇发白,牙齿打颤,在雨水里没命的跑着。双腿发飘,神情迷茫,只是因为心中有口气,有个为林雪报仇的执着念想。
前面深水处有个错开的下水道井盖。刘齐没注意,脚下一绊,直接摔在水里,溅起豆大的水花。身后警察穿雨而来,大声呼喝着,声嘶力竭。
刘齐歪歪斜斜的支撑起身子,踉跄的跑几步,被警察纵身一扑,再度躺倒在雨水里。刘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跟警察厮打着,掰扯着。又有两个警察爬过来,一眼就瞅到了昏黄路灯下的同事和刘齐。三人齐下手,终于将刘齐制服,拧手拷铐。
“求求你们,让我杀掉刀疤,我就会主动自首。”刘齐呢喃着,浑身是伤,仅有的一丝气力也被消耗殆尽。
警察提溜起他来,对瞅一眼,摇摇头。手伸进口袋,找出胶带准备给他糊上嘴。刺啦一声扯开,咬断胶带就要贴。身后扑通两声,匆忙回头一看,两个同事晕躺在积水里。喉头一紧,一个精瘦的蒙面汉子出现在面前。旋即后颈挨了一手刀,白眼一翻,靠向男子。
男子将蒙面巾拉下来,露出一张脸,正是刻刀。将警察放在人行道上,头部垫起。继续上水里去捞另外两个,身后踏水声响起,刘齐连滚带爬的跑将出去。
“刘齐!”刻刀吼了一声,但是滂沱大雨迅速将声音湮没,刘齐消失在黑暗中。刻刀将两个警察拖出水来,重新戴上面罩,向着刘齐逃走的方向疾奔而去。
芝水二中医务室,雷冰已经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受轻伤的学生包扎完毕。将后续的工作交给姗姗来迟的同事,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冰姐,不好意思,家里孩子闹,来晚了,这里的活都交给我好了,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眼圈都黑了。”同事面带歉意,很不好意思。
“没事,谁没点特殊情况。这些半大孩子外伤已经处理完了,你给开点消炎止痛的药就好,我先走了。”雷冰打个哈欠,披上雨衣,发动摩托,疾驰而走。
天黑路滑,能见度格外的低,摩托车的大灯根本照不远。但是雷冰的车速很快,因为大街上此时空旷无比,根本没有车和人,可以随意驰骋。摩托车溅起好高的水花,向着几千米开外的秀水居小区而去。
刘齐正漫无目的的狂奔着,前面灯光一闪,耀的眼睛睁不开。下一秒,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像个断线的风筝落在积水里,嘭的一声。
“你没事吧?喂,喂!.....小混子?”雷冰停车跑过去,白臂一舒,将被撞到的人拉起来,借着车灯一看,居然是跟随伍学长来学校的小混子。
“不要把我送医院......。”刘齐说完这一句,头一歪,晕倒在雷冰的怀里。雷冰使使劲,把他打横抱起,放在摩托车上。摆正了,放在前面油箱上,自己长腿一伸,跨上去。一咬牙,双手拦抱着刘齐的腰,发动汽车,向着秀水居小区驶去。
两分钟后,刻刀飞奔而至,却不见了刘齐的影子,原地转圈,大吼着,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芝水市秀水居小区,雷冰家里。雷冰踉踉跄跄的把刘齐拖进屋子里,刘齐已经晕死过去,毫无意识,整个人死沉死沉的。
长舒一口气,把刘齐丢在客厅长沙发上。雷冰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灯光下,刘齐脸色惨白,大腿上才愈合的伤口因为刚才的跑动被再度崩开,血流出来,从门口到沙发,连成一溜儿。雷冰支撑着起身,从储物柜里拿出备用的医药箱,先把刘齐的裤子撕开,将乌黑的破布解开,打眼一瞧,差点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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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齐的伤口皮肉外翻,经过雨水的浸泡,跟小孩子的嘴巴一样。淡色的血液从伤口混着组织液流出来,犹如清汤寡水。雷冰拿生理盐水给他洗了,撒上药,然后绑上绷带,打结。
忙活完这一切,又倒头把地上的血迹从门口打扫到一楼进来的地方,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走不走路都没劲。
回到自己卧室,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跑进老爸的卧室,找出一身秋装内衣。再度回到客厅,开始摇晃刘齐。
“哎,小混子,别装死了,快起来把衣服换了,你这样要伤口感染死人的!”雷冰摇晃半天,刘齐还是没醒,踹了几脚,依旧没动。右臂一伸,白玉般的小手摸在刘齐的额头上,一触即分,往手上吹着冷气,差点烫糊了。
“这要不送医院,估计就死在我这里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雷冰一时没了主意,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闹不懂刘齐到底犯了多大的事,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如果不是跟林雪谈心的聊到刘齐,她今晚就是把刘齐撞死了都不待下车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冰看着虚弱的刘齐,心里越来越慌。匆匆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翻出电话簿,开始找自己的好友和学长学姐。
“青衫姐,你在么?喂!你在么? 我这里有个浑身是伤的病人,发着高烧,我彻底没招了。他现在的状况是......”雷冰对着电话啰啰嗦嗦的一大通,到底还是没讲明白,越急越结巴,越结巴越急。
“你先把他衣服换了,看看他身上到底多少伤口。我马上带着器械过去,治疗打架的小混子,我有经验,我表弟就是个二皮。”青衫说完,电话被挂断。
“额?让我给他换衣服啊?他可是个男人啊?”雷冰犹豫着,眼睛一抬,盯到了墙上的医师守则。定定神,走上前,一闭眼,开始给刘齐解上衣扣子。
“这是我病人,我为什么不能看?我就看了,能怎么着?”雷冰解了半天,才解掉一个扣子,摸摸索索的,将刘齐前胸摸了个遍,还没找到另一个扣子在那里。索性睁开眼睛,自问自答,飞速的将刘齐的扣子解开,把破烂的上衣扯下来,扔到地上,套上父亲的纯棉内衣,然后开始满脸通红的解裤子。
“这个内裤要不要解?”雷冰羞涩的盯着刘齐已经湿掉的内裤,手足无措,大脑里一团浆糊。跑过去打青衫学姐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不就是一个内裤么?九九八十一难都过来了,还差这一哆嗦?”雷冰自我提气,一闭眼扯下刘齐的内裤,拿剪刀裁开,然后开始套老爸的棉内裤。
刘齐腿部伤口被碰,痛哼了一声,雷冰吓得赶忙松开手,向后一撤,睁开眼,双手直摆。
“不好意思啊,不是我坚持给你换的,是青山学姐说.......。”雷冰心脏咚咚直跳,看到刘齐半天没回应,仔细一瞧,他又陷入昏迷。目光不经意的往下一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脸刷的红了。
赶忙把没提上的棉内裤给他换上,将刘齐的脏衣服扔到垃圾筒里。手里拿着一个玉石十字架把玩着,上面耶稣踏着十字架,甚是新颖。眼睛再度望向刘齐,目光禁不住往那个地方瞅了一下。
“雷冰你个瓜货,生理课上没见过么?”
“见过,可是那个是标本和仿品,这个是真的,真的好大哦。”
“........”
雷冰自问自答,脸躁热的像秋天的红苹果。虽然是临床医学毕业,但是只是专业知识毕业而已。
正胡思乱想呢,房门被敲响,应了一声,赶忙过去开门。门开处,青衫站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
“人呢?”青衫一撩额前乱发,换上拖鞋,走进来。看着沙发上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愣住了。
“刘齐?”青衫失声喊出,雷冰也是一愣。要不是知道刘齐有女朋友,就凭青衫这幅表情,把他们当成小夫妻都有人信。
“你们认识?”雷冰问了一句必须要问的废话,看到青衫点点头,心里居然有小小的失落。
“他是我的表弟,我以前跟你提起的那个从乡下进城,借住在我家的孩子王,你不会不记得吧?”青衫紧步上前,查看着刘齐的伤势,随口倒出实情。雷冰听着,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小石头落了地,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